墨居仁的指尖在掌天瓶残片上摩挲,那道浅浅的裂痕里还凝着丝绿液,像极了韩立上次在石缝里看见的泪痕。他将残片凑到灯前,光影里竟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梳着七玄门的发髻,正往丹炉里添柴——是十年前的自己。
“墨大夫,这残片当真能显影?”门外传来七玄门长老的声音,他手里捧着个铜盒,盒里是半枚生锈的令牌,“当年你说掌天瓶能照见过去,老衲还不信……”
墨居仁将残片移开,光影瞬间消散。“刘长老说笑了,不过是些光影戏法。”他接过铜盒,指尖触到令牌上的“玄”字,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就是这枚令牌,让他换来了余子童的半部《长春功》。
“当年你为了这令牌,可是在寒风里跪了三天三夜。”刘长老叹了口气,“老衲至今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修炼这邪功?”
墨居仁低头擦拭令牌上的锈迹,声音平淡:“人总得有点念想,不是吗?”他突然屈指弹向令牌,“铛”的一声,藏在夹层里的纸卷掉了出来,上面是余子童潦草的字迹:“夺舍需炼三炉换魂丹,以曲魂心头血为引。”
刘长老眼尖,瞥见纸上的字,脸色骤变:“换魂丹?那不是禁术吗!你……”
“长老放心,”墨居仁将纸卷烧成灰烬,“早就不用了。”他弹了弹指尖的火星,余光瞥见窗外闪过道黑影——是韩立,手里还攥着那枚青铜残片,显然已站了许久。
韩立推门进来时,墨居仁正往丹炉里扔了把淬了毒的银针,炉火“腾”地窜起蓝焰。“韩小兄弟来得正好,”他用铁钳夹出枚焦黑的丹丸,“这‘安神丹’,你替我给张铁送去。”
韩立接过丹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像裹着层霜。“墨大夫刚才说的换魂丹……”
“小孩子别打听这些。”墨居仁打断他,往炉里添了块兽骨,“张铁的曲魂最近不安分,这丹能让他老实点。”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那青铜残片,借我看看。”
韩立往后退了半步:“墨大夫想看,得先告诉我换魂丹的事。”
墨居仁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后生可畏啊……那丹是用来稳固夺舍元神的,当年余子童骗我炼了三炉,结果他自己吞了,反倒让我中了血箭咒。”他指了指自己鬓角的白发,“你看,这就是代价。”
韩立将青铜残片递过去,墨居仁刚碰到,残片突然发烫,竟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墨”字烙印。“嘶——”他甩了甩手,“这是定魂花的灵纹,看来你和这残片缘分不浅。”
这时,刘长老匆匆返回,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墨大夫,找到当年的账册了!你看,这是你当年用五十株凝神草换令牌的记录……”
墨居仁扫了眼账册,突然笑出声:“五十株?我明明送了一百株!”他拍了拍韩立的肩膀,“瞧见没?这就是修仙界,连长老都记糊涂账。”
韩立捏着青铜残片,那上面的定魂花纹似乎更亮了些。他想起刚才在窗外看见的光影——墨居仁跪在雪地里,怀里揣着捆凝神草,雪花落满肩头,却死死护着草叶不被冻坏。
“墨大夫,”韩立突然开口,“那一百株凝神草,是你自己采的吧?后山悬崖上的。”
墨居仁的动作顿了顿,炉火映着他侧脸,竟有些发红:“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他往韩立手里塞了个瓷瓶,“这是解药,万一张铁发狂,你就泼他脸上。”
韩立走出药庐时,听见刘长老还在念叨:“肯定是我记错了……”他低头看了看瓷瓶,又摸了摸青铜残片,突然觉得这残片上的光影,或许不只是过去的影子。
夜色渐深,韩立蹲在张铁的曲魂坛前,看着坛里泛着的黑气,将瓷瓶打开个缝。突然,黑气猛地窜出,化作只黑手抓向他的脸——正是墨居仁在光影里见过的那道黑影!
韩立反手将残片按过去,青铜与黑影相触的瞬间,竟传来声惨叫,黑影里飘出缕青烟,在空中凝成行字:“余子童骗你!换魂丹是他的饵!”
青烟散去时,张铁的曲魂安静下来,坛底沉着枚小小的玉片,上面刻着个“仁”字。韩立捏起玉片,突然明白墨居仁为何总在炉里烧银针——那不是淬毒,是在销毁余子童留下的咒印。
药庐里,墨居仁正用银针挑开账册上的墨迹,下面隐约露出“一百株”的字样。他将账册凑近炉火,看着字慢慢显出来,嘴角勾起抹浅笑,指尖的“墨”字烙印还在发烫,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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