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则在几家店铺和地摊上,找到了一本残缺的《万礁异物志》抄本,上面提到“沉渊铁木”只产于极深海的“归墟海沟”附近,且通常伴有强大的自然禁制或古老守护,并模糊记载了上古时期曾有“奉海神之命,巡弋净海”的“神使”驾驶特殊木舟的传说,但语焉不详。
结合我得到的关于古船、残破令牌(疑似净海令)、以及渊眼异动的消息,一幅更加复杂、但也更加清晰的图景,渐渐在我们面前展开。
“看来,那艘古船,很可能与上古的‘净海’使命有关,‘净海令’或许就是启动或控制它的关键信物。”云逸分析道,“鬼骷盗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古船,并试图以邪法血祭控制,但失败了。而万宝楼得到的残破令牌,极有可能就是‘净海令’的一部分。”
“我们必须拿到那块残破令牌!”陆乘风斩钉截铁,“它不仅可能关乎古船,更可能与净化黑潮直接相关!”
“但万宝楼的鉴宝会门槛很高。”我沉吟道,“我们初来乍到,没有信誉,只能靠‘硬货’入场。我们手头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又不暴露身份的东西?”
我们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物品。除了必需品和不能暴露的,相对有价值的有:得自冰封废墟的几块“千年寒玉髓”(冰属性炼器材料)、从鬼骷盗头领身上搜刮的一柄“污秽骨叉”(经过初步净化,材质特殊,可作为研究或炼器材料)、以及几瓶得自不同地方的、品相不错的疗伤和恢复丹药。
但这些,对于见多识广的万宝楼来说,恐怕吸引力有限。
“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件硬货。”秦岚忽然开口道,目光落在那柄被初步净化过的污秽骨叉上,“这骨叉材质是某种强大海兽的脊骨,又被污秽长期侵蚀淬炼,本质其实不差。如果我们能将其进一步‘改造’,比如……将其彻底净化后,尝试融入一丝安长老你的混沌净化之力,或者模拟出类似‘净海令’那种古老苍凉的气息……会不会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件从某个净化遗迹中出土的、带有特殊意义的‘古器’?”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也有一定的可行性。混沌圣源的净化之力,配合我对古船气息的微弱模拟,或许真能弄出一件似是而非、足以引起万宝楼兴趣的“古器”。即便他们鉴定不出具体用途,但那种独特的、与“净化”、“古老”相关的韵味,很可能正是他们想要的“研究样本”或“噱头”。
“可以一试!”我当机立断。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获得参加鉴宝会的资格。
我们立刻在石洞深处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隔绝阵法。我取出那柄污秽骨叉,全力催动混沌归墟金丹,调动净化之力,开始对其进行深层次的净化与“附魔”。
这是一个精细且消耗巨大的过程。我不仅要彻底驱除骨叉内残存的污秽和鬼骷盗的精神烙印,还要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古船苍凉意境的混沌气息,以及一丝暗金力量赋予的“沉重岁月感”,融入骨叉的材质深处,使其看起来如同经历了漫长岁月和某种神圣净化的洗礼。
整整一天一夜,我才勉强完成。最终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柄长约四尺、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象牙白、表面流淌着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灰蓝色与暗金色光晕的骨叉。它原有的狰狞邪恶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朴、沉重、带着一丝净化余韵和岁月沧桑感的奇异气质。虽然灵力波动不强(我刻意压制了),但卖相和那股独特的“韵味”,绝对足够特别。
我们将其命名为——“净晦骨杖”,编造了一个从风暴海峡某处隐秘海沟中发现的故事。
带着这件“杰作”,我再次来到了“老鱼骨杂货”,找到了那个干瘦老头。
当我将净晦骨杖取出,并说明想以此作为“敲门砖”,接触万宝楼鉴宝会时,老头仔细端详了骨杖许久,眼中异彩连连。
“好东西……这韵味,做不得假。虽然老夫看不透具体来历,但万宝楼那帮老狐狸,肯定感兴趣。”老头点点头,“你们运气不错。万宝楼三天后,在‘琉璃岛’的‘听潮轩’,有一场小型高阶鉴宝会。老夫可以帮你们引荐,但规矩是,这件东西,无论是否交易成功,万宝楼都要抽取一成作为鉴定和引荐费。而且,你们只能去一个人。”
一成抽成可以接受。只能去一人,也在预料之中,这种场合人多反而惹眼。
“我去。”我说道。
“行。拿着这个。”老头递给我一枚刻着简易楼阁图案的黑色木牌,“三天后,午时,持此牌到琉璃岛听潮轩后门,自有人接应。记住,少说话,多观察。万宝楼里,眼睛多得很。”
我接过木牌,道谢离开。
回到石洞,将情况告知三人。决定由我独自前往鉴宝会,云逸三人在琉璃岛外围接应,以防万一。
接下来两天,我们一边休整,一边通过其他渠道,尽可能多地收集关于琉璃岛、听潮轩、以及万宝楼此次鉴宝会的零星信息,做到心中有数。
第三天上午,我们提前出发,抵达了琉璃岛。
琉璃岛比千帆礁的主岛小一些,但环境清幽许多,岛上建筑也精致典雅,显然是万礁海域中相对“高端”的区域。听潮轩位于岛屿临海的一处悬崖之上,楼阁精巧,视野开阔。
我让云逸三人在岛屿另一侧的渔村附近潜伏,自己则按照指引,绕到听潮轩后门。
那里已有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护卫值守。我出示黑色木牌,其中一人仔细查验后,点了点头,侧身让开,另一人则引着我,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雅致静谧的偏厅。
偏厅内已有十余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气息不凡,最低也是金丹初期修为,大多沉默不语,或闭目养神,或把玩着手中的物品,彼此之间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和警惕。
我也寻了个角落坐下,将净晦骨杖横放膝上,闭目调息,灵识却悄然散开,观察着众人。
很快,一名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笑容和煦的中年管事走了进来,朗声道:“感谢诸位道友赏光,莅临本次鉴宝会。规矩想必大家都懂,老夫就不赘述了。鉴宝会现在开始,请诸位依次出示宝物,由我万宝楼三位鉴定师共同品鉴、估价,若有道友看中,可以当场交易,也可委托我万宝楼后续拍卖。”
鉴宝会开始。一件件宝物被取出,有古宝残片、稀有灵材、功效奇特的丹药、残缺功法玉简等等。万宝楼的三位鉴定师显然眼力毒辣,点评精准,给出的估价也相对公道,会场气氛渐渐活跃,不时有人达成交易。
我耐心等待着,直到大部分人都已展示完毕,管事目光扫过剩余几人,落在我身上。
“这位道友,面生得很,不知带来了何物?”
我睁开眼,平静地起身,将膝上的净晦骨杖双手捧起。
当净晦骨杖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瞬间,偏厅内似乎安静了一刹。
那温润的象牙白色泽,那若隐若现的灰蓝暗金光晕,尤其是那股难以言喻的、古朴沉重中带着净化沧桑感的独特韵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那三位原本神色淡然的鉴定师,眼中都闪过了一抹惊异。
我将骨杖放在中央的鉴定玉台上。
一名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鉴定师率先上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骨杖表面,闭目感受。许久,他睁开眼,眼中异彩更浓:“奇物!材质似骨非骨,似玉非玉,经历岁月极长,且曾被某种……极其高等的净化力量长期浸润或洗礼,内部结构产生了微妙变化。其原有的一切污秽、戾气、精神烙印,都被净化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最本源的材质特性和那股……奇异的净化余韵。恕老夫眼拙,无法确切判断其具体来源和用途,但此物……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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