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壁！暗格！
牧雨和陈文几乎在接收到阵灵最后信息的瞬间，便同时扑向了石室东侧的玉壁！
脚下地面的裂缝在迅速扩大，冰冷污浊的湖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蚀魔苔”碎屑，如同决堤般汹涌喷出，瞬间就淹没了脚踝，并且水位在以惊人的速度上涨。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魔秽”气息顺着水流侵蚀而来，让人如坠冰窟，灵力运转都变得异常艰难。
闸门外，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充满恶意的喘息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厚重的金属闸门都在剧烈震颤，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形！显然，外面的怪物正在疯狂攻击，试图破门而入！
时间，每一刹那都关乎生死！
“三尺……从上往下数，大约齐胸高度！快找！”牧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她一边挥剑斩开从裂缝中激射而出的、带有腐蚀性的水箭和“蚀魔苔”触须，一边用神识快速扫过东壁玉璧。
陈文强忍着刺骨的冰寒和心中的惊悸，将手中光芒黯淡的碎片贴近玉璧，试图激发其与“镇岳”相关阵法的共鸣。同时，他瞪大眼睛，手指在光滑温润却又布满繁复符文的玉璧上快速摸索、敲击。
玉璧的符文流转着微弱的土黄灵光，但在湖水和“魔秽”的侵蚀干扰下，显得混乱而不稳定。三尺高度，齐胸位置……这里的符文似乎比周围稍微密集一些，排列也略有不同，形成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约莫一尺见方的隐晦区域。
“这里！”陈文手指按在那片区域中央一个微微凹陷、形如缩微山峦的符文节点上，碎片同时抵上！
“嗡——”
碎片再次发出一声低鸣，虽然不如之前洪亮，但注入的“蕴山生气”和碎片本身的权柄气息，似乎触发了某种预设的机制。
那片区域的玉璧符文骤然亮起，不再是土黄色，而是一种柔和的银白色！紧接着，玉璧向内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深约半尺的暗格！
暗格内别无他物，只有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呈八角形、表面刻满空间传送符文的古朴令牌，正静静地躺在中央。令牌中央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色泽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银色晶石。
“传送令牌！抓住它，注入灵力，快！”牧雨一眼认出，急喝道。她反手一剑，月华剑气暴涨，化作一道弧形光幕，暂时挡住了从闸门缝隙和地面裂缝中同时涌来的、更多的污浊湖水和数条试图缠绕上来的、布满吸盘的暗红色触手！
陈文毫不犹豫，一把抓起那枚八角令牌。令牌入手冰凉，触感奇异。他立刻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连同碎片中引导出的最后一丝精纯土行之气，毫无保留地注入令牌之中！
“咔嚓……”
令牌中央那颗米粒大小的银色晶石，发出了细微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声音，随即，猛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银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炽热，却带着强烈的空间波动，瞬间将陈文、牧雨以及被陈文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犀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令牌上那些复杂的空间符文如同活了过来，飞速旋转、重组，与石室地面（尽管正在崩塌）以及虚空中某些残存的、极其微弱的阵法节点产生了共鸣！
一个直径约莫六尺的、由无数银色光线勾勒出的、复杂而残缺的传送法阵虚影，以陈文手中的令牌为核心，在他们脚下骤然成型！法阵的光芒闪烁不定，结构扭曲，显然正如阵灵所言，这只是个能量匮乏、坐标不明、极不稳定的残阵！
“稳住！空间坐标紊乱，传送过程可能会很颠簸甚至撕裂！全力护住自身！”牧雨急促地提醒，同时她周身月华清光大盛，在银色传送光芒之外又形成一层保护，并将陈文和小犀也尽量笼罩在内。
就在传送阵光芒达到最盛、空间波动剧烈到极点的刹那——
“轰隆！！！”
金属闸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撞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一头体型堪比小型房屋、全身覆盖着暗红色骨甲与蠕动“蚀魔苔”、头部呈现多头蜥蜴般扭曲形态的恐怖怪物，将狰狞的头颅和一只布满骨刺的巨爪伸了进来，幽绿与暗红混杂的复眼中充满了暴虐与贪婪，死死锁定阵中的三人！它张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发出一声震得石室碎屑簌簌落下的咆哮，一道混合着“寂气”、“魔秽”和腐蚀毒液的漆黑吐息，如同洪水般喷涌而出，直袭而来！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脚下的裂缝也扩张到了极限，更多被“魔秽”侵染的、形态怪异的黑影从湖水中窜出，扑向银光！
“走——！！！”
牧雨厉喝一声，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月华剑气，迎向那道恐怖的漆黑吐息，为传送争取最后一丝时间！
陈文也拼尽全力，将最后的意念集中在令牌上——“启动！无论去哪！”
“嗡——！！！咻——！！！”
刺目的银光猛然收缩到极致，然后轰然爆发！
空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强烈的吸力传来。陈文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充满乱流的漩涡之中，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挤压感和撕扯感，耳中尽是空间能量摩擦的尖锐嘶鸣和远处那怪物不甘的咆哮！
牧雨斩出的月华剑气与漆黑吐息对撞，爆发出沉闷的巨响和能量乱流，进一步扰乱了本就不稳的传送通道！
银色光芒裹挟着他们，在那恐怖吐息及身的前一瞬，猛地没入了剧烈波动的空间裂隙之中！
“轰！”
身后的石室，在失去核心阵灵维持、又遭受内外夹击的情况下，终于彻底崩塌！连同那狰狞的怪物头颅和汹涌的湖水，一同被埋葬在无数的巨石和激荡的能量乱流之下！
……
混乱。无尽的混乱。
陈文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光怪陆离的空间通道中浮沉，时间的流逝变得毫无意义。身体仿佛被拆散又重组，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犀，而小犀也蜷缩着身体，净灵光晕本能地收缩到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
牧雨似乎就在不远处，月华清光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盏孤灯，顽强地抵抗着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岁月。
前方混乱的银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出口”——并非稳定的门户，而是一个扭曲不定、边缘如同锯齿般的空间裂隙！
“准备撞击！护体！”牧雨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在乱流中传来。
下一刻，包裹他们的银色光芒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掷出，朝着那裂隙猛地撞去！
“砰——！！！”
仿佛撞上了一层坚韧的膜，剧烈的震荡传来，银色光芒溃散大半。陈文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下。怀中的小犀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紧接着是失重感，以及扑面而来的、与“寂渊”禁地截然不同的……气息！
“哗啦——轰！”
他们重重地跌落，摔在了一片坚硬而潮湿的地面上，溅起大片的泥水。残存的银色光芒彻底消散，那枚八角传送令牌在完成使命后，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化为齑粉，从陈文指缝间流散。
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陈文趴在地上，呛咳了几声，吐出嘴里的泥水，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四周。
首先感受到的，是环境。
这里并非地下洞穴，也没有漆黑的湖水。他们似乎在一片……荒野？沼泽？抑或是两者之间？
天空是阴沉沉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缓缓蠕动，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一种沉闷的、仿佛永恒黄昏般的光线，勉强照亮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潮湿的、带着淡淡腐殖质和某种奇异矿物质混合的气味。灵气……这里的灵气非常稀薄，而且性质古怪，滞涩难收，其中混杂着一种陈文从未感受过的、微弱的惰性能量，让人灵力运转更加困难。
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起伏不平的荒原。地面大部分是黑褐色的、半泥泞半坚硬的土壤，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和水洼。远处有一些低矮的、形态扭曲怪异的黑色灌木丛，更远的地方，似乎有起伏的山峦轮廓，但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看不真切。
他们此刻正摔在一个不大的泥水坑边缘，身上沾满了黑褐色的泥浆，狼狈不堪。
“咳……咳咳……”旁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陈文转头，只见牧雨单膝跪地，以长剑支撑着身体，月白色的劲装上沾满了泥污，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殷红的血迹，显然在最后的对抗和传送中受了不轻的内伤。那盏白色灯笼已然熄灭，光芒黯淡地落在她脚边的泥水里。
“牧姑娘！你怎么样？”陈文连忙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踉跄着走过去。
“无妨……内腑震荡，灵力紊乱……调息片刻即可。”牧雨摇了摇头，声音虚弱，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她迅速取出一颗丹药服下，然后立刻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环境，“这是……何处？空间坐标彻底乱了，此地绝非‘寂渊’附近，甚至可能……不在无垠界东域常规地域。”
陈文心中也是一沉。他强忍着不适，将怀里的小犀放下。小犀甩了甩身上的泥水，碧蓝眼眸中带着疲惫和好奇，它低头嗅了嗅地面和空气，鼻翼微动，传递来一丝困惑和警惕的意念——这里的灵气和环境，让它感到陌生和些许不适，但并没有“寂气”或“魔秽”那种直接的邪恶侵蚀感。
“系统？系统！”陈文在心中急呼，尝试联系天地书院系统。这种完全陌生、透着诡异的环境，他迫切需要系统的分析和建议。
然而——
一片沉寂。
识海中，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平常话多活泼、偶尔欠揍的系统声音，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文脸色骤变。自从穿越以来，系统虽然偶尔会因为能量问题或特殊环境限制而功能减弱，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彻底沉寂、杳无音信！是刚才传送时的空间乱流干扰？还是此地特殊环境导致系统被屏蔽或休眠？
他尝试调动书院的力量，感应书院的位置——同样是一片模糊，仿佛隔了无数重迷雾，只能隐约感知到书院本体无恙，但与自己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遥远且不稳定，根本无法调用任何力量或进行传送。
麻烦了！系统失联，书院感应微弱，他们似乎被传送到了一个极其遥远且隔绝的陌生之地！
“你的‘灵犀’伙伴似乎也无恙。”牧雨注意到了陈文脸色的变化和小犀的状态，她缓缓站直身体，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稳定了一些，“先离开这片水洼，找个相对干燥隐蔽的地方调息恢复。此地诡异，需尽快弄清状况。”
陈文点点头，压下心中的不安。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状态，弄清身处何地，然后想办法离开。
他们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泥水坑，朝着不远处一片稍微隆起、生长着几丛扭曲黑色灌木的小土坡走去。地面泥泞湿滑，走起来十分费力，空气中那股惰性的、让人灵力运转不畅的感觉始终存在。
来到土坡背面，这里相对干燥，背风，视野也能看到周围一片区域。牧雨立刻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月华般的清光在她体表缓缓流转，虽然微弱，但稳定。陈文也连忙坐下，尝试运转“蕴山生气”，却发现此地的灵气不仅稀薄滞涩，而且似乎与“蕴山生气”的亲和度极低，恢复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十成力只能吸收半成。
他只好放弃吸收外界灵气，从怀中（幸好储物袋类的空间装备在传送中没丢失，只是空间有些不稳）取出最后几块下品灵石，握在手中缓慢汲取。小犀也趴在他身边，默默吸收着他散发出的微弱“蕴山生气”和灵石灵气，身上的净灵光晕缓缓恢复着亮度，对此地环境中那股惰性能量，它似乎本能地将其排斥在外。
调息了约莫半个时辰，陈文勉强恢复了三四成灵力，伤势也稳定下来。牧雨也结束了调息，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气息仍旧有些虚浮，显然内伤需要更长时间修养。
她睁开眼，再次仔细地、沉默地观察着周围。灰色的天空，铅色的云，黑褐色的荒原，扭曲的植物，沉闷的光线，稀薄而古怪的灵气……
“此地……我从未在宗门典籍或游历见闻中见过类似描述。”牧雨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凝重，“无垠界虽大，但东域乃至中土、南荒、北漠、西极，各域地理气象、灵气属性皆有脉络可循。此处灵气滞涩荒芜，天象混沌不明，地势荒凉死寂……倒像是……传说中的‘绝灵之地’或‘世界边缘的荒芜带’。”
“绝灵之地？世界边缘？”陈文心头一跳。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只是猜测。”牧雨站起身，走到土坡边缘，极目远眺，“需寻一些标志物，或遇到本地生灵，方能确定。当务之急，是找到稳定的灵气源或补充资源，我的丹药和你的灵石，支撑不了多久。另外……”
她顿了顿，看向陈文：“你的‘钥石’碎片，可还有感应？它既与‘镇岳’一脉关联甚深，或许对此地上古遗迹或地脉节点有所反应。若能找到类似‘镇渊柱’的遗迹，或许能获得线索甚至离开之法。”
陈文闻言，连忙取出那块镇山碑碎片。碎片在传送后光芒彻底内敛，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土黄色石头。他尝试注入一丝灵力，碎片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但依旧微弱的光芒。他闭目凝神，仔细感应。
这一次，与在“寂渊”禁地时那种明确的、强烈的共鸣不同，碎片传递来的感应极其模糊、混乱，仿佛受到了严重干扰。只能隐约感觉到，在这片荒原的某个遥远方向（似乎是东方？），存在着一些极其微弱的、断续的、与“镇岳”或大地脉络相关的波动，但信号杂乱，无法精确定位，而且那波动本身也透着一股……衰败与不协调。
他将感应到的信息告诉了牧雨。
“有波动就是线索。”牧雨当机立断，“先往那个方向探索。注意保存体力，警惕任何异常。此地虽无‘魔秽’，但这般死寂荒芜，往往孕育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危险。”
两人稍作收拾，确定了东方那个模糊感应的方向，开始小心翼翼地前行。
荒原无边无际，景色单调得令人窒息。除了黑褐色的土地、泥沼、碎石和那些扭曲的、毫无生气的黑色灌木，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天空永远是那种令人压抑的铅灰色，没有风，没有鸟兽虫鸣，只有他们脚步踩在泥泞或碎石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绝对的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色几乎没有变化。灵气的稀薄和滞涩让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尽量减少消耗。陈文手中的碎片除了指明一个大致方向，再无其他反应。
“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牧雨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前方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平线，“此地广阔得超乎想象，若没有参照物或代步工具，光靠步行，恐怕数月也未必能走到感应源头。而且……我们的补给撑不了那么久。”
陈文也感到一阵无力。他储物袋里只剩下几块灵石和少许干粮饮水，牧雨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咦？老师，看那边！”小犀忽然通过意念传来警示，碧蓝眼眸紧紧盯着右前方远处的一片区域。
陈文和牧雨立刻凝神望去。
只见在约莫两三里外，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地上，地面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起伏和阴影，不像是天然形成。而且，那里的空气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环境的能量扰动。
“过去看看，小心。”牧雨低声道。
他们改变方向，朝着那片区域小心靠近。随着距离拉近，那些起伏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似乎是……一片废墟？
一些低矮的、已经坍塌风化的石基，散落在地上的、刻有模糊花纹的断裂石条，还有半埋在泥土中的、形状奇特的金属残片……规模不大，像是一个小型哨站或者临时营地的遗迹，早已被岁月和荒原吞噬得只剩下一点残骸。
而在废墟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倚靠在一块残破石碑上的……骸骨。
骸骨呈人形，但骨骼异常粗大，比常人高出近两个头，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白色，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它身上套着的残破铠甲式样古朴奇诡，非金非革，已经严重锈蚀风化，几乎与骸骨融为一体。骸骨手中，还紧握着一柄巨大的、同样锈蚀不堪、刃口残缺的双手战斧。
骸骨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同样锈蚀的金属碎片和几块颜色黯淡、灵气近乎枯竭的碎石（可能是某种低级矿石或废弃的灵石）。
“这是……”陈文和牧雨靠近遗迹边缘，警惕地观察着。骸骨上没有“魔秽”气息，也没有其他邪异能量残留，只有一种纯粹的、历经漫长岁月后的死寂。
“看来，我们并非第一批来到此地的‘外人’。”牧雨走到骸骨前，仔细打量着那残破的铠甲和战斧，“这甲胄和武器的式样……很古老，风格粗犷，与现今无垠界主流炼器风格迥异，倒像是古籍中记载的、数万年前某个已经消亡的‘巨灵族’或‘山岳蛮族’的风格。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她蹲下身，小心地用剑尖拨开骸骨胸口铠甲的一些锈片，露出下面灰白的胸骨。只见胸骨正中央，有一个拳头大小、边缘极其光滑规整的圆洞，贯穿前后！
“一击毙命。伤口残留的‘意’早已消散，但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穿透这种明显防御不弱的铠甲和强悍体魄……出手者实力至少是元婴层次，且用的是某种极其凝练的穿刺性神通或法宝。”牧雨分析道，“他是被追杀至此？还是在此地与强敌战斗身亡？为何他的同伴或敌人没有收走他的尸骸和武器？此地又究竟是何方？”
疑问越来越多。
陈文则在废墟中其他残骸间小心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文字记录或具有标识性的物品。可惜，除了锈蚀的金属和石头，一无所获。时间过去太久，任何可能留存信息的东西都已化为尘埃。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继续向东时，小犀忽然对着那具骸骨，低低地叫了一声，碧蓝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它头顶晶莹的小角，微微亮起了净灵光晕，朝着骸骨的方向缓缓探去。
“小犀？”陈文不解。
只见净灵光晕扫过骸骨，尤其是其手中紧握的战斧和胸口那个圆洞时，那早已黯淡的灰白骨骼和锈蚀金属表面，竟然浮现出几缕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色的气息残留！这气息与“魔秽”不同，更加暴戾、灼热，充满了一种毁灭性的“火”与“煞”的意味，但也同样带着令人不适的邪恶感！
这暗红气息似乎被净灵光晕激发，显现了一瞬，便彻底消散，再无痕迹。
“这是……另一种属性的邪恶力量残留？”牧雨瞳孔微缩，“并非‘魔秽’，但同样充满破坏与杀戮之意。难道此地，曾是多股势力或多种邪恶力量的战场？或者说，这片荒芜之地，本身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古战场？”
这个推测让气氛更加凝重。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这具不知名的远古战士遗骸，带着更多的疑问和警惕，离开了这片小小的废墟，继续朝着东方前进。
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如果那铅灰色的混沌算天色的话）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一些，仿佛进入了这里的“夜晚”。温度也开始下降，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要找个地方过夜（如果这里也有夜晚的话）时，前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座……山？
不，不是普通的山。那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原上的、异常陡峭、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漆黑色的锥形山峰！山峰顶部似乎被削平了，隐约可见一些规则的几何轮廓，像是建筑的残顶。
而更加诡异的是，从那黑色山峰的方向，陈文手中的碎片，第一次传来了比之前清晰、但也更加躁动不安的感应！那感应并非纯粹的“镇岳”共鸣，而是一种混杂了熟悉的大地脉动与某种极其不协调的、尖锐的“金属”与“死亡”意味的波动！
同时，系统沉寂的识海中，似乎也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段残缺混乱的信息碎片：“警告……侦测到……高浓度……惰性能量富集区……及……未知高强度能量反应……存在强烈……空间褶皱……及……法则冲突迹象……疑似……古神陨落之地……或……禁忌战场核心……极度危险……”
古神陨落之地？禁忌战场核心？
陈文和牧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道，他们被那个不稳定的随机传送阵，送到了某个上古神魔战场的遗址？一处连系统都称之为“禁忌”和“极度危险”的地方？
那座黑色的山峰，又是什么？
而此刻，随着他们逐渐靠近，视力更好的牧雨，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她指着黑色山峰脚下，声音干涩：
“看那里……山脚下……那些是……”
陈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凝聚目力望去。
只见在黑色山峰脚下，那片相对平坦的荒地上，密密麻麻地，矗立着无数高大的、漆黑的……石碑？或者说是方尖碑？
它们排列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充满肃杀与禁锢感的阵列，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森林。
而在那些黑色方尖碑的中央，似乎还矗立着一些更加庞大、形态也更加诡异的……雕像的残骸？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古老、庄严、肃杀、死亡以及淡淡疯狂的磅礴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从那片黑色碑林的方向，缓缓弥漫开来。
手中的碎片，跳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既在渴望，又在恐惧。
前路，似乎指向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山峰与碑林。
而他们，别无选择。
喜欢我在修仙界开补习班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我在修仙界开补习班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