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伟被几名保镖小心翼翼地抬回了他位于别墅三楼的主卧室,安置在那张宽大、奢华却此刻显得冰冷无比的病床上。他面色灰败,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后脑勺的伤口虽然被临时用纱布按压止血,但渗出的血迹依旧在不断扩散,染红了洁白的枕头。生命的气息,正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不可逆转地飞速流逝。
刘海涛紧急召唤的私人医生李医生,提着沉重的医疗箱,脚步匆匆地赶到。当他看到床上刘国伟的状况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上前进行紧急检查和生命体征评估。然而,随着检查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手指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摘下听诊器,转向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刘海涛,声音干涩而沉重,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刘……刘总……情况……非常不乐观。董事长他……颅骨受到严重撞击,初步判断有凹陷性骨折,伴随有大规模、急性的颅内出血……压迫到了关键的生命中枢……瞳孔对光反射已经非常微弱……生命体征……生命体征正在急剧恶化!”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起最后的勇气说道:“必须……必须立刻送往医院!进行紧急的开颅手术清除血肿!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晚……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李医生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地砸在刘海涛的心上,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送往医院?开颅手术?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可怕的画面:急救车的鸣笛声打破别墅区的宁静,父亲被抬上担架,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圈子,无数双眼睛会盯着手术室,警方可能会介入调查坠楼原因……如果父亲死在手术台上,他难逃过失致死的嫌疑;如果父亲侥幸活下来,哪怕只是恢复片刻的神志,也绝对会指证他这个逆子的恶行!届时,他不仅将身败名裂,更将面临法律的严惩,彻底万劫不复!
不!绝对不行!他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绝境!
一个更加黑暗、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从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疯狂滋生、蔓延,迅速扼杀了他最后一丝可能的人性。他看向李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和一种赤裸裸的交易意味。
“李医生,”刘海涛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你在我们刘家担任家庭医生,有……快十年了吧?我记得,你儿子非常优秀,去年好像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嗯……最近是不是正在为mIt的一个顶尖实验室的申请而努力?你知道的,我和mIt的几位校董,还有些交情。打个招呼,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
李医生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由白转青,他完全听懂了刘海涛话中的潜台词——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不容拒绝的利益捆绑。他的儿子,他全家的前途,都捏在对方手里。
“刘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明白……”李医生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哀求。
“我的意思,很简单。”刘海涛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着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父亲,年事已高,因长期操劳,今日情绪激动,突发……严重的、致命性的脑溢血。你,作为他的私人医生,已经尽了全力进行抢救,但……回天乏术。最终,抢救无效,不幸逝世。明白了吗?”
李医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看向床上气息奄奄的刘国伟,又看向眼神凶狠、如同恶魔般的刘海涛,内心的职业道德和良知在与对权势的恐惧、对家庭未来的考量进行着激烈的搏斗。最终,后者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他颓然地低下头,避开了刘海涛逼视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屈辱和妥协:“我……我明白了。董事长他……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
“很好。”刘海涛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拍了拍李医生的肩膀,动作亲昵却带着千斤重压,“李医生是聪明人。放心,这件事之后,刘家不会亏待你。出去吧,守口如瓶。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医生如同得到了特赦令,又像是背负上了沉重的十字架,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了这间弥漫着死亡和罪恶气息的卧室。
房间里,只剩下刘海涛和那个给予他生命、此刻却因他而生命垂危的父亲。他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毫无生气的脸。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或悔恨,反而涌起一股扭曲的、近乎病态的快意和一种即将掌握绝对权力的疯狂兴奋。
父亲,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固执,怪你一直不肯彻底放权,怪你……挡了我的路!刘氏集团这艘巨轮,早就应该由我来掌舵了!你,安心地……去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压抑感都吸入肺中,转化为掌控一切的权力欲望。他拿出手机,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开始有条不紊地拨打电话,发布一道道指令,声音平稳得可怕,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从未存在过。
第一个电话,打给刘氏集团董事会秘书处,语气不容置疑:“我是刘海涛。立刻启动紧急预案,通知所有董事局成员、集团核心高管,三十分钟后,召开最高级别紧急视频会议!董事长刘国伟先生因身体原因,突发重疾,目前情况危急,无法履职。根据公司章程和董事长预先授权,从即刻起,由我,刘海涛,暂代董事长一切职权,主持集团全面工作!重复,这是最高指令!”
第二个电话,打给集团公关宣传部总监,指令清晰而冷酷:“立刻起草两份通稿。一份对内,稳定军心,告知员工董事长病重,但集团运营一切正常,由我全权负责。另一份对外,措辞谨慎,宣布刘国伟董事长因长期为企业操劳,积劳成疾,突发严重脑溢血,目前正在医疗机构全力抢救中。强调集团管理层平稳过渡,业务不受影响。控制舆论,杜绝任何猜测性报道!”
第三个电话,直接连通集团法务部负责人和他的私人财务顾问,内容更加隐秘和赤裸:“启动‘股权继承及资产授权紧急预案’。我需要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准备好所有必要的法律文件,确保在我父亲……‘不幸’之后,他名下持有的所有集团股权、家族信托基金、以及各项资产授权,能够毫无障碍、高效地完成法律层面的转移和交接!不能有任何疏漏!”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代码,从他口中吐出,精准地发送到刘氏集团这个庞大机器的各个关键节点。在父亲生命垂危、甚至可能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悲伤,不是祈祷,而是迫不及待地、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他罪恶的篡位行动!他要用父亲的“突发疾病”和“不幸离世”,作为垫脚石,扫清一切障碍,名正言顺地登上权力的顶峰!
权力的毒液,已经彻底腐蚀了他的灵魂,泯灭了他最后的人性。
而在走廊对面那间被反锁的储藏室里,刘诗雅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哥哥打电话时那种刻意压低的、却难掩其中强势与冷酷的声音,以及佣人和保镖们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放我出去!哥哥!你到底对爸爸做了什么?!开门!开门啊!”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厚重的房门,哭喊着,声音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嘶哑变形。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保镖如同石像般沉默的伫立,以及走廊尽头,那间主卧室里,正在悄然发生的、悄无声息的死亡与冰冷无情的权力交接。绝望的阴云,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她和这栋华丽的别墅一同吞噬。她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不知道哥哥接下来会如何处置她这个“知情者”,更不知道方修远承诺的救援,是否还能穿透这重重黑暗,抵达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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