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正挥着锄头给麦田松土,冻土块被砸得 “哐当” 作响,震得她虎口发麻。她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苏晚!苏晚!” 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打破了田野的寂静。
苏晚直起腰,眯眼望去,只见村里的通讯员小李正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小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跑起来时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单薄的棉袄。
“啥事啊?” 苏晚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心里有些纳闷 —— 通讯员找她,能有什么事?
“有人找你!在村口呢!” 小李跑得气喘吁吁,捂着胸口说,“说是…… 说是你城里来的亲戚。”
亲戚?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她在这个年代哪来的亲戚?亲生父母下落不明,养父母家也断了关系,难道是……
“知道了,我这就去。” 苏晚拿起搭在田埂上的围巾,裹紧脖子跟着小李 往村口走。雪地里的路不好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清晰。
越靠近村口,苏晚的心就越沉。她远远就看到槐树下站着个穿深蓝色棉袄的身影,身形微胖,正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 —— 是王婶,养父母家隔壁的邻居。
前世在机床厂家属院时,王婶就总爱往刘梅跟前凑,刘梅说她坏话时,王婶从不插嘴,却总在一旁 “啧啧” 叹气,那副看似同情实则看热闹的模样,苏晚至今记得清楚。
“苏晚,你可算来了。” 王婶看到她,脸上堆起复杂的笑,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
苏晚停下脚步,拉开距离站在槐树下,语气平淡:“王婶找我有事?” 她刻意没提 “亲戚” 两个字 —— 她和苏家早就没关系了,王婶算哪门子亲戚。
王婶脸上的笑僵了僵,搓着手叹了口气:“唉,这不是…… 刘梅让我来的嘛。” 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她听说你在这边过得不错,还会给人看病,挣了不少工分和钱,让你回去一趟,说有要事找你。”
果然是刘梅。苏晚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和苏家已经没关系了,被赶出门的时候,刘梅说得清清楚楚,从此各不相干。我回去干啥?”
“话是这么说,可她毕竟是你养母……” 王婶眼神闪烁,“再说,她这次找你是真有急事,好像是家里出了啥困难,想让你帮衬一把。”
“帮衬?”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被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连件厚衣服都没带,那时候她怎么没想过帮衬我?现在我刚能吃饱饭,能帮衬她什么,难道她还缺我这一口吃食吗?”
王婶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换上为难的神色:“苏晚啊,你也别这么说。刘梅那人你知道,嘴硬心软,其实心里一直惦记你呢。她说了,你要是不回去,她就亲自来村里找你。”
刘梅嘴硬心软,苏晚半个字都不信。刘梅会惦记她,不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利可图吗?
“她来就来呗。” 苏晚拢了拢围巾,转身想走。
“别别别!” 王婶连忙拉住她,声音都变尖了,“苏晚,你听我说!刘梅还说了,你要是不回去,她就去公社告你!说你成分不好,是反动分子的女儿,到时候让你在红星生产大队待不下去!”
这句话像一块冰,“咚” 地砸进苏晚心里。她猛地转过身,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真这么说?”
“是…… 是她说的,我就是传个话。” 王婶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她说她手里有你亲生父母的材料,只要往公社一交,你这‘临时务工’的身份肯定保不住,说不定还要被送去劳改……”
苏晚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最担心的就是成分问题,这是她的软肋。刘梅太清楚这一点了,竟然用这个来威胁她!
“我知道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我会考虑的,你回去吧。”
王婶见她松口,松了口气:“那你可得尽快啊,刘梅说最多等你三天。” 说完,像怕被什么缠上似的,匆匆忙忙地踩着雪往村外走,连背影都透着慌张。
苏晚站在槐树下,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她眼眶发热。她望着王婶远去的方向,心里又气又恨。刘梅这是铁了心要拿捏她,要么回去被敲骨吸髓,要么被她闹得在村里待不下去。
“太过分了!” 不知何时,林薇站在了她身后,手里还握着没放下的镰刀 —— 原来她看苏晚半天没回去,就顺着田埂找了过来,正好听到了王婶最后那番话。
“她都把你赶出来了,还好意思来威胁你!” 林薇气得脸通红,“成分不好怎么了?你在村里做的好事谁不知道?张书记现在都对你另眼相看,她想告就告,咱们不怕她!”
苏晚转过身,看到林薇冻得发红的鼻尖和眼里的愤怒,心里暖了些:“我没事。”
“怎么没事?” 林薇拉着她往知青点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是真敢来闹,咱们知青点的人跟她理论去!陈凯是学习委员,懂政策,到时候让他跟她掰扯掰扯!”
回到知青点时,陈凯、李娟他们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苏晚脸色不好,林薇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大家顿时炸了锅。
“刘梅这是敲诈!” 王浩把斧头往柴堆上一扔,震得木柴噼啪响,“苏晚你别怕,她敢来我就把她轰出去!看她还敢不敢撒野!”
李娟也帮腔:“就是!咱们村谁不知道你是好人?她要是敢造谣,咱们就找王大爷他们作证,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
赵红虽然话少,却默默往苏晚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用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苏晚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安慰,心里的冰渐渐融化了。她知道大家是真心为她好,可刘梅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 —— 在这个年代,成分问题是能压死人的大山,一旦闹到公社,就算最后没事,她在村里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说不定还会连累村里,张书记说不定真会把她赶走。
“谢谢你们。” 苏晚咬了口红薯,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冷静了不少,“但这事我得自己解决,不能连累大家。”
“你这说的啥话!” 林薇瞪她一眼,“咱们是朋友,啥叫连累?”
苏晚笑了笑,没再争辩。她靠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飘起的雪花,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刘梅的软肋是什么?贪婪,自私,还有…… 她的风湿病。
原主的记忆里,刘梅有严重的风湿,每到阴雨天,膝盖就疼得直不起腰,连路都走不了。以前都是原主用姥姥留下的方子,给她煮草药水热敷,才能勉强缓解。
自从原主被扫地出门,刘梅的老风湿就成了没人管的烂摊子。如今医院里的大夫个个缩头缩脑,生怕沾上 “学术反动” 的罪名,谁也不敢给她瞧病。她只能去供销社买几片最便宜的止痛片。那药片吃下去就像往胃里倒酸水,头晕恶心一阵接着一阵,可疼痛不过是被按住了片刻,天一转凉,刺骨的酸痛又像潮水般涌来,疼得她在炕上直打滚。
“有了。” 苏晚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林薇注意到她的神色:“想到办法了?”
“嗯。” 苏晚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她不是想要好处吗?我就给她一个‘好处’。但想拿好处,就得签断亲书,白纸黑字写清楚,从此和我再无瓜葛,永远不能再来找我麻烦,更不能对外说我的身世。”
“断亲书?这能行吗?” 陈凯推了推眼镜,“刘梅那么贪,说不定会反悔。”
“她会同意的。” 苏晚肯定地说,“她的风湿冬天最严重,现在肯定疼得受不了,只要我能治好她的病,她会答应的。” 而且她有空间里的草药,药效比普通草药好十倍,只要刘梅尝到甜头,就不会轻易放手。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像往常一样上工、给村民看病。她特意去空间翻出治疗风湿的草药,又兑了些空间泉水泡着,准备随时应对刘梅的到来。
村里的雪越下越大,田埂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苏晚坐在油灯下,缝补着磨破的袖口,耳朵却留意着院外的动静。她知道,刘梅不会等三天,以她的性子,说不定明天就会找上门来。
这场仗,她必须赢。不仅是为了保住自己在村里的安稳日子,更是为了彻底摆脱苏家的阴影,为自己,也为原主,挣一个干净的未来。窗外的风雪越来越急,苏晚放下针线,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风雨欲来,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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