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烧了后的第三天,张飞把工坊搬到了城东的废船坞。
这地方隐蔽,三面环山,一面朝江,只有一条小路能进来。张飞调了三百士兵,把方圆五里围得铁桶一般。工匠们吃住都在船坞里,食材由王虎亲自押送,进出查得比皇宫还严。
“将军,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潮。”黄巧手踩着湿漉漉的船台,“木料容易朽。”
“潮不怕,咱们用桐油多刷几遍。”张飞正蹲在地上画图,“关键是保密。这次造的船,要比烧掉的大一倍!”
他画的图纸上,是一艘长约八丈、宽两丈的怪船。船体比普通战船宽,为的是在船中安装两台蒸汽机;船尾装一个大明轮,两侧还有两个小的,说是“三保险”;船头特别尖,像把锥子。
“这船头……”郑浑浊眼凑近细看,“尖如利刃,是要冲撞敌船?”
“对!”张飞拍腿,“咱们这船不靠风,想怎么冲就怎么冲!撞角包铁皮,一撞一个窟窿!”
郑浑浊眼中露出兴奋:“妙!不过……将军,蒸汽机造两台,耗煤太多,船走不远啊。”
张飞挠头:“这倒是个问题……”他忽然眼睛一亮,“郑师傅,你上次说江东有种‘水密舱’?”
“是,大船分若干舱室,一舱进水,其他舱无事。”郑浑比划着,“将军的意思是……”
“咱们多造几个煤舱!”张飞在图纸上添了几笔,“这里、这里、这里,都装煤!装满够走……走五百里!”
郑浑浊算了一下:“两台蒸汽机,五百里……需煤至少五万斤。船要沉了。”
“那就造大点!”张飞一挥袖子,“十丈!不,十二丈!”
两人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现实限制。最后还是陈沅来送饭,才把他们拉回现实。
“将军,”陈沅将食盒放下,柔声道,“沅刚才问了司马昭,他说以当阳现有铁料,最多能造八丈船。再大,龙骨承不住力。”
张飞顿时蔫了:“八丈……那装不了多少煤啊。”
“未必。”郑浑浊眼一转,“若只装一台蒸汽机,省下的重量和空间,足够装煤走三百里。三百里,从当阳到江陵,也够用了。”
张飞想了想,点头:“那就先造八丈的,试试效果。”
正说着,小张继被奶娘抱来了。小家伙看到爹爹,伸着手要抱。张飞刚要去接,陈沅拦住了:“将军满手木屑油污,莫要弄脏继儿。”
张飞嘿嘿笑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接过儿子。小张继抓着爹爹的胡子,咿咿呀呀不知说什么。
郑浑浊看着这一幕,感慨道:“张将军有妻有子,有技有梦,真是羡煞旁人。”
张飞得意:“那是!俺媳妇儿贤惠,儿子聪明,俺这手艺……马马虎虎吧!”
陈沅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轻声道:“将军莫要自夸。郑师傅在此,莫让人笑话。”
郑浑浊正色道:“夫人此言差矣。将军之技,前无古人。老朽走南闯北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思妙想。”
正聊着,外面传来马蹄声。刘备和诸葛亮来了。
“三弟,你这新工坊,可真难找。”刘备下马,看着隐蔽的山谷,“不过确实安全。”
诸葛亮摇着羽扇,环顾四周:“依山傍水,易守难攻。翼德选得好地方。”
张飞抱着儿子迎上去:“大哥,军师,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新船。”刘备笑道,“顺便带来个消息——江东又派使者来了。”
张飞一愣:“鲁肃又来了?”
“不是鲁肃。”诸葛亮神色微凝,“是吕蒙。”
“吕蒙?”张飞皱眉,“那不是周瑜手下的将领吗?他来干啥?”
“说是‘观摩学习’,实为探查。”诸葛亮道,“周瑜卧病,江东军务多由吕蒙主持。此人虽出身行伍,但勤学好问,不可小觑。”
张飞撇嘴:“来就来呗,反正这地方他们找不到。”
“未必。”诸葛亮摇头,“吕蒙精明强干,既敢来,必有准备。翼德还是要小心。”
正说着,远处江面上传来号角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艘江东战船正顺江而下,船头插着“吴”字旗。
“说到就到。”诸葛亮羽扇轻摇,“翼德,船坞可要隐藏好。”
张飞赶紧让人把船台上的东西盖上帆布,又调了一队士兵在江边巡逻,做出戒备姿态。
半个时辰后,吕蒙的船靠岸了。
这位江东将领三十出头,面容刚毅,一身戎装,腰佩长剑。他带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亲兵,还有两个文士模样的随从。
“末将吕蒙,拜见刘皇叔,诸葛先生,张将军。”吕蒙行礼一丝不苟,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环境。
刘备还礼:“吕将军远来辛苦。不知此来有何要事?”
吕蒙开门见山:“蒙奉吴侯之命,特来观摩张将军的‘自行船’。前番鲁子敬回江东,盛赞此船之奇,吴侯与周都督皆想一观。”
张飞正要说话,诸葛亮抢先道:“吕将军来得不巧。前几日工坊失火,船已烧毁。新船正在筹备,尚未开工。”
吕蒙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但面上不动声色:“既如此,蒙可否看看烧毁的残骸?”
“残骸已清理。”张飞接话,“吕将军要看,只能看灰了。”
这话说得直白,吕蒙身后的亲兵露出怒色。吕蒙却笑了:“张将军快人快语。既无船可看,蒙便在当阳住几日,等新船开工,再观不迟。”
这是要赖着不走了。
张飞心里暗骂,面上却笑:“好啊!当阳虽小,客房还是有的。王虎,带吕将军去驿馆!”
吕蒙拱手:“叨扰了。”
他临走前,又深深看了一眼山谷方向,这才上船离去。
看着江东战船远去,张飞啐了一口:“这吕蒙,比鲁肃难缠多了。”
诸葛亮沉吟道:“吕蒙此来,必有所图。翼德,造船之事要加紧,但更要保密。亮观此人,不会轻易罢休。”
刘备也道:“三弟,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船坞,莫要回城了。府中有弟妹照应,你且放心。”
张飞点头:“俺明白。”
他转身对陈沅说:“媳妇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船造好,俺一定好好陪你和继儿。”
陈沅柔声道:“将军安心做事便是。沅会照顾好家里。”
小张继似乎感觉到爹爹要离开,抓着张飞的衣襟不松手。张飞心里一软,抱着儿子亲了又亲:“乖儿子,等爹造好大船,带你坐船玩。”
小家伙似懂非懂,却乖乖点头。
当天下午,张飞就搬进了船坞。他在船台旁搭了个简易木屋,吃住都在里面,和工匠们同甘共苦。
造船是苦活。龙骨要用最好的硬木,一根根铆接;船板要严丝合缝,桐油、麻絮填缝;最麻烦的是安装蒸汽机——要计算重心,要考虑震动,还要留出检修空间。
张飞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晚上挑灯画图。几天下来,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活像个野人。
这期间,吕蒙天天在当阳城里转悠。他倒是守规矩,不去禁地,不打听机密,就是看市井,访百姓,偶尔还去茶楼听书。
但越是这样,张飞越警惕。他知道,吕蒙这是在观察当阳的虚实,寻找破绽。
七天后,船体框架基本完成。张飞决定安装蒸汽机。
这台蒸汽机是新造的,比之前的更小更轻,但功率更大。张飞设计了新的冷凝系统,提高效率;改进了活塞密封,减少漏气;最重要的是,他造了个“变速箱”——虽然只是简单的齿轮组,但可以调节明轮转速,实现快慢档。
安装那天,所有人都紧张。蒸汽机重达两千斤,要用绞盘、滑轮慢慢吊装,稍有不慎就会砸坏船体。
张飞亲自指挥:“左边绞盘松一点!右边稳住!慢!慢!”
蒸汽机缓缓落下,精准地落入预设的底座。工匠们赶紧上螺栓固定。
“成了!”黄巧手抹了把汗。
张飞却不敢放松:“通电……不是,通蒸汽试试!”
锅炉点火,压力上升。张飞扳动阀门——
蒸汽冲入气缸,活塞运动,飞轮旋转,通过变速箱带动船尾的大明轮。
轮子转动,虽然是在陆地上空转,但转得平稳有力。
“好!”工匠们欢呼起来。
张飞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天太累了,这一放松,困意就上来了。他靠着船板,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他驾驶着蒸汽船在长江上飞驰,后面追着无数江东战船,他一炮一个,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正做着美梦,忽然被人摇醒。
“将军!将军!”是王虎,神色焦急。
张飞一个激灵坐起来:“咋了?船出事了?”
“不是船!”王虎压低声音,“是夫人……小公子又发烧了,这回比上次还厉害!”
张飞心里“咯噔”一下,爬起来就跑。跑到船坞门口,才想起什么,对黄巧手喊:“老黄!这里交给你!继续安装,按图纸来!”
“将军放心!”
张飞骑上马,一路狂奔回城。进府时,浑身汗湿,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陈沅正守在儿子床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小张继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
“郎中呢?”张飞声音都颤了。
“看过了,说是肺热。”陈沅哽咽,“药喝了,烧就是不退……”
张飞坐到床边,伸手摸儿子的额头,烫得吓人。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爹爹,虚弱地喊:“爹……难受……”
张飞心都碎了。他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常识——小儿高烧不退,可能是肺炎,得物理降温。
“快!打盆凉水来!要干净的布!”
陈沅虽不明白,还是照做。张飞用布蘸了凉水,轻轻擦拭儿子的额头、脖颈、腋窝。一边擦,一边低声哄:“继儿乖,爹在这儿,不怕……”
擦了一刻钟,小张继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张飞又让陈沅拿来白酒——没有酒精,只能用这个代替。
他用酒擦儿子的手心脚心,动作轻柔。陈沅在旁边看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也许是物理降温起了效,也许是父爱感动了上天,后半夜,小张继的烧终于开始退了。
天快亮时,小家伙出了一身大汗,体温恢复正常,沉沉睡去。
张飞和陈沅守在床边,两人都疲惫不堪,但心里石头落了地。
“将军这法子,倒是管用。”陈沅轻声道。
张飞握住妻子的手:“俺也是急糊涂了,瞎试的。媳妇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陈沅摇头:“沅不辛苦。倒是将军,为了造船,人都瘦了一圈。”
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王虎的声音:“将军,吕蒙求见。”
张飞皱眉:“这大清早的,他来干啥?”
陈沅道:“将军去吧,沅看着继儿。”
张飞来到前厅,见吕蒙已经等在那里。这位江东将领今日穿了一身便服,看着像个普通文士。
“吕将军早啊。”张飞打了个哈欠。
吕蒙拱手:“打扰将军了。蒙今日来,是辞行的。”
“辞行?”张飞一愣,“吕将军不多住几日?”
“江东军务繁忙,不敢久留。”吕蒙顿了顿,“临行前,有一物想赠予将军。”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递给张飞。
张飞展开一看,上面画的是水战阵型图,标注详细,还有各种注释。
“这是……”
“周都督所绘‘水战八阵图’。”吕蒙正色道,“都督说,张将军造出自行船,必将改变水战之法。此图赠予将军,或有所助。”
张飞心中震撼。周瑜竟然把自己的水战心得送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吕蒙仿佛看穿他的疑惑,继续道:“都督还说,技术无善恶,在用者之心。若将军之船能用于正道,便是天下之福;若用于邪道……江东虽弱,亦有百万水师。”
这话软中带硬,既是示好,也是警告。
张飞收起帛书,郑重道:“请吕将军转告周都督,俺张飞造船,不为称霸,只为保境安民。孙刘同盟,共抗曹贼,此心不变。”
吕蒙深深看了张飞一眼,拱手:“蒙必转达。告辞。”
送走吕蒙,张飞回到房间,把帛书给陈沅看。陈沅仔细看后,轻声道:“周瑜这是……既想学技术,又怕咱们用来对付江东。”
“俺知道。”张飞苦笑,“所以这船,必须尽快造出来。有了实力,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三日后,船体完工,准备下水。
这是关键一步。船在陆上造得再好,下了水才知道行不行。张飞紧张得一夜没睡,天没亮就蹲在船台边盯着。
“将军,吉时到了。”黄巧手提醒。
张飞深吸一口气:“下水!”
工匠们砍断固定缆绳,船体顺着滑道缓缓滑入江中。水花四溅,船身晃动几下,稳稳浮在水面。
“成了!浮起来了!”众人欢呼。
但张飞没放松:“快检查!看有没有漏水!”
工匠们钻进船舱检查。半刻钟后,黄巧手钻出来:“将军,底舱有两处渗水,不严重,可以修补。”
张飞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补!补好了试航!”
补漏用了一天。第二天清晨,蒸汽船第一次正式试航。
张飞亲自掌舵,黄巧手操作蒸汽机,郑浑在旁边记录数据,王虎带着二十个亲兵随船护卫。
点火,加压,明轮转动。
船缓缓离开岸边,驶向江心。
开始很慢,像老牛拉车。但随着蒸汽机全速运转,船速越来越快。江风扑面,水花飞溅,岸边的景物迅速后退。
“多快?”张飞大声问。
郑浑浊眼放光:“比……比快船还快!顺水的话,一个时辰能走四十里!”
张飞大喜。这个速度,已经超过普通帆船了!而且这船不靠风,想走就走,想停就停,逆水也能行!
他让船在江面上转了几圈,测试转向、加速、急停。除了转向有些笨重,其他都不错。
“回航!”张飞意气风发,“明天开始,装武器!”
但就在回航途中,出了意外。
江面上忽然起雾了。长江上的雾来得快,转眼间就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十丈。
“减速!”张飞下令。
黄巧手赶紧降低蒸汽机功率。但雾太浓,根本看不清方向。船在江心打转,不知该往哪走。
更糟的是,雾中传来其他船只的声音——是江东的商船队,正好顺江而下。
“避让!快避让!”张飞急得大喊。
但蒸汽船转向慢,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砰!”
船身一震,撞上了什么东西。好在速度不快,撞得不重。
雾中传来叫骂声:“哪来的船!不长眼啊!”
张飞赶紧喊:“对不住!雾太大,没看见!”
对面安静了一下,忽然有人惊呼:“这船……没有帆?!”
张飞心里暗道不好。蒸汽船的秘密,怕是要暴露了。
果然,雾散了些后,他看到对面是三条江东商船。船上的商人、水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艘怪船——没有帆,没有桨,却能在江上行走,还冒着烟!
“快走!”张飞下令。
蒸汽船加速离开。但那些商人已经看清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江东。
回到船坞,张飞眉头紧锁。郑浑安慰道:“将军莫忧,他们只看见船,看不见机器。”
“看见船就够了。”张飞叹气,“周瑜吕蒙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下令:“从今天起,蒸汽船试航只在夜间进行。白天把明轮拆下来藏好,船伪装成普通货船。”
也只能这样了。
当晚,张飞回府。小张继的病好了,又活泼起来,看到爹爹回来,扑上来要抱。
张飞抱着儿子,心里却沉甸甸的。蒸汽船暴露了,江东必有动作。曹操那边,恐怕也不会闲着。
多事之秋啊。
陈沅看出丈夫心事,柔声道:“将军,船既已成,便是好事。至于其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飞看着妻子温柔的眼睛,心中稍安:“媳妇儿说得对。俺造这船,本就不是为了藏着掖着。他们要来,就来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加紧了备战。
蒸汽船开始安装武器——船头装了一门弩炮,可以发射火药包;两侧开了射击孔,可以放弩箭;船尾还留了位置,准备装投石机。
同时,张飞开始设计更大的船——十二丈的战舰,装两台蒸汽机,载兵两百,配十门炮。
他要造一支蒸汽舰队,一支能改变天下格局的舰队。
长江水,日夜奔流。
而当阳城里的秘密,已经捂不住了。
江东,建业。
周瑜的病情稍有好转,能下床走动了。当他听到商船队带回的消息时,沉默良久。
“自行船……真的成了。”他喃喃道。
鲁肃在一旁:“都督,那张飞若是造出蒸汽战舰,我江东水师……”
“优势全无。”周瑜咳嗽几声,“所以,必须在他成势之前,拿到技术,或者……毁掉。”
“可是孙刘联盟……”
“联盟?”周瑜眼中寒光一闪,“在生死存亡面前,联盟算什么?传令:让甘宁准备,找机会……烧了那船坞。”
鲁肃大惊:“都督,这……”
“去做。”周瑜闭上眼,“为了江东,有些事,不得不为。”
同一时间,许都。
曹操也得到了消息——虽然晚了些,但足够详细。
“自行船……比快船还快……”曹操敲着桌子,“刘备若得此船,水陆并进,天下谁人能挡?”
程昱低声道:“丞相,必须阻止。”
“如何阻止?”曹操冷笑,“曹仁新败,士气低落。再派大军,恐生变数。”
贾诩缓缓道:“明的不行,来暗的。张飞重情义,尤爱其子……”
曹操眼睛一亮:“你是说……”
“抓其子,逼其就范。”贾诩声音冰冷,“或者,直接杀了,乱其心志。”
曹操沉吟片刻,点头:“此事,交由校事府去办。记住,要干净,不要留把柄。”
“是。”
暗流汹涌。
而当阳城里,张飞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抱着儿子,教他认船上的零件:“这是锅炉,这是气缸,这是明轮……乖儿子,等长大了,爹教你造更大的船!”
小张继咿咿呀呀,伸手去抓图纸。
陈沅在旁边缝制一件小棉袄——秋天快到了,得给儿子准备冬衣。
烛光下,一家三口,温馨宁静。
窗外的长江,默默流淌。
而江上的风,已经渐渐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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