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丹东市区休整了几日,石髓心的事却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这天地灵材,若处置不当,恐再生事端。
“老丁,那石头疙瘩你打算咋处理?总不能一直揣兜里吧?”王胖子一边啃着丹东草莓一边问。净化后的石髓心被我暂时封印,随身携带,但它散发出的精纯灵气,时间久了难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我在想,”我沉吟道,“石髓心本是凤凰山地脉戾气千年凝结所化,经我们净化,戾气已消,只剩下最精纯的土火灵气。若能将其妥善安置,或许能反哺凤凰山,修复因石魈和镇压阵法而受损的地脉。”
“咋安置?埋回去?”王胖子瞪眼,“那万一又被什么寻龙会、寻凤会的挖走了呢?”
胡翠花的声音悠然响起:“弟马所虑极是。此等灵物,需寻一处与它属性相合、且足够隐秘安全的地脉灵穴安置。既要让它灵气滋养山川,又要防止被歹人发现利用。”
地脉灵穴...我心中一动,想起陈工曾提过,凤凰山内部结构特殊,有天然形成的空洞和灵脉节点。
我们再次拜访了陈工。听说石魈已除,老人家长舒一口气,连声道谢。当问及地脉灵穴时,他回忆道:“当年勘探时,确实发现过几个异常的能量节点,其中一个在主峰‘箭眼峰’的侧下方,深度约百米,那里磁场和辐射读数都与其他地方不同,像是...有个天然的能量汇聚点。因为太过危险和偏僻,没有深入探查。”
箭眼峰侧下方...我记下这个位置。
要找到并进入那种深度的天然灵穴,非寻常手段可为。我们需要更专业的帮助。我想到了一个人——憋宝人陆寻。他擅长山川地脉,又有诸多寻踪探秘的手段。
通过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我联络上了陆寻。听说凤凰山石魈之事和石髓心的来历,他大感兴趣,当即表示愿意前来相助。
三日后,陆寻风尘仆仆地赶到丹东。他依旧背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眼神明亮。
“丁道友,王道友,别来无恙!”他拱手笑道,“凤凰山石魈...这可是传说中的精怪,没想到真存在于世,更没想到被你们解决了!佩服!”
寒暄过后,我们切入正题。陆寻仔细查看了净化后的石髓心,啧啧称奇:“好精纯的土火灵气!确实,此物归还地脉是最佳选择。箭眼峰...我知道那里,地势险峻,煞气与灵气交织,确有灵穴可能。我带了些‘探龙针’和‘分土符’,应该能派上用场。”
我们准备好必要的装备和补给,再次进入凤凰山。这次没有游客,我们直奔箭眼峰后山险峻之处。
在陈工描述的大致区域,陆寻取出他的罗盘和几根特制的金属长针——探龙针。他将长针分别插入几个方位的地面,闭目感应。片刻后,他指向一处藤蔓密布、毫不起眼的崖壁:“灵气隐现,后方似有空洞,从此处往下,应有通道。”
我们清理开藤蔓,果然发现崖壁底部有一个被碎石半掩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缝隙,冷风嗖嗖地从里面吹出。
“我先进。”黄小跑自告奋勇,化作黄光钻入。不一会儿,他声音传来:“里面挺深,但能下!有个向下的天然竖井!”
我们依次钻入。缝隙初极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竖井,深不见底,井壁有流水侵蚀的痕迹和发光的苔藓,提供着微弱的光亮。井中传来潺潺水声和浓郁的水灵气。
“小心,抓紧绳索,慢慢下。”陆寻经验丰富,指挥我们利用登山绳和岩钉,缓缓下降。
下降了近百米,终于踏到实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钟乳石林立,地下河潺潺流过,空气中灵气氤氲,比之外界浓郁数倍。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周围的地面,呈现出奇特的八卦纹理,仿佛天然阵法。石台上方,洞顶有一道裂隙,一道天光如柱般投射下来,正好笼罩石台。
“好一处‘天光注穴’的天然灵穴!”陆寻惊叹,“此地汇聚山水灵气,又有天光调和,阴阳平衡,正是安置石髓心的绝佳之地!”
我也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纯净而稳定,与石髓心的气息隐隐共鸣。
“就这里吧。”我取出石髓心,解除封印。赤红晶体在手中微微发热,流光溢彩。
我走到石台中央,在天光正下方,寻了一处天然的凹槽。将石髓心轻轻放入凹槽。晶体接触石台的刹那,发出悦耳的嗡鸣,赤红光芒大放,与天光交融,然后缓缓内敛。整个溶洞的灵气仿佛被引动,开始缓慢地、有序地流转起来,以石台为中心,形成一个温和的灵气漩涡。
石髓心在此,将慢慢释放其精纯灵气,滋养凤凰山地脉,修复损伤,或许千百年后,能反哺出新的灵物。
我们在灵穴周围布下几道隐匿和防护的禁制,防止被轻易发现或破坏。陆寻也用憋宝一脉的秘法,做了些掩饰。
一切妥当,我们原路返回。离开时,我回头望去,那灵穴在天光与石髓心的映照下,静谧而神圣。
回到地面,阳光明媚。陆寻拱手告辞:“丁道友,此事已了,我也要继续我的行程了。山水有相逢,日后若有需要,或有趣事,随时联系!”
送别陆寻,我和王胖子也准备离开丹东。
凤凰山之旅,始于一次普通的游玩,却牵扯出千年山妖、邪恶组织、地脉灵穴...这或许就是我们这类人生活的常态。但每次化解危机,守护一方安宁,总让人觉得,这一切的奔波与凶险,都是值得的。
列车驶离丹东站,窗外是奔腾的鸭绿江。王胖子已经打起呼噜,我则望着远去的凤凰山轮廓,心中默念:
“山灵安息,地脉长青。”
离开丹东后,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了平静。来电的是丹东当地的民俗学者,姓于,他在做一个关于东北地区山神信仰的课题,偶然从一些老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我们处理凤凰山“石凤凰”事件的零星传闻,辗转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丁先生,冒昧打扰。”于教授语气恳切,“我听说您对凤凰山的一些...超自然现象有所了解?我最近在整理地方志和民间传说,发现了一些可能与‘石凤凰’有关的线索,年代久远,且涉及一些隐秘,想向您求证和请教。”
我本不想过多介入,但于教授提到,他发现的线索可能关系到凤凰山更久远的历史,甚至与古代某个消失的少数民族祭祀有关。这引起了我的兴趣。石魈的形成绝非偶然,千年戾气凝结,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答应与于教授见面。他专程从丹东赶来,带来了厚厚一摞资料。
“丁先生,您看这个。”于教授摊开一张发黄的手绘地图复印件,看样子是民国时期的,“这是当年一位日本探险家私下绘制的地图,标注了凤凰山区域几个他认为有‘灵场’的地点。其中‘箭眼峰’下方这个位置,他用红笔写了‘古祭所’三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翻译过来是‘畏怖之灵,血食之地’。”
古祭所?血食之地?我心中一动。
于教授又拿出几页泛黄的笔记照片:“这是我从档案馆找到的零星记录,清朝中后期,曾有地方官上报,说凤凰山周边村落,偶有孩童和牲畜失踪,踪迹全无,疑似被‘山神’所摄。当地有萨满曾言,山中有一‘石凤’,需以血食安抚,否则降祸。官府斥为愚昧,未加理会。后来到了光绪年间,有一游方道士入山,据说设坛作法七日,之后失踪事件锐减,但道士也再未出山...”
游方道士?镇压?时间似乎能对上。难道早在清朝,就有人试图处理石魈?那位道士,是否就是后来布置八卦镇压阵法之人的前辈?或者,就是同一个人?
“还有更早的,”于教授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我在一些残破的契丹文石刻拓片上,找到了类似的图案——形似凤凰却有鳞甲的石质巨鸟,被描绘在祭祀场景中,下方有捆绑的人形...结合一些极少数流传的靺鞨族古老传说,凤凰山在更久远的年代,可能曾是某个部落的‘圣山’,他们崇拜的并非祥瑞之凤,而是一种...凶悍的、需要血祭的‘石翼山灵’。”
靺鞨?契丹?血祭?一条模糊的时间线在我脑中串联起来:古老的部落崇拜凶悍的山灵(石魈雏形),以血食祭祀 → 后世萨满文化影响,可能试图沟通或安抚 → 清朝时石魈已成气候为害,有道士入山镇压未竟全功或留下隐患 → 近代阵法加强镇压但年久失修 → 寻龙会破坏,导致彻底爆发。
石魈的形成,或许不仅仅是地脉戾气偶然汇聚,可能从一开始,就与古代人类血腥愚昧的祭祀活动产生的怨念、恐惧等负面能量有关,历经千年发酵,才成了那等凶物。
“于教授,您的资料非常有价值。”我诚恳地说,“这解释了石魈为何怨念如此深重,远超寻常地煞成精。它很可能吸收了千百年来,那些被作为祭品的无辜生命的恐惧与怨恨。”
于教授叹了口气:“人类的历史,不只有辉煌文明,也充满了血腥与愚昧。这些被遗忘的黑暗角落,有时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浮现出来,警示后人。”
我们又聊了很久,于教授严谨的学术态度和对地方文化的深厚感情让我敬佩。他承诺会妥善处理这些资料,在学术框架内进行探讨,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误导。
送走于教授,我陷入沉思。凤凰山之事,看似了结,但其根源之深,牵扯之广,远超预期。这世间,还有多少类似被遗忘的“古祭所”、“畏怖之灵”?它们是否也像沉默的火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蛰伏?
数月后,于教授寄来一本他新出版的学术着作,其中有一章谨慎地探讨了东北地区“山灵崇拜”的双重性,引用了部分凤凰山的民间材料,但隐去了具体地点和现代事件。书中写道:“...对自然的敬畏,若滑向血腥的献祭与对暴力的崇拜,便会孕育出扭曲的‘灵’。先民的错误,需要后人以智慧与勇气去正视和化解,而非遗忘或掩盖。”
我合上书,望向窗外。凤凰山的影子早已不见,但那段经历和于教授的研究,却让我对脚下这片土地的历史与隐秘,有了更深的敬畏。
王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书名,咂咂嘴:“啧啧,都是字儿,看不懂。不过老丁,咱们这算不算也推动了学术进步?”
我笑了笑:“算吧。至少,让一段被遗忘的黑暗历史,有了一个相对光明的句点。”
喜欢东北出马仙看事实录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东北出马仙看事实录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