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城南乱葬岗。老槐树。子时。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脊梁骨冒寒气。更别提后面那句“知你来处,勿带旁人”,分明是冲着那本破书来的,而且还警告我别带帮手。
“黄哥……这地方……”我声音都有点发颤。乱葬岗那种地方,别说半夜,大白天我都不敢去。
黄寅的虚影比刚才凝实了许多,那两团光点锐利得像要刺破黑暗。“此约凶险,毋庸置疑。然对方既已点名‘来处’,便是知晓那书魂之事。避而不见,反显心虚,恐招致更凌厉手段。”
道理我都懂,可那是乱葬岗啊!电影里这种地方都是百鬼夜行的开场!
“可你这状态……”我担心地看着他依旧不算凝实的虚影。下午那阵诡异的灵波冲击,显然对他消耗很大。
“无妨。”黄寅的虚影微微波动,透出一股久违的锐气,“魂体虽未复巅峰,但应对寻常阴邪,尚有余力。况且……”他顿了顿,“此行虽险,亦是契机。或可窥见对方根底,甚至……寻得债券相关线索。”
债券线索!这话像一针强心剂,把我心里的恐惧压下去不少。是啊,对方既然知道书魂,很可能真和债券有关。为了那二十万,不,是为了我和黄寅的出路,这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好!我去!”我咬了咬牙,“需要准备点什么?黑狗血?桃木剑?”我努力回忆着电影里的桥段。
黄寅虚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哂笑:“世俗之物,于真正凶煞面前,效用寥寥。你且备好强光手电,足量电池,另取些盐粒、糯米随身携带,聊胜于无。最要紧的,是稳住心神,牢记我传你的守心之法。”
盐和糯米?这倒是容易搞到。我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之前泡面囤积的几包盐,又下楼去小超市买了袋糯米,用塑料袋分装好塞进背包。强光手电检查了又检查,电池换上了全新的。想了想,又把那本作为“信物”的破书小心翼翼用油布包好,揣进怀里。
准备妥当,天色也彻底黑透了。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子时,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我们得提前出发。
十点整,我和黄寅离开了503室。黄寅的虚影化作一道极淡的白气,缠绕在我左手手腕上,像一条看不见的手绳,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凉感提醒我他的存在。这是为了最大限度节省他的魂力,也便于隐藏。
深夜的南城,街道冷清了许多。我拦了辆出租车,说去城南郊外的生态公园。乱葬岗就在那公园再往里的荒山上,直接说地名怕把司机吓着。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听说我要去生态公园,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小伙子,这么晚去那儿干嘛?那地方晚上可不太平,听说以前是……”
“没事,师傅,我就去附近办点事,很快就走。”我赶紧打断他,生怕他讲出什么鬼故事来。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离市区越远,路灯越稀疏,窗外渐渐被农田和黑黢黢的山影取代。生态公园门口早就没了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像一只疲倦的眼睛。
付钱下车,出租车几乎是逃也似的开走了,尾灯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四周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还有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听得人心慌。
“跟紧我,收敛气息。”黄寅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我深吸一口冰凉的夜气,握紧了手电,打开开关,一道光柱劈开黑暗,给了我些许勇气。按照模糊的记忆和手机地图的指引,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公园深处,那片传说中的乱葬岗走去。
越往里走,路越难行,杂草丛生,几乎没了路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植物腐烂混合的味道。周围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手电光晃过的地方,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半埋在土里的石碑,上面刻的字早就模糊不清。
阴气越来越重。即使没有黄寅提醒,我也能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不是天气冷的那种,而是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寒。手腕上黄寅所化的白气,也微微收紧了些,传来警示的意味。
“左前方,那棵歪脖子槐树。”黄寅指引道。
我抬起手电照过去,果然,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坡上,孤零零地长着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虬结,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树下一片空旷,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砖烂瓦。
就是这儿了。
我看了看手机,十点五十分。距离子时还有十分钟。四周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动静。对方还没来?还是早就埋伏在暗处?
我握紧手电,慢慢靠近老槐树,在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背靠着一块半人高的残破石碑,既能观察槐树方向,也算有个简陋的掩体。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敲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周围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扑出来。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死死盯着槐树方向,眼睛都不敢眨。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整,子时到来的瞬间——
呼!
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起,卷起地上的枯叶尘土,打在我脸上生疼。老槐树的枝叶剧烈摇晃,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紧接着,槐树下的空地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点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起初只有豆粒大小,随即迅速扩大、拉长,最终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
不是实体!是鬼魂!
那鬼魂穿着破旧不堪的古代差役服色,脸色青白,双眼空洞,手里还拎着一根虚幻的锁链。它飘在那里,散发着浓烈的阴寒和死气,比我在医院见过的病号服鬼影压迫感强了十倍不止!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腿肚子直转筋,全靠扶着石碑才没瘫下去。这就是约我见面的人?一个古代鬼差?
“莫慌。”黄寅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凝重,“此乃‘引路鬼’,并非正主。看来,约见之人,架子不小。”
他话音未落,那鬼差模样的魂魄突然抬起僵直的手臂,指向老槐树后方更深的黑暗。
“随……我来……”一个飘忽不定、带着重重回音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冰冷刺骨。
它要带我去哪儿?我跟不跟?
我看向手腕,黄寅所化的白气没有任何表示,但那股阴凉感依旧稳定。拼了!我咬紧牙关,从石碑后走出来,握紧手电和藏在兜里的盐袋,跟着那飘忽的绿色鬼影,一步步走向槐树后那片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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