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漾还在周衿墨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眼泪鼻涕全蹭在他那件价格不菲的衬衫上,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发白了。
周衿墨没动,任由她哭,一只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还一下下地、有些生疏却异常坚定地轻拍着,低声在她耳边重复着“没事了,不怕”。
但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越过岑漾的发顶,锐利地扫向不远处那个男生刚才瘫倒又狼狈逃窜的方向,眼底的戾气重新凝聚。
他维持着抱着岑漾的姿势,单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划开屏幕,指尖在最近通话列表里精准地点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周衿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简洁,完全听不出刚才哄人时的半分温和:
“京大,艺术中心后面,靠湖那条小路。刚跑了个垃圾,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地上那束被踹散的花,眼神更冷。
“查清楚。我不希望再在京大,或者任何一所大学附近看到他。明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立刻应了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周衿墨直接掐断了通话,把手机塞回口袋,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手臂甚至没松开怀里的人。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晃动。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对讲机,脸上带着点紧张和茫然。显然是听到动静或者接到了什么通知赶过来的。
“怎么回事?同学,你们没事吧?刚接到电话说这边...…”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开口问道,目光在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和周围略显凌乱的地面上扫视。
周衿墨微微侧过身,将岑漾更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后,只露出半张冷峻的侧脸。他看向保安,眼神平静,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
“没事了。一个小流氓尾随骚扰,已经跑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疏离感,“我已经让人去处理后续。你们加强一下这片区域的夜间巡逻。”
他的语气很自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甚至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两个保安被他这气场镇住了,又或许是从对讲机里得知了些什么,下意识地站直了些,连连点头:“哎,好的好的!没事就好!我们一定加强巡逻!一定加强!”
周衿墨没再多说,只是极淡地点了下头,便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注意力完全放回怀里那个还在轻轻抽噎的小姑娘身上,声音瞬间又低柔了几个度:“好了,真没事了,保安也来了,不怕了...…”
保安面面相觑,识趣地没再打扰,拿着对讲机低声汇报着情况,开始在周围象征性地检查起来。
不远处的另一条更暗的林荫小径的拐角阴影里。
温若雪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紧贴着一棵粗大的香樟树树干,整个人几乎融在浓重的黑暗里。
她今天特意没去公司。她知道周衿墨要来看岑漾的汇演。她算准了时间,等演出快结束时,提前等在了艺术中心的侧门外。
她看见周衿墨接着电话匆匆走出来,眉头紧锁,脸色不豫。她心里微微一喜,整理了一下裙摆,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装作偶遇,上前跟他搭话,聊聊项目,或者...…别的什么。
可她还没动,就看见周衿墨站在门口,飞快地讲完了一个电话,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语气急促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根本没注意到周围,转身就又快步返回了剧场里面。
温若雪愣了一下,下意识跟了过去,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看见周衿墨径直去了后台入口,在那里似乎短暂停留了一下,和什么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又皱着眉独自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再次拿出手机打电话。
这次电话好像没打通,他脸色瞬间沉得吓人,猛地收起手机,几乎是跑着朝这条僻静的湖边小路冲了过来。
温若雪的心当时就沉了下去。她鬼使神差地,也悄悄跟了上来,躲在了这个黑暗的角落。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冷的一幕。
她看到周衿墨如何像一头暴怒的雄狮般冲过去,如何干脆利落、下手狠戾地制服那个骚扰者,如何将那个吓得发抖的女孩紧紧护在身后。
她更看到了,那个平时对谁都疏离冷淡、眉宇间总带着几分不耐和傲慢的周衿墨,是如何小心翼翼、甚至堪称温柔地把那个女孩抱在怀里,如何低头耐心哄着,如何因为她掉眼泪而紧张心疼。
那些动作,那些眼神,那些她从未在周衿墨身上见到过的、近乎慌乱的温柔和心疼..…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温若雪的心口,反复搅动!
她死死地盯着那边,指甲不受控制地深深掐进掌心娇嫩的皮肉里,留下几个弯月形的、深深的红痕,几乎要掐出血来。可她感觉不到疼,只有心口那股灼烧般的、酸涩刺骨的嫉妒和难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凭什么?
她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和他一起谈项目,一起应付难缠的客户,一起在商场上并肩作战。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能配得上他,变得能成为对他有用的人。可他从来都只是公事公办的冷淡,偶尔的赞许也带着距离。
可那个岑漾!那个除了会跳跳舞、卖卖乖,一无是处的小丫头!她凭什么?凭什么就能让他这样失态!这样紧张!这样..…温柔!
就因为她长得纯?因为她看起来柔弱?因为她会哭?!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猛地冲上头顶,烧得她眼睛都红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和嘶喊。
她看着周衿墨打完那个处理麻烦的电话,看着他以绝对主导的姿态打发走保安,然后再次旁若无人地、全心全意地去哄怀里的人。
温若雪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暗沉。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再看那边刺眼的画面,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羞辱和刺痛的角落。
心里某个模糊的、摇摆不定的念头,在这一刻,彻底沉淀了下来,变得坚硬如铁。
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有些东西,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轻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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