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走出音乐楼,清晨的冷风一吹,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
我直接冲向教务处办公楼,用尽全力拍打着值班室的门。
一个睡眼惺忪的老校工打开门,看到我浑身冷汗、脸色惨白、衣服上还沾着泥污和点点暗红(不知是血还是铁锈)的样子,吓了一跳。
“同学,你……你怎么了?”
“我要报案!关于十年前林晚的案子!她不是自杀!是谋杀!”我声音嘶哑,语无伦次。
老校工脸色大变,慌忙把我拉进值班室,关上门。
“同学,你胡说什么!别瞎说!”他神色惊慌,压低声音,“十年前的事早就定了性了!”
“我有证据!她在旧琴房留下了证据!”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
老校工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恐惧,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犹豫和退缩。
“同学,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年轻,别惹祸上身……”他闪烁其词。
我的心沉了下去。学校想捂盖子?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老校工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话筒的手剧烈颤抖。
他放下电话,眼神惊恐地看着我,声音发抖:
“陈……陈副校长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踉踉跄跄地冲出音乐楼,清晨冰冷潮湿的空气像一盆冰水,猛地浇在我汗湿滚烫的皮肤上,激得我浑身剧烈一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我扶住旁边一棵粗糙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校园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宁静,只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沾着露水的枝头清脆地鸣叫,与昨夜琴房里的恐怖景象形成了荒诞而刺眼的对比。
不行!不能停!必须立刻把真相说出来!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我,我咬紧牙关,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像一头发狂的、受伤的野兽,跌跌撞撞地冲向位于校园另一侧的教务处办公楼。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找到能管事的人!揭发真相!
清晨的办公楼空旷无人,走廊里回荡着我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我冲到一楼的值班室门口,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抡起拳头,疯狂地砸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砰!砰!砰!”
“有人吗?!开门!快开门!” 我的声音嘶哑破裂,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一声带着睡意的嘟囔。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旧中山装、睡眼惺忪的老校工探出头来。当他看清门外我的模样时,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睡意全无,脸上写满了惊骇。
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极其可怕——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头发被冷汗浸透,胡乱贴在额头,校服皱巴巴的,沾满了从琴房地上蹭到的泥污和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铁锈的暗红色斑点,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同、同学?你……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校工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地想关门。
我猛地伸出手抵住门板,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摇晃:“报案!我要报案!关于十年前!音乐系那个林晚!她不是自杀!是谋杀!是陈主任他们杀的!” 我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扭曲变形。
老校工的脸色在听到“林晚”和“陈主任”几个字时,瞬间变得死灰!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慌,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我粗暴地拽进值班室,然后迅速反手“砰”地一声关紧了门,仿佛外面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同学!你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严厉却掩饰不住那份心虚和恐惧,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十年前的事情早就调查清楚了!是意外!是自杀!档案都封存了!不许再提!”
“我有证据!林晚学姐在旧琴房里留下了证据!她亲口告诉我的!” 我激动地抓住他干瘦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是被逼的!是陈主任他们失手杀了她然后伪造了现场!”
老校工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剧烈地闪烁起来,里面混杂着难以置信、深深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某种强大力量的恐惧和退缩。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后退一步,声音带着哀求般的劝阻:
“同学!你冷静点!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何必……何必去捅那个马蜂窝呢?惹祸上身啊!那些人……我们惹不起的!”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了下去,沉进了冰窖里。果然……学校早就知道!他们想捂盖子!想把这场肮脏的谋杀永远埋藏在黑暗里!
就在老校工还想继续劝说我,而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叮铃铃铃——!”
值班桌上那台老旧的红色电话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尖锐地炸响!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老校工浑身一哆嗦,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惊恐地看向那台电话,仿佛那不是电话,而是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他颤抖着伸出手,犹豫了好几秒,才拿起听筒。
“喂……喂?是……是我……” 他对着话筒,声音谦卑而惶恐。
我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能看到老校工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握着听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是……是……明白……我明白……他、他就在这儿……好……好……马上……” 他语无伦次地应着,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哐当。” 老校工几乎是扔垃圾一样扔下了听筒,发出刺耳的响声。他转过头,用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怜悯的、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我,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陈……陈副校长……让、让你……现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副校长?那个当年的陈主任?!他怎么会知道我刚从琴房出来?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我?
一股比昨夜面对厉鬼时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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