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颁奖礼的星光与藏在画里的告白
美术展颁奖礼那天，阳光难得地穿透了云层，给积雪的地面镀上了层金箔。林晓语站在美术馆门口，手里捏着沈皓妈妈给的地址，手心的汗把纸条浸得发皱——她还是第一次去同学家吃饭，更何况是沈皓家。
“这里！”沈皓从台阶上跑下来，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湖蓝色的毛衣，和她发带的颜色刚好相配。他手里捧着个画筒，外面裹着层防潮纸，看起来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林晓语指着画筒，高马尾被风吹得轻轻晃。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沈皓笑得神秘，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擦过额头，带着点凉意。
颁奖礼的现场比想象中热闹。市里的美术教研员亲自给获奖者颁奖，陈雪的《旋转木马》拿了银奖，站在台上时，她特意提了句“感谢我的朋友们，是他们让画里有了光”；林晓语的《常春藤》得了铜奖，接过证书时，她看见台下的沈皓举着相机，镜头稳稳地对着她，像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最让人意外的是沈皓的速写本——居然拿到了组委会特别奖。主持人念到他名字时，全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整天埋在习题里的学霸，画起画来这么动人。
“这些画记录了我很重要的人，”沈皓站在台上，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林晓语身上，“对我来说，她们比任何奖杯都珍贵。”
林晓语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脸颊烫得像火烧。她看见他翻开速写本最后一页，上面是幅还没完成的画——雪夜里的路灯下，女孩抱着保温杯，男孩的影子悄悄罩住她的脚印，旁边用铅笔写着行小字：“冬天再冷，有你就够了。”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陈雪冲她挤了挤眼，苏青和赵磊更是夸张地比着心形手势。林晓语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发烫的耳朵，却忍不住从缝隙里偷看，看见沈皓站在聚光灯下，嘴角的笑意比星光还亮。
去沈皓家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过积雪的街道。林晓语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突然觉得像在做梦。沈皓坐在她旁边，画筒被他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别紧张，”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妈就是想跟你讨教画画技巧，她最近迷上了阳台种菜，想画下来留作纪念。”
林晓语忍不住笑了：“种的是常春藤吗？”
“不是，”沈皓的眼睛亮了亮，“是向日葵，说等开花了，就剪下来插在病房的花瓶里。”
林晓语的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有些希望，就像向日葵一样，总能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沈皓家在个老式小区里，楼道里贴着泛黄的春联，楼梯扶手被磨得发亮。开门的是沈皓妈妈，系着条印着银杏叶图案的围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晓语来啦？快进来，外面冷。”
客厅不大，却收拾得很温馨。墙上挂着沈皓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妹妹画的涂鸦，其中一张画着四个小人手拉手，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是好朋友”。
“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沈皓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相册，“快来看看沈皓小时候的糗照，他三岁还尿床呢。”
林晓语凑过去看，相册里的沈皓皱巴巴的，像只小猫，却总是瞪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现在一模一样。她突然发现，每张照片里都有片银杏叶或常春藤叶做装饰，大概是家人特意放的。
午饭很丰盛，沈皓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全是林晓语爱吃的。沈皓坐在她旁边，不动声色地把她不爱吃的香菜都夹到自己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尝尝这个糖醋排骨，”沈皓妈妈往她碗里夹了块，“沈皓说你爱吃甜口的。”
林晓语的脸颊有点红，刚想说“谢谢阿姨”，就被沈皓打断了：“妈，我们去书房看画吧，晓语说想看看我的画具。”
他拉着她往书房跑，像在逃避什么。林晓语被他拽着穿过客厅，看见沈皓爸爸正对着沈皓妈妈笑，眼里的了然藏都藏不住。
书房很小，靠墙摆着个书架，上面塞满了奥数书和画册。沈皓把画筒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幅装裱好的画，画的是常春藤缠绕的旋转木马，彩灯连成一串星星，角落里的两个身影正并肩走着，女孩的高马尾上系着湖蓝色的发带，男孩的手里拿着支画笔。
“这是……”林晓语的呼吸顿住了。
“送给你的，”沈皓的声音有点发颤，“美术展的特别奖作品，我想送给最重要的人。”
画的右下角有行小字，是他的签名，旁边画了颗小小的星星，里面写着个“语”字。
林晓语的眼眶突然热了。她想起初雪那天他没说出口的话，想起冬夜里的暖汤，想起他速写本里的自己——原来有些心意，早就藏在了画里，藏在了每个不经意的瞬间。
离开时，沈皓妈妈塞给她一袋自己烤的饼干，形状是常春藤叶的，还热乎着。“下次再来玩，”她拉着林晓语的手，“阿姨教你做向日葵饼干。”
“一定来。”林晓语用力点头，眼眶有点湿。
下楼时，沈皓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这个也给你。”
盒子里是枚胸针，用银杏叶和常春藤的图案缠绕而成，中间镶着颗小小的珍珠，像陈雪发尾的那颗。“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他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别嫌弃。”
林晓语捏着胸针站在雪地里，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夕阳的金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两人的影子镀上了层金边，像幅温暖的画。
“沈皓，”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初雪那天，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我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林晓语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却没有躲开，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从他画里的光，从他递来的暖汤，从他藏在细节里的所有温柔。就像常春藤知道该往哪里生长，有些心意，根本不用刻意说出口。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缠成一团，像画里没擦干净的铅笔痕，温柔得不像话。而远处的天边，晚霞正染红了半边天，像幅没画完的画，等着他们一起，慢慢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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