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深潜、遗骸与歌声的源头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全身，刺骨的寒意直冲脑髓。吴邪打了个激灵，强忍着不适，打开潜水手电。光束在昏暗的海水中劈开一道光柱，但能见度极低，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海水浑浊，悬浮着无数细小的颗粒，仿佛置身于一锅浓汤中。上方是朦胧的、灰白色的光晕，那是迷雾笼罩的海面。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陈老大紧随其后，他经验丰富，动作沉稳，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紧，然后率先朝着下方那点幽蓝色光芒闪烁的方向潜去。
两人如同两尾游鱼，在寂静的水下世界奋力下潜。周围的海水越来越冷，压力逐渐增大，耳膜传来阵阵刺痛。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气泡上浮的咕噜声，只有那越来越清晰的、空灵诡异的歌声，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撩拨着紧绷的神经。歌声似乎就是从下方那蓝光处传来。
下潜了大约二三十米，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海床上出现了大片的、色彩斑斓的珊瑚礁，形态怪异，在手电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一些从未见过的深海鱼类在礁石间穿梭，它们大多眼睛退化，身体透明或发出荧光，对闯入者视若无睹。
继续下潜，歌声的源头越来越近。那幽蓝色的光芒也逐渐清晰，似乎是从一片巨大的、如同海底山脉般的珊瑚礁丛深处散发出来的。
陈老大打了个手势，两人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珊瑚礁。靠近了才发现，这片珊瑚礁的形状极其奇特，层层叠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某种古老祭坛般的结构。而在祭坛的中心，赫然躺着一具……巨大的骸骨！
那不是人类或任何已知生物的骸骨！它庞大无比，骨架呈现一种玉石般的惨白色，形状类似于某种巨型的海洋哺乳动物，但头颅却异常狰狞，吻部突出，布满了尖利的骨刺，眼眶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骸骨保存得相对完好，仿佛被某种力量定格在了这里。而那幽蓝色的光芒，正是从骸骨胸口的位置散发出来的！
光芒的源头，是一块镶嵌在骸骨胸骨正中的、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多面体蓝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光芒随着歌声的节奏明灭闪烁！那诡异的、穿透海水和迷雾的歌声，正是这块晶石发出的！
“是这东西在作怪？”吴邪心中巨震。这晶石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具怪物的骸骨里？又是谁放进去的？
陈老大也看到了晶石，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渔民的凶狠。他举起鱼枪，对准那块晶石，显然是想毁了这祸害的源头。
“等等！”吴邪连忙打手势阻止。贸然破坏，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仔细观察着骸骨和周围的祭坛。骸骨的姿态不像是自然死亡，更像是被某种仪式安置在这里的。祭坛周围的珊瑚上，刻着一些模糊的、与守夜人符文风格相似的图案，似乎描述着献祭和封印的场景。
难道这具骸骨和这块晶石，是古代某种文明（或许是守夜人）用来封印或者镇压什么东西的装置？而这迷雾和歌声，是封印松动的表现？或者是……某种警戒机制？
就在这时，吴邪手中的潜水手电光无意中扫过骸骨后方的一片区域，光线所及之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在骸骨后方的珊瑚阴影中，竟然散落着好几具……相对新鲜的、穿着现代潜水服的尸体！他们的尸体没有被鱼类啃食，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抽干了水分般的干瘪状态，皮肤灰白，紧紧包裹着骨头，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和痛苦的表情。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熟悉的、带有沈钰手下标志的潜水表！
是之前追击我们的那艘快艇上的人！他们竟然也潜下来了，而且死在了这里！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想靠近晶石，却触发了某种致命的防御机制！
吴邪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海水呛入气管，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气泡咕噜噜上涌。他立刻意识到这里的极度危险！
几乎在同时，那块蓝色晶石仿佛感应到了活人的气息，光芒猛地暴涨！歌声的音调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攻击性！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搅动，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
“不好！快走！”陈老大也察觉到了危险，一把拉住吴邪，拼命向上游去！
但已经晚了！
那具庞大的骸骨，在尖锐的歌声中，竟然……动了！它那空洞的眼窝中，猛地亮起了两团幽蓝色的鬼火！巨大的头骨缓缓转动，对准了正在上浮的吴邪和陈老大！胸口的晶石光芒大盛，一道凝实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蓝色光束，如同闪电般射向两人！
“躲开！”陈老大猛地将吴邪推向一旁，自己则举起鱼枪格挡！
“轰！”
蓝色光束击中鱼枪，精钢打造的鱼枪瞬间汽化！陈老大惨叫一声，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肩膀在光芒中消失不见！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陈老大！”吴邪目眦欲裂，想要游过去救他。
但骸骨的第二击已经到来！这一次，目标是吴邪！死亡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吴邪怀里的那个铅盒（装着青铜盒）猛地变得滚烫！一股阴冷、暴虐、却又带着某种同源气息的能量波动，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是青铜盒的力量！它感应到了蓝色晶石的能量，产生了激烈的排斥反应！
“嗡——！”
两股强大的能量在水下猛烈碰撞！海水如同沸腾般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吴邪狠狠抛飞出去，撞在后面的珊瑚礁上，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铅盒也脱手飞出，沉向黑暗的深渊。
那具骸骨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同等级的能量冲击震慑住了，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眼中的鬼火明灭不定。
陈老大利用这短暂的间隙，强忍着断臂的剧痛，用仅剩的左手抓住意识模糊的吴邪，用尽最后力气，拼命向海面游去！
歌声依旧在回荡，但失去了目标，渐渐恢复了空灵。蓝色的光芒在身后逐渐远去，重新被深海的黑暗吞噬。
当吴邪和陈老大狼狈不堪地冲出水面，大口呼吸着冰冷潮湿的空气时，海面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些苍白的水影在歌声减弱后，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浓雾中。渔船上，胖子和水手们伤痕累累，但总算守住了船。
“天真！陈老大！你们没事吧？”胖子看到浮出水面的两人，尤其是少了条胳膊、鲜血淋漓的陈老大，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和水手们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上船。
吴邪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海水，脸色惨白如纸，脑海中全是水下那恐怖的骸骨、蓝色晶石以及青铜盒失控爆发的画面。陈老大因失血过多和剧痛，已经陷入昏迷。
“下面……下面到底有什么鬼东西？”胖子一边给陈老大紧急包扎，一边声音发颤地问。
吴邪看着脚下那片依旧被浓雾笼罩、歌声隐隐传来的漆黑海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和凝重。
“归墟之眼……我们可能……已经找到入口了。”他声音沙哑地说，“但那入口……有东西守着。”
而且，青铜盒的失控，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麻烦。这片海域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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