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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像一千把烧红的烙铁,炙烤着赵世德的皮肤。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他耳膜里“嗡嗡”的轰鸣。他看着台下那些曾经对他充满敬畏和期待的脸,此刻,那些脸上只写着三种情绪:震惊,错愕,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看小丑般的戏谑。
盘古资本。
这四个字像一个幽灵,凭空出现,却带着足以压垮他整个钢铁帝国的重量。
助理疯了一样地冲向后台,手里举着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那条加粗的红色快讯,像一道刚刚划开他喉咙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精心准备的讲稿,他那套将自己塑造成“扞卫者”,将对手打为“恐怖分子”的完美说辞,此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绑匪,在声泪俱下地控诉人质撕票,还有比这更荒诞的剧本吗?
赵世德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他纵横商海数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公开处刑”。
他不是被击败了。
他是被扒光了衣服,绑在舞台中央,让全世界参观他的溃败。
“赵董!请问您对国家基础设施银行引入‘盘古资本’,并强制接管鼎盛股权一事有何评论?”
“赵董!‘盘古资本’究竟是何方神圣?它与此次螺纹钢期货市场的巨额空单是否存在关联?”
“赵董!您刚刚提到的‘金融恐怖主义’,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贼喊捉贼的闹剧,您同意吗?”
记者们的提问不再是试探,而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他的心脏。
赵世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大脑,那个曾经能同时运转数十个项目的精密仪器,此刻一片空白。他狼狈地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是连成一片的、刺眼的闪光灯,像一场为他送葬的盛大烟火。
……
“巢穴”里,严景行平静地关掉了直播画面。
屏幕上,赵世德失魂落魄的背影,没有在他心中激起太多波澜。这只是复仇乐章中的一个音符,高亢,但远非终曲。
“你……真是个魔鬼。”李建国在一旁喃喃自语,他看着严景行,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
他原以为严景行会和赵世德打一场惨烈的阵地战,没想到,严景行直接绕到了赵世德的身后,把他连人带阵地,一起买了下来。
“我只是个讨债的。”严景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讨债?你这哪是讨债?”李建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这是直接把人家的祖坟都给刨了,还用他家的墓碑给自己刻了个功德碑!‘盘古资本’?亏你想得出来。”
“盘古开天辟地,正合适。”严景行淡淡地说。
李建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赵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赵世德这个人,比他弟弟赵世雄要狠一百倍。把他逼到绝路,他会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知道。”严景行的目光,已经从刚才的胜利中抽离,投向了一片全新的数据海洋。
他的“记忆宫殿”正在高速运转。
在成为鼎盛集团的“新债主”后,他通过王建国那条线,获得了海量的、过去根本无法触及的内部数据。鼎盛集团与赵家旗下其他产业之间,那些盘根错节、隐秘至极的资金往来,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在他脑中缓缓展开。
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赵家其他的命脉,然后,一根一根地,全部剪断。
忽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记忆宫殿”中,一个异常的数据模型引起了他的警觉。
“创业板。”他轻声说。
李建国凑了过来:“创业板怎么了?因为你搞的这一出,现在整个市场都风声鹤唳,创业板跌得最惨。”
“不,不对。”严景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恐慌性抛售,应该是无差别的。但这里,有规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几条线,连接了最近一个月内在创业板上市的七家公司。
这七家公司,分属不同行业,从人工智能到生物医药,再到新能源,彼此之间看不出任何关联。它们的承销商不同,上市前的估值和市场预期也相当不错。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全部在上市首日,或者次日,遭遇了巨量卖盘,股价瞬间破发。”严景行说。
“新股破发,在熊市里不也挺常见的吗?”李建国有些不解。
“常见,但不是这种破法。”严景行的声音变得冰冷,“你看这几家公司的分时图,它们的破发,不是因为市场情绪导致的持续性卖压。而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被一笔或几笔巨大的、不计成本的卖单,像用锤子一样,硬生生砸穿发行价。”
他调出其中一家名为“深蓝智能”的公司的交易数据。
“这家公司,基本面非常好,技术护城河也很深。上市当天,开盘上涨了30%,然后,在上午十点十五分,一笔价值三个亿的卖单,直接把股价从高点砸到了发行价以下。然后,恐慌盘涌出,股价一泻千里。”
“这是谋杀。”严景行下了结论。
李建国倒吸一口凉气:“谁会这么干?砸盘自己不也亏钱吗?”
“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呢?”严景行反问。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种可能性被模拟、推演、排除。
“赵家在鼎盛集团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现金流必然极度紧张。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是能快速变现的优质资产。”
“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在砸盘,他们是在‘打猎’。”严景行眼中寒光一闪,“这些创业公司,为了上市,大多都签过对赌协议。尤其是那些上市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也就是pre-Ipo轮,投资方为了规避风险,往往会加入极其苛刻的‘反稀释条款’和‘股价对赌条款’。”
他调出“深蓝智能”的招股说明书,翻到那密密麻麻的股东协议部分。
“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行小字,“‘若公司上市后六十个交易日内,有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收盘价低于发行价,则c轮投资方有权要求创始团队,以c轮融资估值的五折,出让其个人持有的等额股份。’”
李建国瞬间明白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个陷阱!”
“没错。”严景行冷笑,“赵家,或者说赵家的白手套,在c轮投了一笔钱进去。然后,在公司上市后,他们自己动手,用另一笔资金,不计成本地把股价砸到破发,并牢牢地控制在发行价以下。只要撑过约定的时间,他们就能启动对赌协议,用一半的价钱,从创始人手里,夺走公司最大的一块蛋糕!”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毫无人性的围猎。
他们利用规则,把创始人逼到绝境,用最小的代价,将那些最具潜力的科技新贵,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比直接抢劫,要高明得多,也恶毒得多。
“我查了这七家公司的c轮投资方,表面上看不出问题,都是一些注册在开曼、维京群岛的私募基金。”严-景行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一张复杂的关系网,正在他的“记忆宫殿”中成型,“但通过鼎盛集团的资金流向,我找到了它们背后共同的资金来源——一个由赵家旁系亲属控制的信托基金。”
证据链,闭合了。
“王八蛋!这群畜生!”李建国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在抽我们国家科技创新的血!”
严景行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屏幕上,下一个即将上市的创业板新股。
“明日芯辰”,一家专注于光刻胶技术研发的公司,技术在国内处于顶尖水平,被誉为“芯片产业的明日之星”。
它的招股书里,同样有类似的对赌条款。
而它的c轮投资方里,同样有那个赵家信托基金的鬼影。
“他们要对‘明日芯辰’动手了。”李建-国紧张地说道,“必须阻止他们!通知证监会,通知那家公司!”
“来不及了。”严景行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证据,赵家完全可以把砸盘行为推给‘市场行为’。你去通知‘明日芯辰’,只会打草惊蛇,他们甚至会反咬一口,说你操纵舆论。”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得逞?”李建国急了。
严景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看着屏幕上“明日芯辰”的Logo,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不是喜欢砸盘吗?”
“我帮他们砸。”
ps:猎人布下的陷阱,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严景行这次要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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