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的味道。
可多维克和吴老狗却不太适应,黏腻的空气裹在身上,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没有在小城停留,直接包了一艘小船,沿着蜿蜒的河道,向着栗僳寨的方向驶去。
船夫是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撑着长篙,小船便在碧绿的水面上灵活地穿行。
两岸是茂密的原始丛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
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从林中深处传来,更添了几分幽深。
苗敏的父亲和哥哥,从上了船开始,就没再死盯着多维克。
他们眺望着远方的山峦,眼神里流露出归家的迫切。
吴老狗趁机凑到多维克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诶,我说,你真有把握?”
多维克靠在船篷的柱子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他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吴老狗心里“咯噔”一下。
没把握你还敢跟着来?
这不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陪着这家人一起疯吗?
小船继续前行,穿过一道狭窄的山体裂缝。
船身擦着两侧湿滑的岩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光线骤然变暗,温度也降了下来。
等小船从裂缝中钻出,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众人眼前。
几十栋古朴的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
“到了!这就是栗僳寨!”
苗敏指着前方的寨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可这份雀跃,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吴老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前方的寨子。
太安静了。
按照苗敏之前的说法,这个时间点,河边应该有成群的妇人一边捣衣,一边用苗语唱着山歌。
寨子里也该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更应该飘起袅袅的炊烟。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整个栗僳寨,就像一座被遗弃的空城,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河边没有浣衣的妇人。
寨子里听不见半点人声。
也没有一缕炊烟升起。
“怎么回事?”
多维克也皱起了眉头,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气氛。
苗敏的父亲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对着寨子的方向高喊了几句苗语。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他们的小船准备靠岸时。
“哗啦!”
旁边的水岔里,猛地冲出另一艘小船,直接横在了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船上站着七八个手持长刀的苗人汉子,个个面色不善,眼神锐利。
为首的一个男人,名叫多涯。
他冲着苗敏的父亲,用苗语厉声呵斥着什么。
苗敏的父亲当即就火了,指着多涯的鼻子,也用苗语大声地争辩起来。
两人的语速极快,情绪激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吴老狗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他看得懂多涯那些人眼里的敌意。
他悄悄地对苗敏说。
“妹子,翻译翻译,那孙子在放什么屁呢?”
苗敏的嘴唇都在发抖,她小声地翻译道。
“多涯说……说我爹私自带外族人回寨,坏了祖宗的规矩,要把我们都抓起来审查!”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带着哭腔。
“他还说……寨子里的族长,已经换人了!”
“什么?!”
吴老狗脑子里“嗡”的一下。
族长换人了?!
新族长上位,肯定要清洗旧族长的势力。
吴老狗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装作整理裤脚,右手却悄悄摸向了藏在靴筒里的那把短刀。
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心安。
不管怎么样,真要动起手来,他狗五爷也不是吃素的!
那边,苗敏的父亲还在和多涯激烈地争吵。
最终,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妥协。
多涯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他船上的人虽然还是一脸警惕,但终究是让开了一条路。
“走,他让我们去见新族长。”
苗敏的父亲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
一行人下了船,在多涯等人的“护送”下,朝着寨子中心最大的那栋吊脚楼走去。
走在半路上,苗敏的父亲忽然放慢脚步,落到了自己女儿身边。
他一把拉住苗敏的胳膊,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阿敏!”
“你身上的心蛊,带好了吗?”
苗敏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父亲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们……他们要换掉蛊女!”
苗敏、吴老狗、多维克三个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换掉蛊女?
那不就是说……
苗敏作为蛊女的身份,要被剥夺了!
更要命的是,按照寨子里的规矩,要验证蛊女的资格,就必须展示自己的心蛊!
可苗敏的那只禽鸟心蛊,早就死了!
尸体现在还被多维克用药水泡着呢!
这要是被新族长当众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走啊!愣着干什么!”
前面的多涯不耐烦地回头催促了一句,眼神里满是鄙夷。
苗敏的父亲狠狠地瞪了多涯一眼,然后拉着还在发抖的女儿,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他的手,握得死死的。
手背上青筋暴起。
吴老狗和多维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凝重。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死是活,就看接下来的造化了。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寨子中心那栋最大的吊脚楼前。
楼下,站着两排手持武器的苗人汉子,一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如刀。
多涯走上前,跟守卫头领低语了几句。
那头领点了点头,挥手让开了路。
“进去吧。”
多涯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新族长在里面等你们。”
苗敏的父亲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率先迈步走上了木质的楼梯。
吴老狗紧随其后,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靴筒里的短刀。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就是干!
狗五爷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要是想动我兄弟,那就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走进吊脚楼的大堂,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和熏香混合的奇怪味道。
大堂正中央,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瘦,眼神阴鸷。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苗族服饰,手上,正不紧不慢地盘着一串黑色的珠子。
那串珠子,吴老狗见过。
那是栗僳寨族长权力的象征!
当看清那男人的脸时,苗敏和她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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