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血迹斑斑的悬崖。姜璃靠在敖承泽肩上,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姜璃内心oS):“总算……结束了。回去非得让舅舅赔我十只烤羊腿不可……不然这买卖太亏了!”
叛军主力被歼,老巢捣毁,剩下的不过是零散逃窜的残兵败将。敖承泽需留下指挥清剿,确保不留后患。他虽万分不舍,但军务在身,只得再三叮嘱最信任的副将率领一队精锐侍卫,务必毫发无伤地将永嘉郡主护送回后方大营。
姜璃劫后余生,虽身上带伤,精神却放松了不少。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她甚至开始琢磨着回去后怎么跟舅舅讨价还价,多要几只烤羊腿弥补她这段时间受的罪。
然而,她低估了某些人想要她死的决心。
护送队伍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山谷时,异变陡生!
队伍中几名一直沉默寡言、看似普通的侍卫,突然暴起发难!他们动作迅捷狠辣,目标明确,几乎是瞬间就制住了那名忠于敖承泽的副将和几名核心护卫!其余侍卫中,竟也有大半人冷眼旁观,甚至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你们干什么?!”副将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为首的那名叛变侍卫,面容冷硬,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亮出一枚刻有复杂纹样的令牌一角,低喝道:“奉上命,清除祸国妖女,以绝后患!阻挠者,同罪!”
“上命”? 姜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明白了,这不是叛军残部,这是来自泱都、来自那些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老勋贵的毒手!他们竟将手伸到了前线,伸到了这支护送队伍里!
马车帘被猛地掀开,两名叛变侍卫粗暴地将她拽了出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用牛皮绳再次将她双手反绑,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勒得她骨骼作响。
姜璃(看着眼前这群冷漠的“自己人”,气得差点笑出来,内心发出一声哀嚎):“不是吧?!又来?!这才几天啊!绑绑绑!我是卖粽子的吗这么受欢迎?!造孽啊——!”
她真是受够这没完没了的绑架戏码了!
那为首的死士头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其他人下令:“处理干净,做成被叛军残部袭击劫杀的样子。”
显然,他们打算在这里将她秘密处决,然后伪造成意外。
姜璃被推搡着走向山谷更深处,那里显然是他们选好的“刑场”。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一次,没有承泽大哥及时出现,没有大军随后杀到,她必须靠自己!
她一边踉跄走着,一边暗中观察。这些死士训练有素,人数占优,硬拼是死路一条。她必须利用他们对“处理干净”的要求——他们需要时间布置现场,不会立刻杀她,这给了她一丝喘息之机。
她注意到脚下泥土湿润,旁边似乎有一条不起眼的溪流。她故意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沾了满身泥浆,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老实点!”一名死士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
姜璃顺势滚到溪流边,被反绑的手腕“无意间”浸入了冰冷的水中。她记得婆婆说过,浸过水的牛皮绳会收缩,变得更紧,但也……会更脆!尤其是经过反复捆绑、已经有些许磨损的绳子!
她需要机会,需要制造混乱!
(姜璃内心oS):“老天爷,能不能换点新花样?不是悬崖就是山谷!算了,靠自己!婆婆说过,殷州的老鼠被逼急了还能咬穿捕兽夹呢!”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瞅准时机,进行最后一次,也可能是最徒劳,却必须一试的挣扎。目光扫过溪流对岸茂密的灌木丛,那里,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哪怕渺茫。
姜璃被粗暴地推搡着走向山谷深处,眼看就要被带到那处选定的“刑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容,对着那名为首的死士头目开口了,声音居然还带着点……嫌弃?
“喂,那位大哥,商量个事儿呗?”
死士头目眉头紧皱,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姜璃(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挑剔):“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把我往那边悬崖下一推了事?唉,不是我说你们,这手法也太老套、太没新意了!万一我命大,挂在半山腰的树杈子上没死成,被后面搜救的人找到了,你们这差事办得……多不漂亮?怎么跟你们上头那位‘大人’交差啊?”
死士头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向她。
姜璃(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继续“热心”建议):“要我说,真想做得干净利落,让人找不到破绽,就得用点专业手法!比如——吊死!对!吊死!尸体悬空,脚下没有挣扎痕迹,仵作都验不出是被推下去的还是自己吊上去的,多完美!”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死士忍不住嗤笑:“吊死?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现成的绞刑架去?”
姜璃(眼睛一亮,仿佛就等着这句话,立刻接过话头,语气甚至带着点“包在我身上”的得意):“这位兄弟问到点子上了!不会做绞刑架?没事!我教你们啊! 别看我是个郡主,我们殷州老家处理不听话的山羊,那手法,专业得很!”
死士头目眼神更加狐疑,带着审视:“你教我们?你会有这么好心?”
姜璃(叹了口气,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摆烂表情):“哎呀,大哥你看我现在这处境,双手被绑得跟个螃蟹似的,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我就是觉得吧,这推下悬崖死相太难看了,万一没死透更受罪。吊死多痛快,脖子一勒,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我是真不想活了,太累了! 你们就成全我,让我死得痛快点儿,也显得你们专业不是?”
她这番“真心实意”求死,还主动提供“技术指导”的骚操作,直接把几个死士给整不会了。他们奉命杀人,见过哭求的、怒骂的、挣扎的,就没见过这种嫌弃他们杀人手法不专业、还上赶着帮忙优化方案的!
姜璃(看他们犹豫,趁热打铁,指着旁边两棵距离合适的树):“就那两棵树!看到没?找根结实点的藤蔓或者绳子,搭上去,打个结……算了,看你们笨手笨脚的样儿!绳子不用给我解开了,绑着吧,我习惯了! 你们照我说的做就行!我口述,你们动手!”
她甚至开始指挥起来:“对,就那根粗藤!拽拽看结不结实!……那个推结要绕三圈再穿过去!……哎呀不对不对!不是那样,那样容易松!让我想想婆婆当初怎么教的来着……”
她煞有介事地指挥着,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活扣”、“死结”、“承重测试”,把几个负责动手的死士指挥得团团转,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如何搭建一个“完美”的绞刑架上。那名为首的死士头目虽然依旧警惕,但看姜璃双手被反绑得死死的,确实毫无反抗之力,而且一副急着求死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稍稍减轻了几分——或许,这丫头是真被逼疯了?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姜璃在被反绑的身后,被溪水浸湿过、又被她暗中在粗糙树皮上反复磨蹭的牛皮绳,在手腕极其微小但高频的扭动下,那个被水泡得有些发软、又被刻意磨损的关键绳结,正在一丝丝地松动……
(姜璃内心oS):“一群傻子!跟姑奶奶玩绑架?殷州集市上卖假药的老头都比你们心眼多!赶紧搭你们的‘夺命秋千’吧,等绳子一松,看谁送谁上西天!”
她一边继续用浮夸的语言忽悠着死士们,一边感受着身后绳索那细微的变化,等待着那个挣脱束缚、跃入生机的唯一机会。这一次,她要让这些背后下黑手的老勋贵们知道,他们招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祸害”。
就在姜璃暗中磨蹭绳索、死士们被她忽悠得围着那半成品的“绞刑架”团团转时,山谷外突然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以及敖承泽那熟悉又惊怒交加的暴喝:
“二妹——!”
原来,敖承泽在清剿残敌时,越想越觉得那支护送队伍里某些人的眼神不对,心中不安加剧,将清扫任务交给副手,自己带着最精锐的亲兵一路快马加鞭追了上来!恰好撞见了这山谷中的一幕!
“不好!是敖承泽!”死士头目脸色剧变。
敖承泽一马当先,如同煞神降临,手中长枪如龙,直接挑飞了一名挡路的死士!他身后的亲兵也如虎入羊群,瞬间与那些叛变的侍卫厮杀在一起!
这些死士虽然悍勇,但面对敖承泽这支养精蓄锐、含怒而来的精锐,再加上事发突然,顿时落了下风。那死士头目见事不可为,恶狠狠地瞪了姜璃一眼,知道今日任务失败,再纠缠下去必死无疑,果断发出撤退的哨声,带着残余手下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迅速遁入山林之中。
战斗很快结束,山谷内只剩下敖承泽的人和几具死士的尸体。
敖承泽心急如焚地跳下马,冲向刚才姜璃所在的位置,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他看到她被反绑着双手,躺在溪边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有一半是冻的和累的),脖颈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被吴逵挟持时划伤的)。
“二妹!”敖承泽扑到她身边,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慌和颤抖,伸手就去探她的鼻息。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鼻尖的瞬间——
姜璃心里恶作剧的念头一起,猛地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僵硬,连眼皮都努力控制着一动不动。
敖承泽的手指没有感受到丝毫气息,他的心瞬间沉到了深渊,巨大的悲痛和自责淹没了他,他一把将姜璃冰冷僵硬(装的)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破碎:“二妹!二妹你醒醒!是大哥来晚了!大哥对不起你!二妹——!!”
他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
姜璃被他勒得差点真喘不上气,心里狂笑,硬是忍着继续装死。
哭了半晌,敖承泽似乎渐渐觉得不对劲。怀里的“尸体”……好像太僵硬了?而且,以他对姜璃的了解,这丫头生命力顽强得像山里的杂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他微微松开她,仔细观察。只见姜璃虽然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在微微滚动?而且那嘴角,是不是有点过于用力地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敖承泽心中疑窦顿生,他沉默了一下,忽然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语气,对着旁边的亲兵吩咐道:
“唉,看来是真没了。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好运回去。算了,就地挖个坑,埋了吧。 也算入土为安。”
姜璃:“!!!” (内心:喂!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不应该是识破我然后把我骂醒吗?!怎么直接跳到最后一步了?!)
她感觉到敖承泽真的松开了她,甚至还听到有亲兵迟疑地应了一声“是,世子”,以及铁锹碰到石头的清脆声响!
这下姜璃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猛地睁开眼,如同诈尸般弹坐起来,气急败坏地嚷嚷:“敖承泽!你还是不是我大哥!居然真想埋了我?!我还没死透呢!”
敖承泽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脸上哪还有半点悲伤,只剩下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哦?没死透?那刚才谁屏住呼吸装得像块木头?”
姜璃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撇撇嘴,晃了晃还被反绑着的双手,手腕上新旧交叠的淤痕和血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小脸一扬,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执拗,对着敖承泽和周围面面相觑的亲兵们哼道:
“行!敖承泽,你这么对我是吧?好!很好!谁都别给我解开!就这么绑着!”
她甚至故意把被反绑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挺直了脊梁,一副“我看你们谁敢动”的架势。
敖承泽(简直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牛脾气气笑,又心疼又无奈):“二妹!别闹了!快解开,你手腕上的伤需要处理!”
姜璃(眼圈微微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没闹!我就要这么绑着!绑回泱都去!我要让舅舅,让满朝文武都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口口声声要‘以绝后患’的‘祸国妖女’,是怎么被自己人一遍又一遍地绑着、追杀、推到悬崖边、还要被自己大哥埋了的!”
她越说越激动
“我要让舅舅看看,我这双手,被叛匪绑过,被‘自己人’绑过,现在还要被我最信任的大哥绑着!我倒要问问舅舅,这大泱的天下,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们才甘心!”
敖承泽(简直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牛脾气气笑,又心疼又无奈,却深知她的脾气,只能顺着毛捋,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好。依你。我们……就这么绑着回去。” 他说着,还真就对亲兵挥了挥手,示意准备启程。
姜璃(一看敖承泽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真要让她绑着一路招摇过市,顿时傻眼了。那得多疼多难受啊!她也就是一时气话,哪能真受这个罪?赶紧绷不住了,脸上那点强装的硬气瞬间垮掉,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点着急和懊恼)
“诶别别别!大哥!我开玩笑的!快给我解开! 这破绳子勒得我血都快不通了,疼死了!谁要绑着回去啊,又不是耍猴戏!”
她一边说,一边主动把被绑的手往敖承泽面前凑,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补充道:“我刚才就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嘛!快解开快解开!再勒下去我这手真要废了!到时候还怎么啃饼……不是,是怎么给舅舅行礼啊!”
敖承泽看着她这前倨后恭、瞬间认怂的小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一边摇头,一边熟练地用匕首割断她手腕上的牛皮绳,动作轻柔,生怕再弄疼她,嘴里却不忘调侃:“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敖承泽正要割断姜璃手腕上那浸了水、勒得死紧的牛皮绳,姜璃却猛地一缩手,急声道:“等一下!大哥!不能解!”
敖承泽的手顿在半空,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不是勒得疼吗?”
姜璃抬起被反绑的双手,凑到敖承泽眼前,眼神锐利得像发现了猎物的山猫,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委屈和玩笑。她指着绳索在手腕处一个极其复杂、却又异常规整牢固的绳结,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哥,你仔细看这个结!这不是军中常见的绑法,也不是山里人随便系的野路子!”她微微转动被缚的手腕,让绳结的细节更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下,“这种独特的双重反扣活结,末端还带一个隐秘的防脱小环——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在婆婆身边见过一次!是当年太祖皇帝亲卫‘玄甲卫’内部流传的、专门用来绑缚重要俘虏或押送机密人物的特殊绑法!据说手法极其难学,非核心亲兵不得传授!”
敖承泽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凑近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他常年混迹军中,对各类绳结也有所了解,经姜璃这么一提醒,立刻看出了这绳结的不同寻常之处——结构精巧,牢固无比,却又暗藏玄机,绝非普通兵士或匪类能用出来的!
“玄甲卫……早已解散多年,但其训练方法和一些独门技艺,确实可能被某些功勋世家秘密传承下来,作为培养死士亲兵的手段……”敖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璃(眼神灼灼,带着一种抓住了狐狸尾巴的兴奋和冷意):“没错!这就是证据!活生生的证据!证明刚才那些要杀我的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叛军残部,也不是什么山匪流寇,而是某个勋贵之家精心培养的死士! 他们用的是几乎失传的玄甲卫绑法,这范围可就小多了!”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这耻辱又痛苦的印记,此刻却仿佛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大哥,这绳子不能解!这绳结就是指向幕后黑手的铁证!我要就这么绑着回去,让舅舅亲眼看看,让朝堂上所有人都看看!看看是谁家养的死士,用的竟然是早已被太祖下令禁止私传的玄甲卫手段来绑架杀害当朝郡主!我看他们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敖承泽看着姜璃那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小脸,看着她手腕上那象征着阴谋与背叛的绳索,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更有一丝钦佩。这丫头,在如此险境下,竟还能保持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冷静的判断力!
他不再坚持解绳,而是重重点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好!二妹,你说得对!这是铁证!我们这就回京!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老东西,敢用这种手段动我敖承泽护着的人!”
他小心地用干净的软布垫在姜璃手腕与绳索之间,尽量减少摩擦带来的痛苦,然后亲自将她扶上马,决定不再乘坐马车,而是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这“活证据”返回泱都!
于是,一支奇怪的队伍启程返回泱都。队伍核心的马车里,坐着一位双手始终被反绑在身后、脖颈带伤、脸色苍白的永嘉郡主。她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眼神空洞又带着一丝决绝。
敖承泽骑马护卫在马车旁,心情沉重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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