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二十三年暮春的夜,襄阳县城县衙后宅的书房依旧亮着烛火。王坤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正对着一张泛黄的宣纸奋笔疾书——纸上是伪造的“李望川私藏炸药、意图谋反”的供词,落款处留着空白,等着找人画押。张文远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叠卷宗,脸上满是谄媚:“大人,供词已拟好,只要找个曾在李家坪做过活的流民画押,再加上之前缴获的炸药,便可坐实李望川的谋反罪名。”
王坤放下笔,满意地看着供词:“甚好!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供词和炸药,去州府拜见禁军统领,务必说动他出兵围剿李家坪。李望川一日不除,本官便一日不得安宁!”
两人自以为谋划周密,却不知书房外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正悄然蛰伏——正是小五。他借着夜色掩护,顺着后宅的围墙潜入,趴在窗棂下,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半个时辰前,线人周奎传来消息,王坤要伪造证据陷害李望川,小五便立刻动身,潜入县衙伺机获取罪证。
书房的窗纸有些破损,小五透过破洞望去,案头除了伪造的供词,还有一个上锁的木盒,里面隐约露出密信的边角。他知道,那里面定是王坤与李嵩、太子勾结的实证。趁着王坤与张文远转身喝茶的间隙,小五如狸猫般翻窗而入,手指在木盒锁孔上轻轻一挑——这锁是他早已摸清的样式,不过片刻便“咔哒”一声打开。
木盒内果然藏着三份关键罪证:一封是太子给王坤的密信,上面写着“围剿李望川后,提拔为襄阳府通判”的许诺;一本账本,详细记录着王坤贪污赋税、收受商户贿赂的明细,仅去年一年便贪污白银五千余两;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州府军器库炸药三十箱,已转交孙虎、赵六使用”,落款是李嵩的亲兵统领。
小五迅速将密信、账本和纸条塞进怀中,正欲离开,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当机立断,将伪造的供词揉成一团塞进袖中,翻身躲到书架后。门被推开,王坤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案头,突然发现木盒的锁开着,脸色骤变:“谁动了本官的木盒?”
张文远也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大人,锁是被人撬开的!难道是有奸细潜入?”
两人在书房内四处搜查,书架后的小五屏住呼吸,手中紧握着短刀——只要被发现,便只能拼死一搏。就在此时,院外传来衙役的呼喊:“大人,不好了!粮仓方向着火了!”
王坤心中一惊,顾不上搜查奸细,连忙道:“快,去看看!粮仓里还有不少粮草,绝不能出事!”说着,便带着张文远匆匆离去。小五趁机从书架后走出,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粮仓的火是周奎按小五的吩咐点燃的——不过是些干草堆,火势不大,却足以吸引王坤的注意力,为小五争取时间。小五与周奎在约定的破庙汇合,将搜获的罪证交给周奎:“周捕头,劳烦你连夜将这些罪证送往李家坪,交给总领;另外,你设法联系上被王坤胁迫的流民,让他们指证王坤伪造供词。”
周奎接过罪证,郑重道:“小五哥放心,此事关乎李家坪安危,我定不辱使命!”
次日清晨,李望川在李家坪的鹰嘴崖山寨收到了罪证。他坐在议事堂的主位上,将密信、账本和纸条一一铺开,目光冰冷如霜。吴钩、石破山、苏凝霜等人围在一旁,看完罪证后,个个怒不可遏。
“王坤这狗贼,竟敢勾结太子、私盗军器库炸药,还伪造证据陷害总领!”石破山握紧开山斧,斧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苏凝霜手持折扇,缓缓道:“这些罪证足以让王坤身败名裂,甚至掉脑袋。太子若知道王坤办事如此不力,还留下这么多把柄,恐怕也会迁怒于他。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些罪证,迫使王坤停止与禁军的勾结,不再刁难商业街。”
李望川点了点头,沉声道:“吴钩,你立刻带着罪证,去县城拜见王坤。告诉他,若他肯停止与禁军勾结,不再为难商业街的商户,我便将这些罪证还给你,且不向州府、京城告发;若他执迷不悟,我便将罪证公之于众,让他尝尝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
“遵命!”吴钩接过罪证,转身带着两名精锐兵,策马赶往襄阳县城。
午时,吴钩抵达县衙。王坤得知吴钩来访,心中惊疑不定,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相见。大堂上,吴钩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枪,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坤:“王大人,我家总领让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说罢,吴钩将密信、账本和纸条扔在案上。王坤看到这些罪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钩冷笑一声,“王大人,你勾结太子、贪污受贿、私盗军器库炸药、勾结匪帮陷害良民,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这些罪证若送到州府,甚至京城,你觉得太子殿下会保你吗?”
王坤心中大乱,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吴钩,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吴钩道,“我家总领说了,只要你答应三件事,便将这些罪证还给你,且不向外告发。第一,停止与禁军勾结,不准再怂恿他们进攻李家坪;第二,撤销对望川商业街的一切刁难,归还之前抢夺的商户货物,赔偿所有损失;第三,交出伪造的供词,释放所有被你胁迫的流民。”
王坤迟疑道:“若我答应,李望川真的会放过我?”
“我家总领向来言出必行。”吴钩道,“但你若不答应,今日午时三刻,这些罪证便会出现在州府知府的案头,同时,望川商业街的商户也会联名上书,告发你的罪行。到时候,你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你自己掂量掂量。”
王坤看着案上的罪证,心中天人交战。他知道,李望川说到做到,若真的将罪证公之于众,自己必死无疑。太子虽然许诺提拔他,但在自身利益面前,定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权衡利弊后,王坤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对张文远道:“立刻去取伪造的供词,释放被关押的流民;再让人清点之前抢夺的商户货物,照价赔偿。另外,给禁军统领写一封信,就说李家坪并无谋反之意,请求他暂缓出兵。”
张文远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而去。半个时辰后,伪造的供词被送到吴钩手中,被关押的流民也被释放,赔偿商户的白银和货物清单也一并奉上。吴钩检查无误后,道:“王大人,希望你言而有信。若日后再敢刁难商业街,或与禁军勾结,我家总领定不饶你!”
王坤连连点头:“不敢,不敢!本官日后定会与李家坪和平相处,绝不再为难商户。”
吴钩带着罪证和供词,转身离开了县衙。王坤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屈辱的神色,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在了李望川手中,日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而望川商业街的商户们得知消息后,纷纷欢呼雀跃。赵老憨拿着王坤赔偿的白银,激动道:“总领英明!王坤这狗贼终于不敢再刁难我们了!”
李望川站在商业街的箭楼上,望着远处的襄阳县城,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王坤虽然暂时妥协,但禁军统领那边未必会善罢甘休。五千禁军仍驻扎在州府,太子赵瑾的阴谋也尚未败露,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他们。
此时,小五从县城赶来,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总领,禁军统领收到王坤的书信后,虽然暂缓了出兵,但仍在州府集结兵力,似乎在等待太子的进一步指令。另外,我还打探到,太子派来的密使并未离开襄阳府,而是隐藏在州府城内,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李望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来禁军的威胁并未解除。吴钩,你立刻返回鹰嘴崖,加强山寨的防御,让李石头加快制造铁炮和手榴弹;赵二虎,你继续守护商业街,严密监视县城和州府的动向;小五,你留在县城,继续打探密使的下落和禁军的部署,一旦有异常,立刻报信。”
“遵命!”三人齐声应诺。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望川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将街道两侧的商铺染成一片金红。商户们依旧在忙碌着,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容。但李望川知道,这份安宁只是暂时的。禁军的虎视眈眈,太子的阴谋诡计,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而襄阳府的州府城内,禁军统领正站在地图前,神色阴沉地看着李家坪的方向。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是太子派来的密使刚刚送来的——上面只有八个字:“暂缓出兵,静观其变”。禁军统领喃喃道:“李望川,王坤虽然妥协,但你终究难逃一死。太子殿下的命令已下,你和李家坪,迟早会成为我晋升的垫脚石!”
夜色渐浓,襄阳府的灯火渐渐亮起,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李望川站在箭楼上,手中握着从王坤处缴获的密信,心中默默盘算着应对之策。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决定李家坪命运的关键。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这场风暴中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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