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离开的第七夜,唐枫坐在寒魄潭边,手里攥着那枚拼合完整的烈焰令。月光洒在潭面上,碎成一片银鳞,映得令牌上的火焰图腾忽明忽暗,与丹田的紫焰遥相呼应。
白日里整理李慕然的典籍时,他在《紫焰控火术》的夹页里发现了半张残图,画的竟是寒魄潭的水下地形,标注着一处“涌泉眼”,旁边用朱砂写着:“月满时,地火与寒水交汇,可淬体。”
今夜正是满月。
唐枫褪下外袍,赤脚踏入潭水。寒气瞬间顺着毛孔钻入骨髓,比往日凛冽数倍,他牙关紧咬,运转紫焰灵力抵御。潭水没到胸口时,他看到水底果然有处异常——一团微弱的红光在潭底淤泥中闪烁,与周围的寒气形成奇妙的平衡。
“就是这里。”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
涌泉眼比想象中更深,水压挤得他耳膜生疼。靠近时,那团红光突然暴涨,一股灼热的地火之力从泉眼涌出,与潭水的寒气碰撞,激起细密的水泡。
唐枫屏住呼吸,任由这两股力量在周身交织——寒气冻得他经脉发僵,地火又灼得他皮肤发烫,两种极致的感受撕扯着他的身体,却奇异地没有造成损伤,反而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淬炼他的筋骨。
他想起韩风说过的话:“修炼如锻铁,需冷淬热锻,方能成器。”
不知在水下待了多久,丹田的紫焰忽然变得狂暴,竟不受控制地涌向涌泉眼。红光与紫焰接触的刹那,潭水剧烈翻涌,一股更磅礴的力量顺着涌泉眼冲上,灌入他的经脉——那是地火本源与寒水精华的融合之力!
“唔!”唐枫闷哼一声,感觉经脉像要被撑裂,却又在两股力量的拉扯下不断拓宽、坚韧。他强忍着剧痛,引导这股力量按照《焚天诀》的路线运转,每过一处穴位,就有一层杂质被排出体外,混在水中,化作细微的黑丝。
当他再次浮出水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潭水沾在皮肤上,不再刺骨,反而带着温润的暖意。他低头看向掌心,紫焰跳跃间,竟多了一丝淡淡的冰蓝,触碰到寒潭的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瞬间蒸腾。
“这是……水火相济?”
回到石屋,他拿起李慕然的《控火心得》,翻到某一页,上面用红笔批注:“紫焰至阳,若能纳一丝至阴之力,可刚柔并济,威力倍增。寒魄潭的水,或许是关键。”笔迹苍劲,正是韩风的字。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这里的秘密,却从不说破,只等他自己发现。
唐枫将烈焰令放在桌上,令牌在晨光中流转着柔和的光芒。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只是功法与法器,更是前辈们埋下的伏笔、留下的指引,像寒魄潭的涌泉眼,看似隐藏,实则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力量毫无保留地交付。
石桌上,那罐清漪师姐留下的清心丹还剩两枚。唐枫取出一枚服下,丹香入喉,原本躁动的紫焰瞬间平稳。他盘坐在榻上,开始消化昨夜的收获,紫焰与那丝冰蓝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如同两条温顺的小龙,每一次循环,都让灵力更加凝练。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为他鼓劲。唐枫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烈火谷的清晨,总是带着希望的。而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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