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挡得住风,却挡不住钻心的饿。胃里像有只手在狠狠攥着,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几颗野果早已吃光,连酸涩的滋味都成了奢侈的回忆。水能暂时骗过喉咙,却骗不过空空如也的肚肠。
陈源靠在冰冷的土炕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粗糙的木柄。刀身上的凉意,似乎能稍稍压住腹中的灼烧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躲藏和寻找残羹冷炙,只会让他慢慢耗干最后一丝力气,变成山林里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他想起了昨夜那几只粉红的幼鼠。当时觉得还不到时候,但现在……时候到了。不仅仅是老鼠,任何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得去争,去抢。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谨慎和忧虑,而是蒙上了一层狠厉的冰霜。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寒冷和饥饿而僵硬的手脚,将短刀紧紧握在手中。
他不再刻意隐藏脚步声,而是像一头搜寻猎物的饿狼,在破屋周围仔细逡巡。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活物的角落:倒塌的柴堆、腐烂的树根、石头的缝隙。
很快,他在屋后一片潮湿的泥地里发现了新鲜的踪迹——不是人的,是野兽的蹄印,杂乱而深陷,还夹杂着拱掘的痕迹。是野猪,而且不止一头。
陈源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危险,但也是巨大的诱惑。野猪肉能让他撑上好几天。
他顺着踪迹追踪,动作轻捷而专注,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求生的欲望混合着被逼到绝境的凶性。踪迹引着他来到一片地势较低的洼地,那里生长着不少块茎植物,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伏在高处的灌木后,仔细观察。果然,一大两小三头野猪正在那里用鼻子拱土,哼哼唧唧。
硬拼是找死。他需要陷阱,一个足够致命、又能最大限度保证自己安全的陷阱。
他悄然后退,回到破屋附近,找到了一根相对笔直、坚韧的硬木棍,用短刀将一头削尖,放在一边。然后又寻来几条韧性极佳的藤蔓,以及几块边缘锋利的薄片石。
他再次返回洼地边缘,选中了野猪必然经过的一处狭窄路径。路径一侧是陡坎,另一侧是密集的灌木。他用削尖的木棍作为主武器,将尖端朝上,斜插在路径中央,后端用藤蔓死死绑在一块埋入土中的大石上,确保野猪冲过时木棍不会后滑。接着,他将那几片锋利的石片半埋在木棍前方的土里,刃口朝上。最后,他扯来一些带叶的枝条,小心地掩盖在陷阱上方。
布置完一切,他已是大汗淋漓,肋下的伤口也隐隐作痛。但他眼中闪烁着狩猎者的光芒。
他绕到野猪群的下风处,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那头最大的母野猪掷去!
石头砸在母野猪厚实的皮肉上,发出一声闷响。母野猪受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另外两头小野猪也慌乱起来。陈源立刻从藏身处站起,挥舞手臂,发出嗬嗬的驱赶声,故意将受惊的猪群朝他设下陷阱的那条窄路逼去。
猪群果然中计,慌不择路地冲向窄路。冲在最前面的小野猪一脚踩中埋设的石片,痛得一声惨嚎,速度一滞。紧随其后的母野猪收势不及,庞大的身躯猛地撞上了那根斜插的尖木棍!
“噗嗤!”
尖利的木棍在巨大的冲力下,狠狠刺入了母野猪的胸腹之间。鲜血瞬间涌出。母野猪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疯狂地挣扎扭动,但木棍被藤蔓牢牢固定,它越是挣扎,伤口撕裂得越厉害,鲜血汩汩直流,将地面染红大片。
另外两头小野猪吓得四散奔逃,消失在林中。
陈源没有立刻上前。他握着刀,冷静地躲在远处,观察着母野猪的垂死挣扎。直到它的嚎叫变得微弱,动作迟缓下来,他才慢慢靠近。
野猪还没有完全断气,灰暗的眼睛瞪着靠近的人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陈源没有丝毫犹豫,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短刀精准地刺入野猪的脖颈,用力一划!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野猪最后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陈源站在猎物旁边,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原始征服感和生存喜悦的激动。他看着手中的短刀,刀刃被血染红。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逃亡、躲藏的主簿陈源。他是猎人。
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始处理这巨大的收获。用刀剥皮、割肉,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他割下最容易携带、最肥美的几大块肉,用坚韧的树皮捆好。又迫不及待地割下一小条还在微微颤动的里脊肉,塞进嘴里,浓烈的血腥味和生肉的滑腻感让他胃部一阵翻腾,但他强行咽了下去。活下去,需要能量。
他知道,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东西——疫鬼,或者更麻烦的掠食者。此地不可久留。
他背起沉甸甸的肉块,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猪残骸,转身迅速离开,重新没入幽暗的林地。这一次,他的脚步沉稳了许多,腰间的短刀上,血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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