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的眼睛还粘在那边紧张的对峙上,闻言头也没回,只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敷衍道:“去吧去吧,快点啊,没准等会儿孙主任就回来了。”
沈慕言不再多言,转身脚步不快不慢地离开了原地。
她说上厕所也不是骗人,是真想去!
沈慕言迅速找到车站简陋的厕所,解决了内急,用冷水拍了拍脸,清冷的触感让她因长途旅行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振。
从厕所出来,她下意识地先看向事发方向。人群依旧围得水泄不通,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
公安的劝解声断断续续传来,语气更加急切,但显然收效甚微。
那大汉的叫嚣声虽然嘶哑了些,却依旧充满戾气。
看来,顾忌着人质的安全,公安投鼠忌器,还没能顺利将人拿下。
沈慕言没有立刻回到赵建国他们身边,而是脚步一转,又向着人群边缘靠近了些。
这一次,她选择了一个稍高些的位置,能更清楚地看到圈内的情况。
那大汉背对着她这个方向,依旧死死钳制着妇人,刀锋紧贴,但沈慕言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她发现了一些刚才距离远时没看清楚的细节。
大汉握刀的手,抖得厉害。
那不是因为用力过猛或情绪激动而产生的轻微颤抖,而是几乎无法控制的哆嗦,从手腕一直传到指尖,以至于那原本紧贴着妇人皮肤的刀刃,都在细微地来回蹭动,在妇人脖颈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引得妇人发出压抑的痛呼和恐惧的啜泣。
大汉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妇人的胳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小臂的肌肉也在不规律地跳动。
他的侧脸能看到不断滑落的汗珠,嘴唇发干,不时无意识地舔舐一下,呼吸粗重而杂乱,胸膛剧烈起伏。
这不仅仅是紧张或愤怒……沈慕言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医学知识。
这种程度的震颤,呼吸急促,大量出汗,结合其失控的暴力行为,很可能是某种精神处于极度应激状态,甚至可能伴有药物或酒精的影响,导致其神经控制能力下降,判断力极度扭曲。
这种人,极不稳定,任何一个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引爆他,做出无法预料的事。
公安的常规劝说,对这种状态的人,效果恐怕微乎其微。
他在自己的恐惧和狂乱里越陷越深,拖下去,那妇人脖颈上的刀,随时可能因为一次无法控制的手抖而酿成大祸。
时间不多了。
沈慕言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火车站前的水泥地并不平整,缝隙里嵌着一些小石子。
她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快速捡起足够有分量的鹅卵石,握在手心。
借着人群的遮挡,悄然向侧后方移动了几步,走到大汉的侧后方,距离大约四五米,视线基本无阻。
公安还在前方努力交涉,吸引着大汉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大汉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正面的威胁和逃离的执念上,对侧后方的防备几乎为零。
沈慕言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尺,精确地丈量着距离和角度,以及那只握着致命凶器的手。
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她看准了公安又一次提高音量喊话,大汉情绪激动地转头瞪视警察的瞬间!
沈慕言一直垂在身侧,握着石块的手臂,倏然抬起,手腕发力,手指一弹一送!
那块不起眼的鹅卵石,划破空气,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直奔目标!
一声闷响,并不响亮,但在沈慕言耳中却清晰无比。
石头不偏不倚,正正地击打在大汉那只剧烈颤抖的右手腕骨侧凸起的部位!
“啊……”大汉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手腕处传来的尖锐痛楚和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本就控制不稳的手猛地一抖、一松!
就是现在!
几乎在石头击中的同时,距离最近的几名公安猛扑上去!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人狠狠撞向大汉的侧腰,另一人死死握住他持刀的手腕奋力反向一拧,第三人则迅速将惊魂未定的妇人和孩子从刀锋下拽开,护在身后!
“松开!”
“夺刀!”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陡转!
妇人瘫软在地,抱着孩子嚎啕大哭,那是劫后余生的宣泄,孩子也哭得撕心裂肺。
公安们一边控制住瘫软挣扎,口中仍含糊咒骂的大汉,一边赶紧查看妇人脖颈上的伤口,好在只是表皮划伤,并无大碍。
人群的掌声和议论声尚未平息,几位处理现场的公安同志已迅速将瘫软的大汉押走,另一拨人则小心搀扶起那位惊魂未定的妇人,轻声安抚着,准备送她和孩子去医院检查。
现场仍有公安在维持秩序。
一名方才参与正面交涉,约莫三十多岁的公安同志,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片刻,最终锁定在了沈慕言身上。
他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但眼神里透出真诚的感激。
“这位同志。”他在沈慕言面前站定,声音洪亮却不失礼貌:“刚才……是你扔的石块吧?角度和时机都把握得非常精准,帮了我们大忙,也为解救那位女同志和孩子争取了关键的机会。我代表我们分局,也代表那两位受害者,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他的目光在沈慕言年轻却沉静的脸上停留,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洗得干净,略显单薄的列宁装,语气愈发郑重:“不知道同志你怎么称呼?在哪个单位工作?我们打算向上级汇报,给你申请表彰,送面锦旗,这也是弘扬正气,应该的!”
周围的视线因为公安同志的到来和话语,又隐隐聚焦过来一些。
赵建国和刘洁也望了过来,赵建国脸上满是惊讶和敬佩,刘洁的眼神则复杂难辨。
沈慕言迎着公安同志诚恳的目光,摇了摇头,声音清晰而平静:“公安同志,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恰好在场,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没什么值得表彰的。都是你们处置果断,才能顺利解救人质。锦旗……真的不用了。”
“这怎么能行?”那位公安同志很坚持,他是真心觉得眼前这姑娘胆大心细,立了功就该受表扬:“同志,你不要谦虚。你那一下子,可不是力所能及那么简单,那是需要胆量和眼力的!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吧,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沈慕言再次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真的不用了。我刚来这边,还不熟悉。”
就在公安同志还想继续劝说时,孙主任不知何时已从人群外围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和煦笑容,先是对那位公安同志点了点头,然后站到沈慕言身侧,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公安同志,你好。我是他们的带队负责人,姓孙。”
他指了指沈慕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赵建国和刘洁:“这几位同志都是刚分配到我们西北军区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今天刚下火车。这位扔石头的同志,叫沈慕言,是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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