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苗炒腊肉、红烧肉、爆炒猪肝、冬瓜排骨汤……几道以猪肉为主角的菜肴被端上桌，浓郁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动。起初还带着几分嫌弃和疑虑的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在李长修、程楚墨等人的“怂恿”和那诱人香气的攻势下，终于忍不住举箸品尝。
这一尝之下，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腊肉的咸香醇厚，红烧肉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猪肝的嫩滑爽口，排骨汤的鲜美浓郁……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对猪肉“腥臊难耐”的刻板印象！
“唔！好吃！真他娘的好吃！”程咬金塞了满嘴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大叫，油光顺着嘴角流下都顾不上擦，“香！太香了！一点骚味都没有！比俺老程吃过的任何肉都香！”
尉迟敬德黑脸上也满是惊异，接连夹了几片腊肉，咀嚼几下，瓮声赞道：“奇了！这肉……紧实有嚼头，咸香入味，确是下酒的好菜！长修老弟，你这养猪的法子，神了！”
秦琼细嚼慢咽，品味着猪肉的细腻，点头道：“肉质嫩滑，滋味鲜美，若真能去除腥臊，推广开来，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百姓多一肉食来源，于民生大有裨益。”
牛进达更是感慨：“若边军将士平日也能吃上这等油水足的肉食，何愁体力不济，战力不强？”
一时间，席上尽是赞叹之声，几位国公彻底被这猪肉宴征服。
长孙无忌吃得不多，但每一口都细细品味，眼中精光闪烁。他放下筷子，看向李长修，神色郑重地问道：“李县男，此猪饲养之法，果真能大规模推广？所需粮草几何？周期多长？若民间仿效，可能确保肉质皆如此？”
李长修见火候已到，便从容答道：“司空大人明鉴。此科学养猪之法，关键在于选种、阉割、饲料配比与圈舍卫生。选良种猪仔，适时阉割去势，以麸皮、豆渣、野菜、酒糟等混合配制饲料，保持圈舍干洁，如此饲养，约莫半年即可出栏。肉质鲜嫩，绝少腥臊。若精心调配饲料，周期或可更短。至于推广……”
他顿了顿，继续道：“晚辈有意将此法编纂成册，图文并茂，即便不识字的农户，亦可按图索骥。此外，庄上亦可对外提供优良阉割过的猪苗、鸡苗，并按成本价售卖特制的饲料初品，并派熟手伙计指导修建猪圈。如此，可助农户少走弯路，降低风险。”
长孙无忌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此子不仅有点子，更有可行的、细致的推广方案！他沉吟片刻，决然道：“好！此事利国利民，功在千秋！老夫愿全力促成！这样，赵国公府先向贵庄订购五万头优质猪苗，并按市价购买相应饲料，分发于府下田庄、以及与老夫交好的农户试行！若成效显着，再奏请陛下，于关中乃至全国推广！”
五万头！这绝对是一笔大订单！李长修心中一动，这不仅是声意，更是长孙无忌释放的强烈合作信号！他立刻拱手道：“司空大人高义！晚辈定当提供最优质的猪苗和详尽指导，确保此事成功！价格方面，猪苗按成本价再加一成辛苦费即可，饲料亦只收成本，略补庄上开销便好。” 他刻意让利，以示诚意。
“如此甚好！”长孙无忌满意点头，这笔生意就此敲定，李长修凭空得了一笔巨额启动资金和一位权势滔天的合作伙伴。
酒酣耳热之际，李长修见时机成熟，便抛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计划。他举杯对众人道：“诸位哥哥，司空大人，今日承蒙厚爱，订购猪苗，解了庄上燃眉之急。然，庄上所产，不止于此。如这‘蓝田醉’美酒，还有香皂、牙膏、乃至未来更多的精巧之物，困于蓝田一隅，终难惠及天下。晚辈有意，在长安城开设一间货栈，专售蓝田特产，不知诸位……可有意共襄盛举？”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程咬金第一个嚷嚷：“开！必须开！这么好的酒，就该让全长安的人都尝尝！俺老程第一个入股！”
尉迟敬德、秦琼等人也纷纷点头，他们尝过蓝田醉，深知其价值。
李长修笑道：“承蒙各位哥哥抬爱。晚辈设想，这长安货栈，不如我们合伙来做。晚辈出技术、出货物，占五成股。剩下五成股，诸位哥哥与司空大人，若有兴趣，可共同出资，占三成股，具体如何分配，由诸位哥哥商议。最后两成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地道：“晚辈想献给内帑，算作……献给陛下的一份心意。如今各地用度甚大，陛下内库想必也不宽裕，若能有些进项，或可稍解烦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李长修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一丝敬佩！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想拉皇帝入股做生意？而且是想得如此周到！将最大头的利润让给皇帝！这份心思，这份魄力，绝非常人能有！
长孙无忌心中更是巨震！他深深地看着李长修，瞬间明白了这年轻人的深意！这哪里是简单的做生意？这分明是借商贾之事，行结盟之实！
拉上他们这些功勋武将入股，等于将货栈与军方势力捆绑，等下无人敢轻易招惹。拉上自己这个文臣之首、国舅爷入股，更是借重了关陇集团和文官系统的力量，足以震慑大多数宵小。而最后，将足足两成干股献给皇帝内帑，这步棋更是妙到毫巅！这等于给生意盖上了一道“御准”的金字招牌，将最大的靠山变成了东家！从此，这货栈便有了皇家的背景，谁想动它，就得先掂量掂量皇帝的态度！而且，确实如李长修所言，如今国库和内库都不宽裕，这笔稳定的进项，对陛下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此子……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长远的布局！
“好！好！好！”长孙无忌抚掌大笑，连说三个好字，“李县男此议，公私两便，深谋远虑！老夫赞同！赵国公府，愿入股！” 他一口答应，等于代表了关陇势力和部分文官的态度。
程咬金等人见长孙无忌都同意了，更是毫无异议，纷纷表态愿意入股。具体份额细节，可日后慢慢商议。
李长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笑容。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固然是为了赚钱，但更深层的目的，是为了在长安立足，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和保护伞。有了这几位国公和皇家的股份，他的“蓝田制造”才算真正在长安扎下了根，有了与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周旋的底气。
他心中还有一个更深沉、更隐秘的念头：他要积累足够的实力和声望。只有当他李长修的名字，在长安拥有足够的分量时，他才敢，也才有资格，去叩响那座府邸的大门——卫国公李靖的府邸！那个他魂牵梦萦、却至今不敢相认的“家”。若贸然前往，以他如今区区县男的身份和“来历不明”的底细，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扫地出门。他必须拥有足够的筹码，才能去面对那位军神，去探寻那份失落的亲情。
这场食堂宴饮，在看似热闹的商业合作中，悄然奠定了李长修踏入长安权力场的第一步基石。而他所图谋的，远不止是财富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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