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万籁俱寂。
白日里青牛镇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添几分空旷的寒意。
陈平安盘膝坐在屋内,并未入睡,而是沉浸在《玄阴锻体术》的修炼中。
淬体五重的修为让他对周围的感知远超常人,院墙外那阵刻意压抑、却带着恶意的窸窣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他的入定状态。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幽光。
来了!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将呼吸调整到最轻微的状态,如同蛰伏的猎豹,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仔细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来自院墙的东南角,那里杂草丛生,篱笆也最为破败。
来者似乎很谨慎,动作极轻,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拨开障碍,试图寻找潜入的缺口。
没有交谈声,只有衣物摩擦和细微的脚步声,显示来人不止一个。
是王老爷的人?还是……那两个刀客?
陈平安心中念头飞转。
王老爷刚派人送礼示弱,转头就派人夜探,可能性不大,除非他愚蠢到自寻死路。
那么,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两个陌生的刀客。
他们白天与王老爷接触,晚上就迫不及待地行动,目标不言而喻。
这座被传为“鬼宅”的院子,以及里面的“红衣女鬼”。
一股寒意夹杂着怒意涌上心头。
他好不容易才在这绝境中争得一丝喘息之机,建立起一点脆弱的平衡,绝不容许外人轻易打破。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没有惊动在柴房角落熟睡的石娃,也没有去看阴影中静立的红衣。
他需要自己处理这次危机。
如果事事依赖红衣,他永远无法真正强大起来,而且,过度的惊扰也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握紧那根粗木棍,如同鬼魅般滑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黯淡,院子里光线昏暗。
但凭借淬体境的目力,陈平安还是隐约看到,在东南角的篱笆墙外,有两个模糊的黑影,正弓着腰,试图将一处破损的篱笆扒开更大的缺口。
其中一人手中似乎还反握着短刃,寒光微闪。
果然是冲着潜入来的,而且带着兵器。
陈平安眼神一冷。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丝阴寒气感运转起来,整个人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冰冷,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没有选择守在屋内被动防御,而是决定主动出击,在对方踏入院子之前,将其解决。
他轻轻推开屋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身影一闪,便融入了院墙下的阴影中。
借助杂草和土堆的掩护,迅速而无声地向着东南角靠近。
墙外的两人显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其中一人低声道:“二哥,这破地方阴气真重,里面真有那东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斥道:“少废话!管他有没有,老大让咱们探清楚虚实。听说这老鬼有点邪门,小心点,别惊动了他。”
“知道了……这破篱笆真碍事……”
就在两人专注于扒开篱笆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骤然从墙下的阴影中窜出。
没有呼喊,没有警告。
陈平安将全身力量凝聚于木棍尖端,瞄准其中那个手持短刃、气息稍强之人的后心,狠狠戳去。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
“噗!”
一声沉闷的钝响!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力夹杂着刺骨的寒意透体而入,惨叫一声,向前扑倒,短刃脱手飞出,人已经昏死过去。
“什么人?”另一人吓得魂飞魄散,仓惶转身,只看到一张布满皱纹、在微弱月光下显得异常阴森的老脸,以及一根带着风声横扫而来的木棍。
他下意识地举手格挡。
“咔嚓!”伴随着骨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那人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扫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滑落在地,痛苦地蜷缩呻吟。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窥探者一昏一伤,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陈平安持棍而立,微微喘息。
第一次主动对敌,淬体五重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期,配合《玄阴锻体术》带来的阴寒气息,竟有如此威力。
他心中并无多少杀敌的快意,反而更加冷静。
这只是两个小喽啰,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暗处。
他走到那个昏死过去的人身边,蹲下身检查。
此人面容陌生,并非镇民,腰间挂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
狼头帮?陈平安眉头紧锁。
他记得老头的记忆里,青牛镇附近似乎有个叫“野狼帮”的小型匪帮,时常劫掠过往商旅,但与王老爷井水不犯河水。
难道这两个刀客是野狼帮的人?他们和王老爷勾结上了?
他又走到那个断臂的汉子面前,用木棍抵住他的喉咙,声音冰冷如霜:“说,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汉子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看着陈平安那双在黑暗中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眼睛,吓得肝胆俱裂,结结巴巴地求饶:
“老……老神仙饶命!是……是我们帮主……让我们来的……说……说这宅子有宝贝……让我们探探路……”
“帮主?野狼帮的帮主‘独眼狼’?”陈平安逼问。
“是……是……就是他!还有……还有两个外来的刀客,今天到的镇上,和帮主……和王老爷好像谈了什么……具体……具体小的不知道啊……”汉子为了活命,把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果然是他们。
陈平安心中了然。
野狼帮盯上了这里,再加上两个来历不明的刀客,形势瞬间变得复杂而危险。
他沉吟片刻,没有下杀手。
杀了这两人容易,但会彻底激化矛盾,引来野狼帮的疯狂报复,目前他还不足以正面抗衡一个匪帮。
他需要时间。
他冷冷道:“滚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和那两个人,这院子,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这次是警告,下次再来……”他手腕一抖,木棍点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石头应声裂开一道缝隙,“犹如此石!”
那汉子吓得连连磕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谢谢老神仙不杀之恩!”
陈平安不再理会他,转身提起那个昏死的喽啰,像扔垃圾一样扔出篱笆墙外,对那个断臂汉子喝道:“带上他,滚!”
那汉子如蒙大赦,忍痛拖起同伴,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黑暗中。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味和淡淡的煞气,证明着刚才短暂而激烈的冲突。
陈平安站在院中,眉头并未舒展。
赶走了探路的喽啰,只是暂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野狼帮和那两名刀客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恐怕很快就要来临。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转身准备回屋,目光却无意中扫过柴房的方向。
只见柴房的破门缝里,露出一双惊恐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眼睛——是石娃,他显然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
陈平安心中微动。
这孩子,或许……也不完全是累赘。
然而,就在他思忖之际,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阴寒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从屋内弥漫出来,扫过整个院子,将那丝血腥和煞气涤荡一空。
是红衣。
她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了反应?
陈平安下意识地看向屋内阴影。
那双空洞的眸子,在黑暗中,似乎……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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