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落幕，但其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昆仑山之巅，天枢指挥中心内，气氛却不似外界那般激昂。
巨大的全息星图下，叶辰静静伫立，苏晓晓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杯热茶。
“全球网络现在风平浪静，连最跳的键盘侠都开始歌颂人类伟大了。”苏晓晓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你这一手‘杀鸡儆猴’，不，应该叫‘流放儆球’，效果好得有些过头了。”
叶辰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这不是表演，晓晓。这是必要的切割。”他看着星图中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一个文明想要崛起，内部就不能有杂音。尤其是在即将面对一场，我们输不起的战争时。”
“我明白。”苏晓晓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只是……剥夺‘人类’的身份，抽离‘气运’……这种事，真的只凭你的意志就能做到吗？”
“以前不能。”叶辰的目光深邃，“但在我成为‘执棋者’的那一刻，我就与这颗星球的底层法则产生了某种共鸣。我无法创造，也无法毁灭，但我可以……修改权限。”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现代的比喻解释道：“就像一个网站的超级管理员，我不能删掉服务器，但我可以把某些账号永久封禁，并清除他们与这个网站的一切关联。他们留下的所有‘遗产’，都会被系统回收，重新分配给活跃用户。”
苏晓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很‘唯物’。我本以为会更玄学一点。”
“玄学的尽头是科学，法则的本质是规则。”叶辰淡淡道，“我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做出了最严厉的判罚。权力从来不是什么爽文里的，它更像是一副枷锁，每动用一次，就更沉重一分。”
他知道，这道判决将让他背上“独裁者”的骂名，但为了文明的存续，他愿意成为那个背负一切的恶人。
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只争朝夕。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指挥中心的宁静！
“警报！一级警报！”
“检测到来源不明的超光速通讯信号！信号源……来自惩戒舰队方向！”
一名情报分析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紧张。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绷紧，所有人都以为，最后的通牒来了。
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接进来！转到主屏幕！”叶辰的声音沉稳如山，仿佛这刺耳的警报只是寻常的门铃。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来自高等文明的傲慢与最后通牒。
然而，当信号被解码，投射到主屏幕上时，出现的画面，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那不是什么冰冷的战舰舰桥，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外星指挥官。
画面里，是一个奢华但混乱的房间，一名身穿“万神殿”华丽服饰的金发男子，正满脸惊恐地对着一个录制设备嘶吼。他金色的头发凌乱，衣襟上甚至沾着血迹，曾经高贵的脸上，只剩下野兽般的恐惧和绝望。
他的背景里，能听到尖锐的惨叫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不！不！这不是飞升！这是献祭！是一场骗了所有人的……饕餮盛宴！”
男子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他似乎不是在对地球说话，更像是在录制一段遗言。
“神不是来赐福的……祂们是来‘进食’的！我们……我们所有人，从星际公民到候补神选，都只是祂们的食粮！被圈养的……牲口！”
“惩戒舰队……它的任务不是惩罚你们这些低等文明……而是‘收割’！将成熟的文明，连同他们的星球，一起打包，献给那至高的……‘吞噬之主’！”
“快逃！如果你们能听到……无论你们是谁！不要回应‘万神殿’的任何呼唤！不要仰望星空！因为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对你流口水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画面剧烈晃动。
一抹难以名状的、仿佛由纯粹黑暗构成的阴影，瞬间吞没了那个金发男子。
滋啦——
信号中断，主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
整个天枢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短短几十秒视频里蕴含的、足以让灵魂冻结的信息量，给彻底震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敌人的新式pUA？想让我们在开打之前，先集体精神内耗到崩溃？”一名年轻的参谋，结结巴巴地打破了沉默。
“分析信号！”一名白发苍苍的龙盾局老专家，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确认信号来源！分析加密方式！验证信息真伪！”
“报告！”很快，技术部门就给出了初步结论，“信号的加密方式，是‘万神殿’最高级别的‘神谕级’加密，无法伪造！信号源确实在惩戒舰队的星舰集群内部，但……它的发送方式，不是官方军事频道，更像是一个……私人的、未经授权的‘求救信号’，强行突破了舰队的通讯封锁，向四面八方广播出去的。”
“也就是说……”苏晓晓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大概率……是真的？”
她下意识地动用了【契约神职】的力量，去感知那段视频中残留的情绪。
没有谎言。
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足以淹没一切的……恐惧。
那个金发男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撒谎。
“我明白了……”叶辰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绪。他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亮起了一道精芒。
他走上前，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过。
从“飞升教”的骗局，到财阀们被许诺的“星际公民”身份，再到这名万神殿高层的绝望遗言。
所有的线索，串联成了一个更加恐怖，但也更加清晰的真相。
“我们一直以为，‘万神殿’是来殖民的帝国，是来掠夺资源的征服者。”
叶辰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我们都错了。”
“它不是一个帝国，它是一个……农场。”
“所谓的星际公民，所谓的飞升永生，都只是农场主喂给牲口的饲料和安慰剂。而所谓的‘惩戒舰队’，也不是来执法的，它们是来收割的屠夫。”
农场……
屠夫……
这两个词，让指挥中心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地球文明在宇宙中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卑微，还要危险！
他们不是即将被征服的土着，而是即将被送上餐桌的……食物！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颤声问道，刚刚因为审判而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几乎要崩塌。
和殖民者，尚有周旋的余地。
但你如何与一个要把你吃掉的屠夫讲道理？
“怎么办？”
叶辰转过身，面对着众人，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我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扞卫家园的期末考试，没想到……这他妈居然是整个宇宙的入学测验。”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或震惊、或恐惧、或茫然的脸。
“各位，欢迎来到宇宙的‘黑暗森林’。在这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是可以转换的。”
“传我命令！”
叶辰的声音，斩钉截铁。
“第一，将这段视频，不做任何删减，向全球公布。恐慌是毒药，也是猛药。我要让每一个地球人都知道，我们退无可退。”
“第二，所有作战单位，取消防御姿态，转为……狩猎姿态！”
“他们想收割我们？”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而危险的弧度。
“那就让他们来。”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我们这些‘牲口’的牙……更锋利！”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守家，而是出征。把家门口打扫干净，是为了迎接更‘尊贵’的客人。通知后勤，准备开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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