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黑石”监狱,“深渊”禁闭室。
永恒的黑暗与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杨雨晨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反复抠挖,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破裂,暗红色的血珠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自从他用鲜血画下那个代表与恶魔契约的符文后,内心便一直被一种焦灼的、混合着期待与毁灭欲望的情绪所煎熬。他知道赵天枭收到了他的信号,他知道那条毒蛇一定会利用他最后的价值,对陆忠琛发动最恶毒的攻击。他像一头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饿鬼,贪婪地咀嚼着想象中陆忠琛和林宛瑜痛苦不堪的画面,那是支撑他在这无边地狱里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唯一食粮。
“哐当——!”
厚重的铁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刺眼的白光猛地涌入,如同利剑般刺破永恒的黑暗,让杨雨晨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鸣。
两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狱警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拽起,沉重的镣铐再次锁上他的手腕脚踝。
“出来!有人探视!”
探视?杨雨晨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谁会来探视他?家族早已将他除名,昔日的“朋友”避之不及……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他的脑海——赵天枭!是他派人来了!是来告诉他计划成功的消息吗?还是……来传达新的指令?
一股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的战栗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努力抬起头,试图适应那久违的光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
他被狱警架着,拖出了禁闭室,穿过一道道沉重的铁门,走过漫长而阴森的走廊。镣铐拖地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如同丧钟。
最终,他被带进了一间特殊的探视室。与普通探视室不同,这里没有防弹玻璃隔断,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和两把固定的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当他的目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清了坐在桌子对面那个人时,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陆!忠!琛!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来这里?!
杨雨晨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他看着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西装,神色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如同寒潭的男人。陆忠琛仅仅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就仿佛抽干了房间里所有的氧气,让杨雨晨感到一阵阵窒息。
狱警将他按在陆忠琛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无声地退到了门口,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探视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
陆忠琛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杨雨晨。那目光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神明审视蝼蚁般的冷漠。
这种冷漠,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杨雨晨感到刺痛和疯狂!
“呵……呵呵……”杨雨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扯动干裂的嘴角,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和那不受控制涌起的恐惧,“陆总……陆大老板……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种……肮脏地方来了?来看我这条……丧家之犬的笑话吗?”
他的声音因为长期不说话和极度紧张而变形,充满了怨毒与自嘲。
陆忠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目光扫过杨雨晨手腕上那因为挣扎而再次渗出血迹的镣铐,以及他枯槁如鬼的形容。
这无声的审视,让杨雨晨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摆在放大镜下的腐烂物品,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无所遁形。他内心的羞耻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
“说话啊!陆忠琛!”他猛地向前倾身,镣铐哗啦作响,面目狰狞地低吼道,“你不是赢了吗?你不是什么都有了吗?来看我有多惨?来享受你的胜利果实?!我告诉你!只要我杨雨晨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林宛瑜那个贱人……”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他恶毒的诅咒!
不是陆忠琛动手,而是站在门口的其中一名狱警,用警棍狠狠敲击了一下铁门,发出严厉的警告。
杨雨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后面更恶毒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陆忠琛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砸在杨雨晨的心上:
“看来,这里的日子,还没让你学会安静。”
杨雨晨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
“我来,不是听你诅咒的。”陆忠琛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只是来告诉你两件事。”
他微微前倾,隔着冰冷的金属桌,看着杨雨晨那双因为仇恨和绝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第一,赵天枭派去绑架朵朵的人,失败了。全部落网。”
杨雨晨的身体猛地一僵!
“第二,他派去袭击秦怀明教授家人,想逼他背叛我的‘清道夫’小队,也失败了。全军覆没。”
陆忠琛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就在我来这里之前,赵天枭在帝都的最后一个隐秘据点,被他自己的‘暗影’组织反水清洗。他本人,现在如同丧家之犬,正在被全网通缉。”
每说出一件事,杨雨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眼中的疯狂就褪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弥漫开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他最后的希望……他寄托了所有怨恨的恶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骗你?”陆忠琛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椅子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杨雨晨。
“杨雨晨,你就像阴沟里的蛆虫,自以为能掀起风浪,却不知道,你和你依附的那些垃圾,在我眼里,从来都不值一提。”
他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带着绝对的蔑视与碾压。
“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漫长的余生吧。用你的每一天,每一刻,来忏悔,来品味,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说完,陆忠琛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径直走向探视室的门口。
狱警无声地打开门。
“陆忠琛!!!”杨雨晨如同垂死的野兽,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嘶吼,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沉重的镣铐和身后的狱警死死按住。
陆忠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光线中。
厚重的铁门再次“哐当”一声关上,将杨雨晨那绝望而不甘的咆哮,彻底隔绝在那片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狱中交锋,没有激烈的搏杀,没有冗长的辩论。只有绝对胜利者,对彻底失败者,那轻描淡写、却足以摧毁灵魂的最终宣判。
杨雨晨瘫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条真正的、濒死的蠕虫。他所有的怨恨、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指望,在这一刻,被陆忠琛用最直接的方式,彻底碾碎。
他输了。
一败涂地。
连带着他寄托仇恨的赵天枭,也一同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待他的,只剩下在这无尽黑暗中,慢慢腐烂,直至彻底消亡的结局。
而走出“黑石”监狱的陆忠琛,抬头看向荒漠上空那轮刺目的烈日,眼神冰冷。
清理完了垃圾,接下来,该去揪出那条躲藏起来,准备做最后反扑的……毒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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