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某处冰洞之外。
“噗——!”穷神凌浑一口烈酒猛地喷出,差点呛到气管。他胡乱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嘴,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东海方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踩得冰雪飞溅。
“他奶奶的!鼎湖天书!老子的鼎湖天书啊!”他捶胸顿足,声音如同破锣,在山谷间回荡,“老子就说怎么翻遍了鼎湖影子都找不着!原来是被这小王八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好啊!好你个臭小子!胆子肥上天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围着冰洞直转圈:“你小子可得给老子撑住!可不能就这么被天劫劈死了!你死了老子的天书找谁要去?!妈的!”他对着东海方向挥舞着拳头,又是恼怒又是焦急,却终究顾忌那恐怖的天劫之威,不敢贸然前去,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着急。
……
玄阴教总坛,深藏地底万丈的阴森窟穴。
黑暗最浓处,一具如同千年干尸般的身影缓缓动了。覆盖其上的尘埃簌簌落下,两点幽绿如同鬼火的光芒,自干瘪眼皮下骤然亮起,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渗人。
谷辰沙哑如同锈铁摩擦、又带着丝丝阴冷湿气的笑声在地窟中幽幽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嗬嗬……散仙劫……好小子,好重的煞气,好强的波动……前番刚在滇南闹出那般动静,引动天罚,这才过了多久?竟又度这万古罕见的强横散仙劫……异数!果然是身怀惊天大秘、盖世重宝的异数!”
那两点幽绿鬼火猛地炽盛起来,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刻骨的觊觎:“如此宝物,岂是你能拥有?合该……为本教主所有!待你劫后……便是本教主取宝之时!”阴冷的杀意在地窟中弥漫开来。
华山,烈火祖师洞府。
烈焰熊熊,岩浆翻滚的洞府深处,盘膝而坐的烈火祖师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奔腾流淌。他面前一面燃烧着幽幽魔焰的骨镜,正清晰地映照出东海之上那毁天灭地的劫雷景象,尤其是那柄逆天而上的暗金魔剑!
“好胆!好个小辈!”烈火祖师声音洪亮如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与浓烈的玩味,“区区散仙修为,竟敢炼此逆天凶兵,引动这般旷古烁今的混沌劫雷!更难得的是……居然硬扛到了现在?有趣,实在有趣!比当年绿袍那厮有趣多了!”
他身旁侍立的飞天夜叉秦朗,脸色阴晴不定,低声道:“祖师,此子身怀异宝(太乙五烟罗),又修混沌魔功,如今更炼成这般魔剑,若让其渡过此劫,恐成我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烈火祖师嗤笑一声,声震洞府,“亦是莫大机缘!此等凶兵,合该为我圣教所用!传令下去,教中上下全力留意此子行踪!天劫之下,他纵有通天手段也必是油尽灯枯之时!若能寻到……”他眼中贪婪嗜血之色大盛,“夺其剑,吸其功,吾道成矣!”飞天夜叉秦朗心领神会,躬身领命,化作一道黑影掠出洞府。
黄山,五云步。
万妙仙姑许飞娘正在静室中调息,面前悬浮着一枚灵光闪烁的玉符。当东海那混沌劫雷的恐怖气息跨越万里空间传递而来时,玉符剧烈震动,显化出那柄暗金魔剑以及持剑人模糊却让她刻骨铭心的身影!
“是他!小贼!”许飞娘美艳绝伦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凤目含煞,杀机盈室,“月儿岛火海逃走的蝼蚁!太乙五烟罗果然在你身上!竟还让你炼成了如此魔剑!”她瞬间认出了那曾在紫云宫甬道中惊鸿一瞥、夺走璇光尺的隐匿气息,更确认了太乙五烟罗的归属,以及那柄剑带给她的心悸感。
“好!好得很!”许飞娘怒极反笑,纤纤玉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天罚劈不死你,混沌劫雷也奈何不了你?正好省了老娘搜寻的功夫!你既敢再露头,还闹出如此动静,那件属于我五台祖师的至宝(太乙五烟罗),连同你这柄新炼的魔剑,都该物归原主了!”她心中杀意沸腾如海,立刻开始盘算如何追踪这个身怀重宝又与她结下死仇的“小贼”,以及如何趁火打劫。
云南雄狮岭,长春岩无忧洞
一片仙云缭绕、灵禽飞舞的福地之中,极乐童子李静虚正与他人对弈,忽然眉头微动,落子的手悬在半空。他抬眼望向东海上空,那双清澈如婴儿的眼眸仿佛看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那柄混沌神魔剑之上,轻轻“咦”了一声。
“混沌铸锋,神魔一体……好重的煞气,好强的潜力。此剑若成,杀伐之盛,恐旷古绝今。福兮?祸兮?”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深远虑,“齐道友此番,怕是惹上了大麻烦。劫数,劫数啊。”说罢,继续落子,仿佛方才只是看到一片无关的云彩,但棋局走势,已悄然多了几分凌厉杀伐之气。
百花山潮音洞
神尼优昙正为弟子讲解佛法,忽有所感,停下讲经,眉宇间微带怜悯,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杀伐过甚,怨孽缠身,虽有为旁门请命之志,然行事酷烈,已坠魔道边缘。劫数自招,苦海无边,回头方是岸啊。”悲悯之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与告诫。
某处云深不知名的仙山。
神驼乙休正与一位老道品茗论道,忽然放下茶杯,铜铃般的眼睛瞪向东海,哈哈大笑:“好小子!有胆色!竟敢炼这等劈天裂地的家伙什!这劫雷够劲!比老子当年度的刺激多了!哈哈,可惜不能近前观瞧,不然定要喝他一声彩!”言语间竟满是欣赏与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引得一旁的老道连连摇头苦笑。
武当山,金顶。
半边老尼面色铁青,望着东海方向,又看向修篁岭石玉珠所在,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冤孽!真是冤孽!此子竟……竟真走到这一步!玉珠徒儿的心魔,怕是……”她眼中充满了对弟子处境的担忧与对张玄这般行径的极度不认可,却又无可奈何。
东海之滨,因清廷“迁海令”而变得荒芜破败的村落旁,一家用焦木和茅草勉强搭就的“焦土茶寮”内。
五台派的云成真人正自歇脚。他方才以法术暗中救治了几户被胥吏所伤、饥寒交迫的百姓,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悯色。他端起粗陶碗,饮了一口苦涩的劣茶,目光扫过周遭一片焦土、十室九空的凄凉景象,正自喟叹民生多艰。
陡然间!
他心生警兆,猛地抬头望向远海!只见天际尽头,乌云如墨,覆压万里,其中电蛇狂舞,一股令人神魂战栗的毁灭气息即便相隔极远,亦能清晰感知!
“那是……紫云宫方向?!”云成真人霍然起身,面色骤变,“好可怕的劫雷!这绝非寻常散仙之劫!咦?这气息……霸道酷烈,却又隐含一丝混沌开辟之意……是张玄那小友?!”
他瞬间辨认出那劫云核心处一丝熟悉的、曾在他处感受过的独特气机,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不好!定是这小子行那逆天之事,引来了天道针对!如此劫威,他如何能挡?!”云成真人眼中闪过焦急之色,他对张玄印象不差,尤其欣赏其敢为旁门发声、挑战峨眉霸权的锐气,更知其与峨眉素有恩怨。
“看他这劫数,怕是九死一生!即便渡过,也必是油尽灯枯!而峨眉那帮伪君子……”他想到妙一等人绝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心中更是凛然。
他再无品茶之心,将几枚铜钱拍在桌上,对那惶恐的茶寮老丈说了一句“茶资在此,老丈保重”,身影一晃,已化作一道不甚起眼、却迅疾无比的遁光,悄无声息地掠向东海深处,心中决然:“罢了!迁海令下的百姓要救,这等有望为我旁门争气的俊杰,老道说不得今日也要豁出面皮,救上一救!绝不能让峨眉趁人之危,行那卑劣之事!”
……
铁城山石神宫。
那亘古寂静、万魔禁语的宫殿最深处,一双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星辰轮回的眼眸缓缓睁开,朝着遥远的蜀山世界投去漠然一瞥。那目光穿透了无尽时空,在张玄及其手中的混沌神魔剑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似乎察觉到一丝有趣却又微不足道的变数,随即又缓缓闭合,重归那万古不变的死寂与空无。魔教最古老的存在,对此仅报以一声几乎不存在的、无人能闻的轻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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