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天空不再是铅灰色,偶尔能见到蔚蓝的缝隙。阳光照射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积雪开始缓慢但持续地消融,滴滴答答的雪水声成了峪内新的背景音。
启明峪熬过了最艰难的严冬。得益于那批意外获得的粮食和严格的配给制度,没有人饿死。郑楠带领工造组日夜赶制的皮袄和靴子,以及苏云推广的驱寒手段,将冻伤冻死的风险降到了最低。整个冬天,峪内只因病弱损失了三人,这在乱世寒冬中已是难得的奇迹。
人口的微增和粮食的补充,使得峪内的人力得以更合理的分配。熊启正式将战兵扩充至四十人,仍由张龙赵虎分领,训练更加系统,尤其加强了山地行军和恶劣天气下的作战演练。周老六等新加入者,也逐渐融入了集体,他们带来的山外信息和行路经验,被林婉儿仔细记录整理,丰富了启活营对周边环境的认知。
然而,冰雪消融,也意味着被冻结的冲突将再次浮现。
林婉儿的影卫活动频率大增。他们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
赤石崖的李莽部,果然在前燕使者的怂恿和支持下,开始积极整备。他们似乎获得了一些兵器和粮饷,士气有所回升,对盐矿的开采力度加大,巡逻范围也向外扩张了数里,与启明峪的巡逻队几次险些发生摩擦。
更令人不安的是,影卫发现李莽派出了数支小队,似乎在联系山中其他零散的小股势力,许以好处,意图不明。卧牛寨的孙石也再次活跃起来,有人看到他的手下与李莽的人有过秘密接触。
“李莽是想整合周边势力,要么对付我们,要么对付卧牛寨,或者两者都想吞并。”林婉儿分析道,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几个点,“他有了前燕的支持,底气足了很多。”
“孙石这个老狐狸,恐怕是在骑墙观望,甚至想火中取栗。”熊启冷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打破他们的企图,不能让他们联手。”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监视北面区域的影卫匆匆回报:“头领,北面那伙人又出现了!这次人多了不少,有二十几人,带着家伙,像是在……狩猎大型猛兽?但方向,似乎隐隐对着我们这边。”
北面的山民也在这个敏感时刻出现?是巧合,还是……
多方势力的动向在冰雪初融的时节骤然变得频繁而微妙,启明峪仿佛成了风暴的中心。
熊启感到巨大的压力。启活营虽然有所壮大,但同时面对可能联合的李莽和卧牛寨,再加上一个敌友不明的北面山民势力,胜算极低。
“不能坐以待毙。”熊启目光锐利起来,“李莽不是想整合吗?我们就先给他制造点麻烦!林姑娘,那个王疤瘌,现在如何?”
“怨气日深,李莽新得的补给,分到他手里最少。”林婉儿立刻答道。
“好!”熊启下定决心,“想办法,再给他加把火!让他和李莽彻底闹翻!就算不能拉拢过来,也要让李莽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明白!”林婉儿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影卫的锋芒,即将再次显现于黑暗之中。
冰雪正在消融,太行山深处的杀机,却随着春意的临近而愈发浓烈。启活营的生存之战,从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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