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提议去寻迎春惜春并非本意,但身为闺阁女儿终须如此表态。即便二人之事尚未正式定下,众人却已心知肚明,该守的礼数分寸总要顾及。
凌策闻言轻笑:
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专程来寻三姑姑的。这两卷字画是特意为你寻的,瞧瞧可还入眼?
探春面颊愈发绯红,忽瞥见侍书正掩口偷笑。又羞又恼地嗔道:
你这丫头傻笑什么!
侍书拖长声调一声,摆出心领神会的模样:
姑娘且陪小侯爷说话,奴婢这就去沏茶!
话音未落便提着裙角跑出门去,探春阻拦不及,只得跺脚:
这疯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终究是精明果决的探春,虽不及湘云那般洒脱不羁,却也自有爽利气度。按捺住心头悸动,接过字画浅笑道:
劳你费心了。只是往后切莫再这般破费。
凌策正色摇头:
谈何破费?再说我的东西本就该......
住口!再浑说便请你出去!
好好好,不说便是。只是几日未见三姑姑,特来探望。
探春强忍羞意,分明昨日才见过,偏说什么几日未见。然心底终究泛起丝丝甜意,任是再聪慧的姑娘,也难逃这些甜蜜话术......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羞人话语,探春忙岔开话头:
策哥儿近日往来各王府邸,总不肯与我们细说。看你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不像宝姐姐说的那般为难?
凌策惬意地靠向椅背:
都已妥当。大皇子、二皇子与宁王府都走过了,四皇子、八皇子那边便免了。倒是北静王与城阳侯府还需走一遭。
探春微怔。素日里凌策最重仪态,此刻这般随意靠着实属罕见。可瞧着他舒展自在的神情,又不忍出言提醒......
那几位皇子府上当真不去?我虽不懂朝局,也知最忌厚此薄彼。
凌策失笑:
他们相邀不过各怀心思。去与不去结果无差,徒耗时辰罢了。二皇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宁王府是奉了太上皇口谕,皆不得不往。
至于那三位,本就是夺嫡局中棋子。纵使他们自己不愿,身后势力也由不得他们。我既不可能相帮,索性备份薄礼即可。
探春倏然察觉他独独未提大皇子,不由倾身向前压低嗓音:
“那你支持大皇子吗?”探春轻声问道。
凌策微微摇头,靠近她耳边低语:“不是。”
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探春猛地向后缩去,脸颊绯红,声音发颤:“那、那你究竟为何......”
凌策神色认真:“虽不支持大皇子,但我支持那位贤德的皇孙。”
探春脑中一片混沌,方才的问话不过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凌策所言她全然未听进去。
见她这般模样,凌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唤道:“三姑姑?三姑姑?”
探春猛然回神,强作镇定道:“啊,原来如此,也好......”
凌策忍俊不禁,却在探春羞恼的目光中摆手告饶:“不笑了,不笑了。我最爱看三姑姑笑,那笑容里藏着——”
“胡说什么!”探春急声打断,随即察觉失言,嗔怒道,“你再这般胡闹,便快些回去!”
凌策暗自莞尔,心想探春果然与众不同。换作旁人,定要说“再这样便不理你”,唯有她即便羞恼也要占据上风。
探春见他仍含笑不语,咬牙道:“若无事便——”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惜春清脆的嗓音:“策哥儿既来了,怎只找三姐姐?四姑姑这儿就不值得一逛么?”
见来者是惜春,探春暗自松了口气。幸而只她一人,若被众姐妹撞见与凌策独处,岂不惹来笑话?如今倒好,惜春独自前来,即便旁人瞧见也有说辞。她展颜起身:“他原是来送东西的,正要去寻你,你倒先来了。侍书,取些点心来。”
又打量惜春道:“瞧你这模样,可是刚睡醒?近日玩得疯,当心累着。”
惜春蹦跳进屋,摆手道:“不吃啦!三姐姐怎知我方才睡着?梦里遇见香菱她们,醒来便想去寻,谁知在门口瞧见策哥儿。”
她歪头望向凌策,眨着眼问:“策哥儿真是要去看我?”
凌策郑重点头:“听闻四姑姑爱作画,特托人寻了些上等颜料,今日刚到。原想先给三姑姑送字画,再去你那儿多坐片刻。”
惜春闻言欢喜,故作老成道:“难为你这般孝顺。既如此,我替你画幅像可好?”
凌策心中欢喜,他始终认为原着中的小惜春并非生来冷心冷面。如今见她愈发活泼可爱,更觉欣慰。
当真?那可妙极!人人都说四姑姑是仙子转世,画技冠绝天下。若能求得墨宝,定要用琉璃装裱珍藏!
小惜春羞红了脸,扭捏道:哪有这般好......
凌策正色道:自然当得起!四姑姑的画作万金难求。不如为我作一幅,我必妥善珍藏。
小惜春虽年幼,却善辨人心。她早感知凌策真心待她,故而格外亲近。此刻听出他字字诚恳,不由展颜:好呀,待你得空时,我定用心为你作画。
探春忍俊不禁打趣道:哎哟,我们平日白疼你了。尤其二姐姐待你这般好,也不见你主动赠画。我倒罢了,自知不如你与策哥儿亲厚,不敢奢求。
小惜春急得直摆手:三姐姐说哪里话!只是先前未曾想起。既然你们想要,我这就为你们画可好?今日策哥儿恰在此处,不如为你们合绘一幅?
探春霎时飞霞扑面,轻嗔道:呸!谁要与他同画?纵要画也是与姊妹们一处。
凌策灵机一动:既如此,不如请位高明女画师入府为你们作画?往后年年画上几幅,待年长时回顾,岂非妙事?
二人闻言心动,探春却摇头道:近日怕是不成。家中事务繁杂,凤姐姐虽未明言,我知她正操办要事。且待忙过这阵再说。
凌策心下了然——何止眼下,待田亩丈量完毕,商铺清账之后,那才真叫忙碌。
小惜春失望地噘嘴:不成么......
凌策牵起她的小手笑道:怎会不成?四姑姑想要的,我必寻来!回头就禀明老太太,定会应允。届时不只我们,连老太太、两位婶婶并东府的奶奶们都画上才好。
小惜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当真?
自然!我可曾骗过你?
那倒不曾,策哥儿向来言出必践。
哈哈,还是四姑姑慧眼!我一向以诚待人。
分明是策哥儿重诺守信......
见这一大一小说得热闹,探春眼中盈满笑意。她注意到小惜春近来愈发开朗,连迎春也比往日健谈。这一切变化皆源于眼前之人,他似乎总将众人放在心上,事事考虑周全。这般可靠踏实的感觉,实在令人心安。
“好啦好啦!你们俩别再说了,再说下去都要成神仙了!四妹妹,咱们去瞧瞧林姐姐吧,今儿正好是第十天,看看林姐姐如何了。”
“先前策哥儿给的药今日该吃完了,这十日里宝姐姐倒没什么变化,林姐姐的气色却越发好了,听说夜里能安睡到天亮了。”
凌策胸有成竹地站起来,故作高深道:
“那自然是药到病除!十日之期已过,我已为她们改了命格,往后再无病痛缠身,可喜可贺!”
探春忍不住笑出声来,嗔怪道: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说话怪腔怪调,活像个江湖骗子!就算林姐姐今日还未痊愈,只要能睡得好,身子也能养好不少。”
说着便往外走,边走边问:
“我上午和凤姐姐忙了半天,还没去看她。你们可去过了?”
小惜春摇摇头:
“上午香菱带着小角儿小吉祥来玩,我们一直在院里没出去。”
凌策也摇头:
“上午在读书,未曾出门。再说即便要见姑姑们,也该先来拜见三姑姑才是。”
探春轻啐一口,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心想这人果然不正经,逮着机会就说这些羞人的话!
凌策在后面拉着小惜春呵呵直笑,暗自琢磨着得多找机会单独相处才好。这一对多的局面,他可没经验应付啊!
三人本打算先去隔壁院子找迎春,谁知迎春不在,说是给宝玉送鞋垫去了。宝玉素来娇贵,贴身衣物都是丫鬟和姐妹们亲手做的。
贾府的姑娘们个个精通女红,平日穿的衣裳、用的帕子都是自己缝制。这年头女红可是衡量女子德行的重要标准,她们的手艺自然都是顶好的。
走出院子,探春笑道:
“我倒忘了,二哥哥前几日托我做鞋垫,我忙着没顾上。昨日又托了二姐姐,想是今日做好送去了。”
凌策挑眉叹道:
“唉,就没人疼我,莫说鞋垫,连块帕子都没人送过......”
探春啐了一口,忽然想起凌策父母早逝,身边也没个亲人。犹豫片刻低声道:
“你让晴雯做便是......若实在不喜欢,我请二姐姐也给你做一副吧。”
凌策夸张道:
“哎呀!三姑姑这话不对啊!你不是该眼含热泪,说要亲手给我做几副的吗?怎么推给二姑姑?这可不按常理出牌!”
探春又羞又恼,虽不想中他圈套,但见凌策满脸期待,又看小惜春正开心地东张西望没注意这边,只得扭过脸悄声道......
凌策闻言欣喜不已,连连应道:
那再好不过了!还是你最体贴我,千万别着急赶工,注意休息别累坏了眼睛。
说起贾府的女红手艺,若论最出色的倒不好评判,毕竟女红涵盖甚广,并非简单的缝补刺绣就能概括。但要论手最巧的,当属两个丫鬟:一个是宝钗身边的莺儿,心灵手巧,能用枝条编出各种花样;另一个便是凌策房里的勇晴雯了。晴雯的针线活连贾母都赞不绝口,如今凌策贴身的里衣就是出自她和袭人之手。
探春听得脸颊绯红,生怕凌策再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你给四妹妹备了颜料,可曾准备画笔?
凌策含笑点头:
自然都备齐了,各种型号都准备了几支。只是我对绘画不甚精通,还得看四姑姑喜欢用哪种,到时让她自己挑选便是。
小惜春欢喜地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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