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的劳斯莱斯停在松月楼门前时,门童刚要拉开车门,她却摆了摆手,盯着玻璃上自己微抿的嘴角出了神。
手机屏幕还亮着,苏婉儿的消息像根细针,扎在她眼皮子底下:老夫人,昭昭小姐总让修远回忆过去,我昨天见他在书房坐了半夜,茶杯都凉透了......
她摸出翡翠镯子转了转,这是当年林老爷子亲手给她戴上的,三十六年没摘过。
镯子贴着皮肤的温度忽然烫起来——那丫头昨天剥山竹时,指尖沾着红汁冲她笑,说妈尝尝这个,她当时只觉得甜,现在再想,那笑容里是不是藏着钩子?
老夫人?陈管家敲了敲车窗。
林老太太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脆响。
松月楼的雕花木门刚推开,就见林修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杯冷掉的咖啡。
他听见动静回头,眉峰平了些:妈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儿子是不是被人拿捏着心尖儿。林老太太径直走到茶海前坐下,亲手煮起了陈皮普洱。
沸水冲开茶叶的瞬间,她抬眼:苏小姐上午来过电话。
林修远的指节在杯壁上顿了顿。
他想起今早昭昭递给他的那张便签,不合适三个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像道划开旧雾的刀。她从前总说我听您的,现在倒要编排昭昭。他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杯底与木桌相撞的闷响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远,妈,我二十五岁时以为是顺着您,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孝是不让您被人当枪使。
林老太太的手在茶海上停住了。
陈皮的香气漫上来,混着松月楼特有的沉水香,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在家族会议上拍板决定收购案时,林老爷子也是这样,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硬的话。
你倒是长进了。她舀了盏茶推过去,茶汤红得透亮,下个月我生日,让昭昭准备家宴。
林宅的银杏黄得正好时,沈昭昭站在厨房门口,看张妈把最后一节糯米藕塞进蒸笼。
水蒸气漫上来,模糊了她发梢的珍珠发夹——那是林修远上周在珠宝展上买的,说配你煮点心时的样子。
昭昭小姐,要尝尝糖色吗?张妈举着木勺,琥珀色的糖浆在暖光下泛着蜜光。
沈昭昭舀了一滴舔在舌尖,甜得恰到好处,像块含在嘴里化不开的软玉。
她想起昨晚翻林老太太的旧相册,六十年代的照片里,老太太穿着的确良衬衫,蹲在老院儿里剥桂花,旁边小竹篮上歪歪扭扭写着阿月的桂。
张妈,蒸笼再焖十分钟。她把搭在臂弯的素色旗袍理了理,领口绣的并蒂莲针脚细密,等会我亲自端给老太太。
家宴设在东厅,水晶吊灯把银器照得发亮。
林老太太刚在主位坐下,就闻见股清甜的桂香。
抬头时,沈昭昭正端着青瓷盘过来,藕段切得均匀,浇着的糖色像层薄釉,隐约能看见糯米在藕孔里鼓成小团。
妈,这是桂花糯米藕。她把盘子放在老太太手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背,我小时候总跟着外婆在院子里煮这个,她总说甜甜蜜蜜,和气生财
林老太太夹起一段,咬开时糯米软得能抿化,桂花香从舌尖漫到喉咙。
她忽然想起相册里那个蹲在桂花树下的自己,那时候阿弟还没走,父亲还没把家主印塞到她手里。
眼前的姑娘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和照片里那个举着桂花笑的小丫头,竟有几分重叠。
昭昭有心了。她放下筷子,语气软了些。
对了妈,沈昭昭舀了勺藕汤递过去,眼尾微微弯着,我昨天在厨房遇见婉儿了。
她说最近在学做菜,还专门请教修远该怎么调糖色呢。
厅里的水晶灯忽然晃了晃。
林老太太夹着莲子的筷子顿在半空,余光瞥见林修远正往沈昭昭碗里添汤,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她又想起苏婉儿今早发来的消息——修远总说昭昭懂他,此刻再品,倒像根扎在棉花里的刺。
婉儿那孩子......她刚开口,林修远就放下汤勺,指节搭在沈昭昭手背上:她从前总说我不懂风情,现在倒要学起人间烟火了。
晚风吹起东厅的纱帘时,林老太太在偏厅叫住了林修远。
紫檀木茶柜里的老普洱还冒着热气,她盯着儿子西装上的袖扣——那是沈昭昭上个月亲手挑的,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那个苏婉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林修远靠在红木椅上,指腹摩挲着茶杯沿。
他想起今早昭昭窝在沙发里改稿,笔尖在以退为进四个字上画了个圈,转头对他笑:婆婆要是问起,你就说早就看清了
她的心思,我早就看清了。他抬眼时目光清亮,像当年在董事会上拍板并购案时那样,当年是我提的分手,现在也不会给她留半分余地。
林老太太盯着他眼里的光看了很久,忽然笑出声。
她摸出随身的翡翠镯子,在掌心转了两转:你阿爸走前说,林家的家主,要护得住自己选的人。她把镯子推过去,昭昭那丫头,比我当年会用软刀子。
林修远没接镯子,反而起身给她添了盏茶:妈,您该操心的是,下个月家族会议谁来记录纪要——昭昭说她最近在学速记。
沈昭昭是在回房时收到那盒桂花糖的。
刘妈捧着个描金漆盒,盒盖边缘还沾着点糖渣:老太太让我给少奶奶的,说是您喜欢吃。
她打开盒子,糖块裹着层细桂花,在暖黄的壁灯下泛着微光。
指尖碰到糖块时,摸到盒底压着张纸条,是林老太太的小楷:藕甜,人更甜。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响着,沈昭昭把糖盒放在梳妆台上,镜子里映出她微扬的嘴角。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修远的消息:苏婉儿明天来公司谈项目交接,她说有份旧合同要找我核对。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从首饰盒里挑了对珍珠耳坠戴上。
珍珠泛着温润的光,像她此刻的心思——宫斗文里最妙的局,从来不是迎头相撞,而是等对方自己,撞进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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