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凌策在此摆谱,便促狭道:难怪策哥儿方才急着表明心迹。瞧你把三姑姑都气走了,这会儿倒有闲心与我们说笑,还不快去追?她特意加重了三姑姑三字。
凌策不以为然地摆手:人生苦短,何须遮遮掩掩?直抒胸臆有何不好?难道要把心事都憋在心里自苦?那可不是我的性子。
再者,他话锋一转,眼中带笑,林姑姑这话倒奇怪。我在姑苏时曾见过贵府门前的香樟树,林大人还让我采两朵花留作纪念,莫非其中另有深意?
黛玉轻啐一口,心知他是故意装糊涂拿自己取笑。偏生此事不便明说,况且凌策也未曾点破。这年头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做主,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好继续这个话题?传出去还如何做人?
王熙凤拍手笑道:哟,碗里的还没吃着,就惦记锅里的了?也不怕撑着?莫不是要把在座的都娶了去?
众女闻言皆羞红了脸,连素来木讷的迎春也面泛红霞。贾府姑娘中以她与宝钗年岁最长,此时议亲已不算早。名门望族的婚事讲究礼数,若无特殊情况,通常都要筹备两三年光景。
凌策从容颔首:多谢二婶子美意......
众女顿时羞恼,纷纷起身欲走。凤丫头说浑话也就罢了,你倒顺杆爬了?难不成真要我们都给你做媳妇?
王熙凤也是一怔,忽然想起自己与李纨也在座中。这小子胆子不小,竟敢拿她们打趣?当即挑眉道:好小子,这几日混熟了是吧?年纪不大,心思倒野,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参个孝期不检?
凌策失笑摇头:方才你们拿我与三姑姑说笑时,怎么不见这般正经?只许你们打趣,不许我还嘴?
黛玉惊讶道:你在里间都听见了?
凌策笑道:我虽看着清瘦,却自幼习武,耳聪目明。一墙之隔,瞒不过我的耳朵。
众女闻言皆面露赧色。方才她们在背后议论,还拿凌策与探春打趣,如今被人当面点破,反倒不好意思计较他的玩笑了。
王熙凤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挥着手帕道:
哎呀,不过说笑几句,谁还真往心里去?
黛玉啐道:
都是凤姐姐拿我们打趣,我们这就去告诉老太太和舅舅!
惜春拍手附和:
正是呢,除非凤姐姐请客赔罪,不然我们可不依!
李纨抿嘴笑道:
凤丫头可听见了?这就叫祸从口出。横竖这几日闲着,摆个酒席岂不正好?我们也不多要,五两银子的席面就够了。
王熙凤瞪眼道:
五两?你们干脆割我的肉算了!
众姑娘都掩口轻笑。平日里她们设宴不过一二两银子,李纨分明是在打趣。莫看戏文里动辄挥金如土,寻常百姓家一年能攒下一两银子都要谢天谢地。京城五口之家,一年开销也不到二十两。
凌策向袭人点头示意,待她出去后对众人说:
方才是我冒失了,待会儿设宴给各位赔罪。并非要抢二婶风头,实在是这些时日多蒙照顾,容我聊表心意。三娘子和一勺的厨艺在江南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一勺精通各色菜肴。
王熙凤挑眉打量凌策:
那两个丫头我见过,生得确实可人,当真只是厨娘?
凌策无奈道:
我练的是童子功!
众女齐声啐道。
听凌策这般说,姑娘们都羞红了脸。王熙凤却撇嘴道:
这样标致的人儿放在跟前,你们男人能把持得住才怪!什么童子功,你若真会武功也不至于这般瘦弱。不过三娘子年长你许多,你可仔细些!
你好歹是个侯爷,虽无实权,在旁人眼里却无分别。若闹出什么来,少不了要被参奏。况且孝期未满,若真做出糊涂事,谁也保不住你。
这番话确是真心为凌策着想。凌策点头道:
“多亏二婶子挂念,我说的句句属实,否则也不会让三娘子和一勺来当我的厨娘。依我的性子,若真要纳她,定会给她个姨娘的名分。”
“说起来她俩都命苦,一勺还算好些,三娘子的遭遇才真叫人心酸。她生在市井,从小跟着家里宰猪为生,养成个泼辣爽利的脾气。”
“后来年岁渐长,与情投意合的前夫相好。因那男人家贫,她硬是宰了几年猪,把攒下的银钱都给了他,权当是娶自己的聘礼......谁知这前夫竟是个狼心狗肺的,成亲后反倒跟寡嫂勾搭成奸。”
听罢孙三娘的事,姑娘们个个愤懑不平。王熙凤联想到自身境遇,想到贾琏成亲至今没碰过她几回,倒是对外头那些不干不净的来劲得很,竟还偷到大老爷的姨娘身上......
“天杀的混账!世上竟有这般该千刀万剐的,天下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这样的畜生合该让三娘子亲手阉了他!”
凌策听得嘴角直抽,姑娘们低声唾骂。唯独小惜春懵懂不解,只当故事来听,眨着眼睛追问:
“策哥儿,后来怎样了?”
凌策瞧着天真烂漫的小惜春,不由失笑。这群姑娘里数她年纪最小,偏这几日混熟后,就属她唤自己唤得最勤,倒摆出副长辈架势来。
见小惜春满眼好奇,凌策语气不觉放柔:“她那前夫竟要休妻,这世道被休的女子哪还有活路?更可恨她那亲儿子也站在前夫和寡嫂那边......”
“她爹娘在她出嫁不久就过世了,被赶出家门后万念俱灰。回到老家又见祖宅早已坍塌,一时悲从中来,竟寻了短见。”
姑娘们纷纷掩口惊呼,王熙凤与李纨眼中燃起怒火。王熙凤尤其感同身受,只觉自己与孙三娘并无二致......
凌策继续道:“我乘船游河时恰巧救下落水的她,事后又派人料理干净。此后她便留在总督府当我的厨娘,她做糕点的手艺虽不敢说冠绝天下,称江南一绝却不为过。”
“这事当年不少人知晓,父亲还夸我急公好义,也赞过三娘子的手艺。自此她便跟着我,此番进京本不愿来,是我怕留她独自出岔子,硬带着同来。”
这番话半真半假。所谓料理干净,实是制造场火灾送那对父子归西。孙三娘正是此时被凌策趁虚而入,不过他确实未越最后雷池——只因修习的夺命十三剑过于霸道,需以黄帝内经调和。他预感突破宗师境界后,自能融会夺命十三剑与飘渺剑法,届时便再无顾忌。
然而在此之前若失去元阳之身,必然会影响武道修行。尽管他对成就陆地神仙并无执念,但至少要达到宗师境界才能更好地实施计划。因此男女之事对凌策而言,眼下仍只能停留在念想阶段......
至于守孝期的约束,对凌策而言实则影响甚微。并非他不敬重亡父,而是前世经历让他对世俗礼法看得淡薄。他在父亲生前已尽够孝道,不屑效仿那些生前不奉养,死后哭灵堂的虚伪之人......
当凌策与众姊妹说笑时,探春却慌不择路地闯进了贾母院落。原是本能地想寻个庇护所,这才未回自己闺房,反跑到此处。
恰逢赖嬷嬷刚辞别,贾母隔窗望见探春,含笑招手道:三丫头怎的这时过来?晴雯说你们都去策哥儿处玩耍,怎独你一人回来?贾母虽眼神尚佳,这般距离却看不清探春涨红的脸颊。听闻此言,探春才猛然回神,急声道:原是无事,老祖宗,孙女儿只是途经......
贾母当即听出异样,沉下脸道:进来说话!老身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三丫头!今日贾母心情颇佳,平素虽疼爱姑娘们,却也少见这般作态。方才听探春语气有异,又不似受委屈的模样,故有此言。
既得太君吩咐,探春只得磨蹭着往院里挪步,指望拖延时间消褪面上红晕。鸳鸯在院中瞧见,掩唇笑道:三姑娘这是怎了?面若桃花娇羞含怯的模样,奴婢还是头遭见呢!
探春瞪了鸳鸯一眼,抬头见贾母面露讶色,索性挺直腰杆强辩道:不过天热嬉戏,面上发了汗。正欲回屋更衣......
鸳鸯拖长声调哦——了一声,促狭道:更衣怎的绕远路?哎呀,老祖宗快瞧,奴婢这张嘴又该打了,这不是让三姑娘难堪么......
贾母开怀笑道:你这蹄子专会逗趣,如今竟拿主子取乐,快给三丫头赔不是,否则断不能饶!鸳鸯边笑边作势行礼,探春哪敢受这礼数?莫说她,便是王夫人邢夫人见了贾母的贴身大丫鬟,亦要避让三分。
这倒非鸳鸯恃宠而骄,亦非贾母纵奴坏矩。实因母婢身份尊贵,作为贾母心腹大丫鬟,连管家奶奶王熙凤都要礼让,何况探春?见探春羞恼轻啐,鸳鸯不再玩笑,引她入内时悄声问:可要紧?
探春默然摇头,羞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懊悔不已,这一跑反倒印证了王熙凤的玩笑话!正忧心姐妹们将此事传扬出去。
心中暗恼:
这该死的策哥儿......
同时盘算着如何向老太太交代,若被知晓此事,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刚踏入内室,便见老太太倚在窗边罗汉榻上,晴雯正跪在一旁为其捶腿。见探春进来,晴雯起身行礼:
三姑娘怎这般早回来?我们爷可曾同归?
探春本就泛红的脸颊愈发滚烫,慌忙摇头:
我怎知晓?又未曾去你们院里!
晴雯诧异道:分明记得二人是一道出去的,怎说没去过?她百思不得其解。贾母却眸光一闪,追问道:
策哥儿招惹你了?侍书,你来说!休要欺瞒老身!
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吓得侍书浑身发抖。探春阻拦不及,只听侍书急声道:
是小侯爷说要拿绸缎换我们院前的香樟花,姑娘羞得待不住了......
探春羞愤交加,狠狠剜了侍书一眼。贾母却喜上眉梢:
当真?侍书你细细道来,莫管她眼色!
侍书暗暗叫苦,虽说主仆性情相投,可面对老太太的威势,她也只得和盘托出。见姑娘已然认命,便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贾母眼中喜色愈浓。她本就属意探春与凌家结亲,如今凌策既有此意,岂不正合她心?
三丫头莫慌!老身带你去讨个公道!你凤姐姐这般年纪还拿你说笑,我替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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