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在天津港码头的平淡生活,按部就班地度过了三个月。每日扛包、看海、与工友闲侃、回家吃王阿姨的可口饭菜,偶尔感应到远处哪都通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也只是一笑了之。冯宝宝自那日后再未来过,但他能隐约感觉到,那缕被他点燃的魂火正在某个地方稳定而茁壮地燃烧着,甚至比预想中更快地变得凝实、独立。
这一日,下工后,他照例在海河边闲坐,看着夕阳沉入城市的天际线。忽然,他心念微动,体内那沉寂已久的《上古练气术》自行运转的速度似乎快了那么一丝,空气中弥漫的“炁”也仿佛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寻常的涟漪。
“时辰到了……”陈昭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感知到,这个世界原本平稳运行的轨迹,在某处不起眼的节点,悄然偏转了一个角度。命运的齿轮,开始正式咬合了。
与此同时,远在南方某个偏僻的小山村。
刚从大学放假回来的张楚岚,正一脸晦气地听着警察讲述他家祖坟被刨、还莫名其妙冒出个“姐姐”的荒唐事。气愤、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
夜晚,坟地。阴风惨惨。
当张楚岚壮着胆子前去查看,却亲眼目睹那个自称是他“姐姐”的漂亮女孩,正面无表情地挥舞着铁锹挖他家祖坟时,极度的惊悚瞬间冲垮了他的神经,他很没出息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更是噩梦般的场景——腐烂的尸体向他扑来!而那个挖坟的女孩,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和力量打倒了尸体,救了他,却转脸就用冰冷的语气说要活埋他灭口!紧接着,更多的尸体从坟地里爬出,女孩手中瞬间多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刀光闪烁间,尸块横飞,如同砍瓜切菜……
就在张楚岚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女孩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突然停手,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一个人呆坐在一群(暂时被打倒的)会动的尸体中间!
“我……操……”张楚岚的世界观,在这一夜彻底碎裂重组。
哪都通华北分公司。
冯宝宝平静地向徐三汇报着情况,语气清晰,条理分明,已与常人无异:“张锡林的坟被刨,尸体被盗。他孙子张楚岚看到我了。有僵尸攻击,我清理了。他说看到太多,按条例,该灭口。但接到你指令,我没杀他,把他留在那了。”
徐三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特别是最后一句:“你把他一个人留在有僵尸的坟地了?!”
“僵尸,我都打倒了。暂时,动不了。”冯宝宝补充道,似乎觉得这不算问题。
徐三扶额,立刻带人驱车赶往坟地。到达时,只见一地狼藉的尸块,果然早已没有能动的僵尸,但张楚岚也已不见踪影。徐三在地上捡到了张楚岚掉落的学生证,看着上面的信息和照片,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中形成。
“宝宝,看来我们需要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了。”徐三推了推眼镜,“南不开大学,正好。”
另一边,某个阴暗的所在。 全性的吕良接到了电话,听着那边的汇报,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哦?张锡林的尸体到手了?干得漂亮。看来,这场热闹,有的瞧了。”
几天后,南不开大学。
张楚岚惊魂未定地回到学校,试图用平凡的校园生活来麻痹自己那晚受到的巨大惊吓。他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宁,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旁边的空位有人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有些熟悉的寒意袭来。
张楚岚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冯宝宝穿着一身略显土气的运动服,梳着乖乖的马尾辫,怀里抱着几本崭新的课本,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完全空洞,反而多了一种……让张楚岚毛骨悚然的“专注”和“理所当然”。
“你……你你你……”张楚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舌头都打了结。
冯宝宝看着他,歪了歪头,用那已经流畅了许多、但语调依旧有些平板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你好,张楚岚。”
“我是你姐姐,冯宝宝。” “以后,请多关照。”
“轰——!”
张楚岚只觉得一道天雷正中脑门,炸得他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剧情,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既定的轨道,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那位远在天津码头的陈昭,此刻正打了个哈欠,计算着这个月的工钱,琢磨着周末该请王阿姨去哪家新开的馆子打打牙祭。
他知道风暴已起,但他依旧选择,作壁上观,享受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毕竟,生存的第一年,安稳度过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那即将席卷异人界的风浪?自然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他只是一个热爱生活的码头工人,不是吗?
……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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