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水生而言,这一政策的好处在于,既能快速吸纳一批老工人、搭建班底,又不会引起其他车间的反对。
凭借(初级)技能提升卡,即便是天赋普通的工人,也能轻松提升一个工级。
等基本盘稳定后,再招新人培养,大事便可期。
至于磨洋工的人?
水生绝不会留情,一律清退。
等到下次工级考核时,一群多年未升级的工人齐齐晋升,又将引起怎样的轰动?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最后他宣布:“大会结束后,现场开始接受报名!”
庆功会随之结束。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各车间领导包括水生都愣住了。
大会一散,水生就在舞台的桌子前坐下,准备登记报名。
他才刚坐下,卫国和周继兵就激动地喊着往台上冲:
“我第一个报!”
“我才是最早报名的!”
第一车间里立刻有十几个工人也跟了上去。
这些人里,有的是佩服水生的;有的是工级好久没升,想去第九车间试试,想着在天才八级工的指导下说不定能晋级;还有的是跟车间领导有矛盾,早就想离开的。
第一车间一带头,其他车间的人也陆续往舞台跑。
一时间报名的人蜂拥而至,水声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陆师傅,我要报名!我跟你干,你是我偶像!”
“对啊陆师傅,你给厂里争了大光,在你车间干活我们也光荣!”
“陆师傅,一定收下我,我可是我们车间第一个跑出来的!”
……
听着工人们真诚热烈的话,水生很感动。
刚才还担心没人报名,看来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吸引力。
想想也不奇怪。
十九岁的八级工,全国纪录的保持者,在这个崇拜英雄的年代,自然会吸引很多人。
“大家别急,一个个来,我都会登记。
只要你们车间肯放人,我全收!”
水生大声说道。
听说全收,工人们才安心下来,慢慢排起了队。
就在这时,第一车间的队伍里,秦淮茹也站起来朝舞台走去。
她这一动,立刻引来一片议论和嘲笑。
“哟,我们车间的万年学徒秦淮茹,也想去第九车间撞大运?要我说,她没钳工的天分,到哪儿都一样,永远只能是学徒,哈哈!”
“是啊,易师傅八级工教了她那么久,一级工都考不上。
换个八级工手把手教,估计也一样考不上,太笨了!”
“像秦淮茹这样怎么都考不上一级工的,第九车间应该不会收吧?”
“怎么不收?陆师傅不是说了吗?只要报名、车间批准,全都收!除非车间不放人!”
“车间领导或许会拒绝其他人,但秦淮茹想调走,他们肯定求之不得。
这么好的机会能甩掉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要不是看在易中海的份上,秦淮茹早就被赶去扫厕所了!”
……
秦淮茹听着工友们毫不遮掩的嘲讽,脸颊发烫,却还是坚定地走向舞台,排在队伍末尾。
报名方式很简单,只需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姓名、所属车间和工级。
水生准备了五张纸、五支笔,一字排开,多人同时填写,队伍前进得很快。
终于轮到秦淮茹。
“咦?”
水生见她来报名,有些意外。
“水——陆师傅,我能报名吗?我也想去第九车间。”
秦淮茹讪讪问道。
水生点头:“当然可以!我说过,符合条件的都能报。”
“太好了!”
秦淮茹弯腰低头开始写名字。
从水生此刻的角度,能清楚看到秦淮茹身材出众。
但他亲手感受过,她的身材比看上去还要好。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最后一名报名者离开。
初步统计,有一千多人报名,平均每个车间一百多人,超出水生的预期。
不过报名只是第一步,还需原车间批准。
最终能有一半人顺利调来第九车间,水生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水生将名单交给人事科,请他们整理后送各车间领导审批。
这时,赵主任走过来,笑眯眯地说:“水生啊,以后掌管第九车间,可有的忙了!”
“只要能把第九车间搞好,为厂里做贡献,再辛苦也值得。”
水生微笑回答。
“说得好!为了支持你工作,我决定,我们车间凡是愿意去你那儿的,我一律批准!”
赵主任又道。
水生听了十分感动:
赵主任对他有知遇之恩。
没有他,自己就没机会参加全国钳工技能大赛,也不会有今天。
如今他又如此支持,连名单都不看就全批了。
“赵主任,太感谢了。
等忙完这阵,我请您吃饭!”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我看到秦淮茹也报名了。
她真不是干钳工的料,易师傅手把手教都教不会。
你要是嫌她累赘,我可以帮你把她拦下。”
水生一愣,随即笑道:“赵主任,多谢您的好意。
不过还是算了,我说话算数。
既然她想过来,就让她来吧。”
“也行!水生,你这人品我佩服!哎哟,瞧我这记性,还叫你水生,该叫陆主任才对!”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呀!没人的时候,你直接叫我水生就好啦!”
“那你也不要总是赵主任、赵主任地叫了,我比你年长几岁,私下场合,你喊我一声赵哥才对!”
“好嘞,赵哥!”
“这才像话嘛!”
随后,水生带着他的两位好兄弟兼得力下属——卫国和周继兵,一起去看了第九车间的场地。
厂里其实早有增设第九车间的计划,车间和设备基本都已备齐,眼下缺的只是人手。
看完场地,几人回到第一车间,准备收拾东西。
这时,赵主任刚刚宣布批准所有报名工人调往第九车间的消息,那些被调走的工人正在打包自己的物品。
忽然间,一个即将去第九车间的工人看到易中海,想起一件事,笑着大声说:
“哎,易师傅,你还记得前天说的话吗?你说陆师傅绝不可能是八级工,如果真是,你就把零件吃下去。
现在陆师傅确实是八级工,你要兑现承诺吃掉零件吗?还是说,你易师傅说话不算话,只是随便放个屁?”
“对呀,易师傅确实这么说过!现在就看易师傅吃不吃零件了!”
另一个调走的工人也跟着说。
其他工人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不过大部分仍留在第一车间的人,还是不敢多嘴得罪易中海。
“吃就吃!”
易中海脸色涨得通红,憋着气拿起一个零件。
“不会真吃吧?要是真吃了,我就敬他是条汉子,说话算话!”
围观的工人全都一脸错愕。
老易要吃零件?
可那是铁的啊!
赵主任也闻声走过来看。
不只是易中海,听到动静的工人越聚越多,大家都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毕竟谁也没见过活人生吞零件!
只见易中海把零件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大家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牙齿咬在铁上、崩断的画面,忍不住一阵牙酸。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易中海居然轻松咬下零件的一角,还嚼了起来。
“铁零件居然能咬得动?”
围观的工人都惊呆了。
但很快有人看出了问题,激动地大喊:“易师傅作假!这根本不是真零件,铁质的零件人怎么可能咬得动!”
易中海立刻板起脸反驳:“零件是铁打的,又不能吃,难道你们要逼我吃铁?”
“谁逼你吃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做不到就吃,关我们什么事?”
“对啊,你亲口说如果不吃就是说话不算话。
你一个八级钳工,也算德高望重,说话不算话,丢不丢人?”
工人们情绪激动,纷纷大声回击。
易中海脸色难看,冷冷盯着那几个喊得最大声的人,暗暗记在心里,打算以后找机会报复。
“是我说的没错,但我当时说的是:‘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我就把我手里的零件吃下去’,是不是这样?”
“是!你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上面写的是什么?”
易中海露出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工人们凑上前一看。
“上面居然写着‘零件’两个字!”
“我懂了,这不是真的零件,是烙了‘零件’两个字的大饼!”
水生也一脸惊讶,看来易中海早有准备,果然老谋深算!
“不行!易师傅,你这是偷换概念,耍滑头!不能算数!你要么吃真的零件,要么承认自己说话不算话!”
“对!必须吃真的零件!”
几个盯着易中海不放的工人仍然激动地嚷嚷着,似乎非逼他认输不可。
水生也没想到车间里有人这么恨易中海,大概以前碍于他八级工的身份不敢发作,如今他转车间了,才爆发出来。
“我没有说话不算话。
我喜欢吃大饼,而且我做了一辈子钳工,天天跟零件打交道,对零件有感情,所以把大饼做成了零件的样子。
我说话时手里就拿这个,指的就是它!你们以为我真会吃铁零件?那是你们误会了。
我又不傻,脑子也没问题。
要不这样,你们谁吃得下铁零件,我就跟着吃两个!”
易中海气定神闲地说完。
“这……”
工人们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
但心里仍然不服气,觉得易中海实在太狡猾了。
“好了!老易既然做到了,大家就散了吧!该干活的干活,该转车间的转车间!”
这时赵主任出面打圆场。
易中海毕竟是他车间的八级工,是核心人才,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水生这才知道,自己不在车间时还发生了这么一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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