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沈怜星的医术精进,母亲的病情稳定,暗中培养的力量也初具雏形,连商业网络都因苏表兄的相助而愈发顺畅。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一封来自京城永安侯府的信,伴随着车马的烟尘,再次打破了庄子表面上的平静与安宁。
信是姨娘柳氏写来的。
魏嬷嬷拿着那封散发着浓郁、甜腻香气,仿佛要借此掩盖什么的信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快步走进沈怜星的书房。
“小姐,柳姨娘的信。”魏嬷嬷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将信放在书案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没安好心!这香味熏得人头疼,也不知掺了什么!”
沈怜星从一堆医书中抬起头,神色平静无波。
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被柳氏几句温言软语或疾言厉色轻易激怒或吓到的无知孩童了。
多年的历练,让她学会了将情绪深藏于心底。
她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拿起那封信。
信纸是上好的洒金笺,触手温润,却透着一股子虚浮的奢华,正如柳氏其人。
她展开信纸,柳氏那刻意模仿大家闺秀、讲究间架结构,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刻薄与算计的笔迹映入眼帘。
信的开头,是一番极其虚伪做作的问候和关怀,辞藻堆砌,仿佛情深意重。
“怜星大小姐妆次:暌违日久,拳念殊殷。关山阻隔,魂梦相依。听闻姐姐在庄静养,身子竟渐愈,我心甚慰,日夜焚香祷祝,盼妹早日安康。京中诸事繁杂,侯爷公务缠身,我亦需打理中馈,教养子女,未能亲往探视,深以为憾。今特修书一封,聊表挂念之情,望侄女与妹善自珍重……”
字里行间,仿佛她柳氏是多么关心、记挂她们母女的嫡亲长辈,将侯府的“繁忙”与庄子的“清静”刻意对比,隐隐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然而,这假意关怀的糖衣之下,暗中挑衅和试探的意味,几乎要透纸而出,那甜腻的香气似乎也变成了某种令人不适的窥探。
接着,柳氏“不经意”地,用一种看似惋惜实则暗含讥讽的语气提到了沈怜星的婚事。
“……前番与镇北将军府之亲事,本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奈何天不假年,李世子竟遭此意外,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大小姐接连遭遇变故,命途多舛,我与你父亲闻之,亦是心疼不已,夜不能寐。然女子终须有所归宿,侄女年岁渐长,春花秋月,岂可长久蹉跎于庄野之间?近日,你父亲忧心你的未来,又为你留意了几户人家,虽门第不及将军府显赫,却也是家底殷实、人口简单的清白安稳之家,望大小姐莫要因前事心灰意冷,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这番话,看似是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劳力,实则是在用锥子狠狠地戳她的伤疤,反复提醒她“克夫”的恶名已然坐实,暗示她如今身份尴尬,已无人敢娶,只能“下嫁”那些所谓的“清白安稳”之家。
言语间的优越感和幸灾乐祸几乎不加掩饰,仿佛在说:看吧,你这侯府嫡女,如今也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人家了。最后,柳氏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实则图穷匕见,提到了苏秦月。
“……另有一事,心中好奇。听闻姐姐近来身子大好,精神矍铄,竟能下地行走,真乃吉人天相,佛祖保佑。可是在庄子上遇到了什么隐居的良医?或是偶然得了什么对症的奇药?若果真如此,实乃侯府之大幸,姐姐苦尽甘来。还望大小姐不吝告知详情,也好让府中放心,或许……还能将良医奇药请来府中,为老太太诊治一番,以全你孝心……”
这才是这封信的真正目的!试探近况!
柳氏定然是通过某些渠道,听到了苏秦月病情显着好转的风声,这消息如同惊雷,让她心中惊疑不定,坐卧难安。
她下的“缠丝软筋散”乃是罕见奇毒,配方隐秘,药性阴损,寻常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更别说治疗了。
这些年苏秦月一直半死不活,正在她的算计之内。
如今,这必死之人竟然出现了转机,她怎能不慌?她迫切地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谁在背后相助?是偶然,还是……对方已经知晓了什么?
这封信,从问候到提及婚事,再到最后的核心发问,如同一根淬了毒的暗针,藏着柳氏的惊慌、试探和潜在的杀机,裹挟着甜腻的香气,直刺而来。
沈怜星逐字逐句地看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沉静的眸子,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她轻轻将信纸放下,指尖在洒金笺上点了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柳氏,你终于坐不住了吗?看来,母亲的好转,确实戳到你的痛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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