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峡谷,如同大地被天神用巨斧狠狠劈开的一道惨白伤疤。
深不见底,两侧冰壁高耸陡峭,光滑如镜,反射着极地永昼期惨淡、缺乏温度的阳光,泛出一种死寂的青蓝色调。
寒风在这狭窄的通道中加速穿梭,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卷起地面颗粒状的冰晶,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如同无数冰冷的细针,试图钻透任何一丝保暖的缝隙。
小队正行走在这条被称为“死亡回廊”的冰谷裂缝之中。
这是李国华根据那份染血的地图和破碎的日志,推断出的前往下一个疑似坐标点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程。
队伍的气氛压抑得如同这冰谷本身。
马权走在最前面,他(马权)的步伐相比往日,显得有些…怪异和僵硬。
仅存的右臂自然下垂,但指尖却微微抽搐着。
而他(马权)的左肩断臂处,那紫黑色的肉瘤被厚实的衣物层层包裹,依旧能看出其令人不安的、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而每一次的收缩,都让马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迅速被冻结。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马权)背上那柄剑。
那柄经由昨夜诡异共生后形成的“冰封之剑”,此刻被用粗糙的皮绳紧紧捆缚在马权背后。
深邃幽蓝的冰层包裹着剑身,内部隐约有炽白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出一种恒定不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极致寒意。
这寒意甚至比周围的环境更甚,让靠近他(马权)后背的衣物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他(马权)的右眼。
那只眼睛的瞳孔,已经完全被一个缓缓旋转的、复杂精妙的幽蓝色剑纹所取代。
它不再反映外界的光影,而是持续不断地散发着微弱的、冰冷的蓝光。
马权的头颅微微低垂,似乎刻意避免用这只眼睛去看东西。
但他(马权)的眉头紧紧锁着,面部肌肉因为某种持续的内在痛苦而时不时痉挛一下。
视觉共享的代价正在持续折磨着马权。
他(马权)的大脑被迫同时处理两套截然不同的视觉信号:
一套来自他(马权)自己正常的左眼,是色彩、光影和距离构成的现实世界;
另一套,则来自背后那柄冰封之剑的“感知”——
那是一个没有温度、没有色彩、只有能量流动轨迹、结构强度弱点和绝对冷热分布的、冰冷而精确的、如同超清雷达扫描图般的世界。
这两种视觉信号在他的颅腔内疯狂冲突、叠加、扭曲!
他(马权)看到李国华在前面探路的背影,同时“看”到李国华体内因为疲惫和旧伤而略显晦暗的能量流动,以及他(李国华)脚下冰层深处一道极其细微的、即将扩大的应力裂痕。
他(马权)看到火舞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侧后方,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同时“看”到她体内异能核心近乎枯竭的黯淡,以及她左小腿上一处冻伤组织下近乎坏死的毛细血管网。
他(马权)看到被刘波半搀扶半拖着的、依旧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的包皮(人形态,伤口被简单处理)。
同时“看”到包皮断尾和失鳍处残留的辐射能量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他微弱的心火,以及刘波那焦炭般的右半边身体下,蓝焰能量不受控制的、危险的躁动。
信息!
海量的、无关的、却又至关重要的信息,如同沸腾的岩浆,无休无止地涌入他(马权)的大脑。
试图烧毁他(马权)的理智。
恶心、眩晕、太阳穴如同被冰锥钻凿般的剧痛从未停止。
马权必须耗费巨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勉强压制住剑瞳带来的信息洪流,专注于左眼看到的“正常”现实,确保自己不会一脚踏空或者撞上冰壁。
这是一种酷刑。每前进一步,都是对意志力的极限考验。
“停!”走在最前面的李国华突然举起左手,握成拳头,声音沙哑而急促。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望向前方。
李国华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开地面一层薄薄的新冰,露出底下异常光滑、几乎能照出人影的古老冰面。
老谋士(李国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黑冰…”他吐出两个沉重的字眼,语气充满了忌惮。
“什么是黑冰?”火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火舞)体内的寒气似乎对前方那种冰层有着本能的排斥。
“不是颜色黑,是…密度和纯度极高,历经千万年压实形成的特殊冰层,坚硬超过钢铁,但也…极其脆弱。”李国华用匕首尖端轻轻敲击了一下冰面,发出一种清脆又沉闷的、令人不安的“叮”声,“内部结构异常稳定,但表面一旦出现裂痕,或者受到特定频率的震动…可能会引发连锁崩塌。而且…”
他(李国华)顿了顿,指着前方大约二十米外,峡谷在那里变得异常狭窄的地方:
“最麻烦的是那里。看到了吗?两侧冰壁几乎合拢,只留下一条窄缝,像一道冰做的门户。那是整个‘回廊’最窄也是最危险的一段,‘鬼门关’。”
众人望去,只见那道“门户”几乎只能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
冰壁在那里因为巨大的地质压力扭曲、挤压,形成无数尖锐的冰棱和扭曲的褶皱,看上去狰狞无比。
门户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冰冷的空气从下方倒灌上来,带着一种腐朽和死亡的气息。
“必须过去吗?”火舞看着那道缝隙,脸色更加苍白。
“绕路需要多走至少五天,我们的补给…尤其是燃料,撑不住。”李国华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而且包皮和刘波的状态…也拖不起。”
他(李国华)站起身,目光扫过状态奇差的队员们,最终落在马权身上,眼神复杂。
马权那只诡异的剑瞳,此刻正死死盯着“鬼门关”下方的深渊,瞳孔中的剑纹旋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我…先过去探路。”李国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用岩钉和绳索做固定点。马权,你状态特殊,断后。火舞,你跟着我,万一…我需要你的冰能力临时加固可能出现的裂缝。刘波,你看好包皮,等我们信号。”
安排妥当,李国华从背包里取出仅剩的几根岩冰锥和一卷耐磨的合成绳索,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方的“黑冰”区挪动。
他(李国华)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先用匕首试探冰面的硬度,才敢缓缓落下重心。
火舞紧跟在他身后大约三米的地方,双手微微抬起,指尖萦绕着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冰蓝色光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她(火舞)的心跳得很快,不仅仅是因为前方的危险,更因为身后那道一直跟随着她(火舞)的、冰冷的、非人的“注视”——
来自马权的剑瞳。
那目光让她(火舞)如芒在背,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包括内心的恐惧。
马权站在原地,右眼(剑瞳)的视野死死锁定着李国华和火舞。
在他(马权)的“感知”中,李国华脚下的黑冰内部结构如同错综复杂的晶体迷宫,大部分区域呈现出稳定的深蓝色。
但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代表结构脆弱的亮白色裂纹。
而火舞体内那点微弱的能量,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马权强行忍受着信息过载的头痛,试图从这纷乱的能量图像中,分辨出真正危险的预兆。
刘波搀扶着昏迷的包皮,靠在一处相对稳固的冰壁凹陷里,焦炭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仅存的左眼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国华的前进速度慢得令人窒息。
他(李国华)已经成功地在前方钉入了两根岩冰锥,拉起了两道保险绳。
终于,老谋士(李国华)抵达了“鬼门关”入口处。
那缝隙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狭窄,冰壁湿滑异常。
“火舞,等一下,我先过去固定…”李国华侧过身,准备先挤过缝隙。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冰谷中却如同惊雷的脆响,从火舞的脚下传来!
她(火舞)踩中的一块看起来并无异常的黑冰,其内部一条被李国华和马权(剑瞳视角)都忽略了的、极其隐蔽的横向应力裂纹,因为承受了她(火舞)的体重,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不好!”李国华和马权几乎同时失声!
火舞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想跳开,但已经晚了!
哗啦啦——!
以她(火舞)左脚为中心,直径一米多的冰面瞬间塌陷、碎裂!
无数黑色的、边缘锐利的冰块向着下方无底的黑暗深渊坠落!
“啊——!”火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随着崩落的冰块一起向下坠去!
求生的本能让她在空中拼命挥舞双手,试图抓住什么!
嗤!
她(火舞)的右手幸运地猛地扒住了坍塌冰窟边缘一块突兀出来的、坚硬的冰棱!
下坠之势猛地一顿!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她(火舞)的肩关节扯脱臼!
尖锐的冰棱瞬间割破了她(火舞)的手套和手掌,温热的鲜血涌出,在极寒中迅速冻结,将她(火舞)的手和冰棱粘在了一起!
火舞整个人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悬吊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脚下是呼啸而上的、冰冷刺骨的寒风和吞噬一切的黑暗!
“火舞!”李国华目眦欲裂,想扑过去救援。
但他(李国华)距离火舞还有四五米远,中间隔着极其脆弱、正在不断塌陷的黑冰区!
李国华根本过不去!
“撑住!”刘波怒吼着想冲过来,但他(刘波)拖着昏迷的包皮,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切发生得太快!
就在火舞扒住冰棱、身体悬空的下一秒——
嘎吱…咔嚓!
她(火舞)抓住的那根救命冰棱,因为承受了她(火舞)全身的重量和下坠的冲击力,其根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多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冰棱根部蔓延开来!
它随时会断裂!
绝望瞬间攫住了火舞的心脏!
她(火舞)的手指因为剧痛和寒冷开始失去知觉,身体一点点向下滑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一道撕裂惨白背景的黑色闪电,以一种决绝到近乎自毁的速度,猛地从后方冲了过来!
是马权!
在火舞踏空坠落的瞬间,他(马权)那被信息洪流冲击得几乎麻木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
剑瞳的视觉和左眼的视觉同时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危机!
剑瞳的视野中,火舞抓住的那根冰棱的结构强度正在飞速从代表危险的亮黄色跌向代表毁灭的赤红!
而她(火舞)体内那微弱的生命火焰,正在急剧黯淡!
而左眼的视野里,是她(火舞)悬挂在深渊之上、苍白绝望的脸!
某种比思维更快、深植于本能的东西,驱动了马权的身体!
九阳真气——
那至阳至刚、此刻却因为他(马权)自身状态和剑体共生而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的力量——
在他(马权)近乎枯竭的经脉中轰然爆发!
不再是精细的控制,而是最原始、最野蛮的能量喷涌!
轰!
马权的身体表面甚至腾起一层淡淡的、扭曲空气的金红色气焰,与背后冰剑散发出的幽蓝寒芒形成了诡异而冲突的对比!
脚下的黑冰在他爆发性的蹬踏下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但他(马权)借助这反冲力,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向悬吊着的火舞!
距离在极限的速度下被瞬间拉近!
他(马权)的左眼死死盯着火舞,右眼剑瞳却疯狂计算着角度、速度、冰壁结构以及…那根即将断裂的冰棱还能支撑的时间——0.7秒!
不够!
常规救援任何方式都不够!
只有一个办法!
一个疯狂、残忍、代价巨大的办法!
在他(马权)的身体即将冲过火舞所在位置,因为惯性而一同坠入深渊的前一个刹那。
马权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将爆发出的所有九阳真气,不顾一切地、毫无保留地灌注向自己的——
左臂!
那条早已失去小臂,残端有着紫黑色肉瘤的左臂!
“呃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怒吼,他(马权)那条残存的上臂,肌肉如同花岗岩般恐怖贲起,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凸出于皮肤表面,带着一往无前的坚绝。
如同一柄燃烧的金红色战锤,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向火舞头顶上方一侧相对厚实的冰壁!
不是用手掌扒住,而是直接用残存的上臂骨和血肉,粗暴地、凶狠地——
凿了进去!
砰!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与万年坚冰猛烈撞击碎裂的恐怖声响,清晰地回荡在峡谷中!
马权的左臂残端,如同打桩般,硬生生凿开了坚硬的黑冰表面,深深楔入了冰壁内部!
直至肩胛骨死死抵住冰壁!
巨大的冲击力和自残般的剧痛,让马权眼前猛地一黑,喉咙里涌上大股腥甜的液体,又被他(马权)强行咽了回去!
但他(马权)成功了!
马权用自己的左臂残肢作为最残酷的“冰锥”,将自己和因为他(马权)的冲势而被撞得向上荡起的火舞,强行固定在了深渊的边缘!
火舞在他撞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地松开了那只即将断裂的冰棱,本能地抱住了他(马权)的腰。
两人如同串在一起的蚂蚱,悬挂在了马权那条深深钉入冰壁的左臂上,在呼啸的寒风中剧烈晃荡。
短暂的死寂。
然后是李国华和刘波几乎破音的惊呼:“马权!”
火舞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马权因为极致痛苦而扭曲狰狞的脸庞。
看着他(马权)那条已经完全没入冰壁、承接着两人全部重量的左臂,看着鲜血正从他(马权)肩胛与冰壁接触的地方疯狂涌出。
然后瞬间冻结成红色的冰痂,她(火舞)的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收缩到了极点。
“你…”她的声音哽咽了。
然而,比这肉体创伤更可怕的东西,来了!
就在马权的左臂残肢凿入冰壁的刹那,一股极度阴寒、歹毒、仿佛凝聚了这万年冰渊所有死寂和怨念的可怕寒毒。
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顺着他手臂凿开的裂缝,沿着血肉、骨骼、经脉,疯狂地涌入了他(马权)的体内!
这冰谷深处的寒毒,远比之前冰爆带来的寒气更加精纯、更加恐怖!
它们如同无数冰冷的、带着倒刺的毒虫,瞬间就冲垮了马权临时爆发出的、本就躁动不稳的九阳真气的防线,沿着手臂经脉一路向上,直冲肩胛,然后向着心脏和头颅等重要脏器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嗬…嗬…”马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痛苦的潮红变为死寂的青黑。
他(马权)感觉自己的左半身仿佛被瞬间扔进了绝对零度的液氮之中,血液冻结,经脉寸寸碎裂,甚至连思维都要被冻僵!
那紫黑色的肉瘤像是受到了致命的刺激,疯狂地搏动起来,不再是汲取,反而像是一个被灌满的毒囊。
表面甚至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幽蓝色的冰冷纹路,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背后的冰封之剑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庞大而精纯的寒毒入侵,剑身发出兴奋的嗡鸣,幽蓝光芒大盛,那些连接断腕的血管状触须贪婪地舒张着,试图分流一部分寒毒过去。
但涌入的寒毒总量太大了,太狂暴了!
冰与火的冲突在马权体内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爆发!
九阳真气在毁灭的威胁下自发护主,与入侵的寒毒进行着最惨烈的绞杀!
他(马权)的身体成为了最残酷的战场!
“马权!你的手!”火舞惊恐地看到,马权那条楔入冰壁的左臂。
从肩胛开始,皮肤正迅速失去血色,变得青黑、僵硬,并且这种死寂的颜色正快速向下蔓延(虽然手臂已断,但残存的部分正在快速坏死)。
甚至向着他(马权)的左胸和脖颈蔓延!
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了他的左半张脸和头发!
代价!
拯救的代价,以最残酷、最迅速的方式降临了!
马权几乎说不出话,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冰晶的白气,右眼剑瞳中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因为本体的崩溃而熄灭。
他(马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绳…子…老李…”
李国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李国华)眼眶通红,牙关紧咬,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他(李国华)明白马权在用什么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李国华)毫不犹豫,立刻将手中的绳索奋力抛了过去!
“火舞!抓住!”
火舞强忍着泪水和马权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一手死死抱住马权,另一只手艰难地抓住了抛来的绳索末端,迅速在自己和马权腰间缠绕打结。
“拉!”李国华和刘波(将包皮暂时安置)同时发力,拼命地将悬挂在深渊边缘的两人向上拖拽。
每一次拉扯,都带给马权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
他(马权)的左臂残肢如同被无数把冰刀反复切割、碾磨,深嵌在冰壁中,每一次移动都意味着骨骼和血肉与万年坚冰的进一步摩擦、碎裂!
而更多的、冰冷的寒毒则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但他(马权)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哼,唯有那不断抽搐的身体和迅速蔓延的青黑色,诉说着他(马权)正承受着何等非人的折磨。
终于,在李国华和刘波拼尽全力的拖拽下,两人被一点点拉上了坚实的冰面。
刚一落地,李国华立刻扑过去,查看马权的状况。
一看之下,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马权的左臂,从肩胛往下,已经完全变成了毫无生机的青黑色,僵硬得像一根冰冷的石柱,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霜,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因为冻结而凸显出的、诡异的深蓝色网状纹路。
那恐怖的青黑色正越过肩胛,向着他(马权)的左胸缓慢而坚定地蔓延,所过之处,生命的气息迅速消退。
寒毒已然深入骨髓,侵蚀心脉!
马权躺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和寒冷而不受控制地颤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有那只右眼剑瞳,还在顽强地、微弱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火舞跪坐在旁边,看着马权那条为了救她(火舞)而彻底报废、甚至危及生命的左臂。
看着他(马权)那惨烈的状态,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冰渣,冻成了冰冷的痕迹。
李国华的手指颤抖着搭在马权的脖颈动脉上,感受到那微弱而混乱、时而灼热如火炭、时而冰冷如死物的搏动,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李国华)抬起头,看向前方那道吞噬一切的“鬼门关”裂隙,又看了看身后状态糟糕的队员们,最后目光落回马权那条正在不断扩散死亡颜色的手臂上。
绝望,如同冰谷深处的黑暗,浓重得几乎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寒毒蚀骨…”李国华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不截肢…必死无疑…”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冰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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