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绝望深渊，医官束手
顾云逸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像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靖王府。
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与痛苦，是如此浓烈，如此真实，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为之心胆俱裂。下人们从未见过他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如此失态，他就像一头受伤的、濒临疯狂的雄狮，浑身浴血，双目赤红，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悲怆与杀气。
“王爷！”
秦风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他刚刚带着残存的亲卫处理完别院的现场，带着满身血污和疲惫赶回，却恰好撞见了这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当他看到王爷怀里那个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王妃时，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快！去把府里所有的医官都给我叫过来！一个都不能少！”秦风也顾不上行礼，对着身后吓傻了的下人们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去！传我的令，京城所有医馆的大夫，立刻！马上！到王府来！谁敢耽搁，格杀勿论！”
秦风的吼声让下人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分头行动起来。
很快，王府的医官——一个年过花白、须发皆白的老者，带着两名年轻的助手，提着药箱，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老……老臣参见王爷！”王医官一看到顾云逸的模样，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行了一辈子医，见过无数伤患，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他的王爷，后背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而他怀里抱着的王妃，胸前那截狰狞的刀尖，更是让他心胆俱裂。
“看什么看！救人！”顾云逸一把推开想要上前行礼的王医官，抱着苏瑶，如同疯魔一般冲进了府内，直奔苏瑶所住的“听雪阁”。
“快！快准备热水、烈酒、干净的布巾和金疮药！所有东西都要最好的！快！”秦风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对下人们下令。
听雪阁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着东西，水盆的碰撞声、布巾的撕裂声、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窒息。
顾云逸小心翼翼地将苏瑶放在床上，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仿佛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血人，而是一件一碰即碎的琉璃。他不敢松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只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王医官！救她！我命令你，一定要救活她！”顾云逸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医官，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王医官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强忍着恐惧，走上前去。他不敢耽搁，颤抖着手，先探了探苏瑶的鼻息，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听雪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云逸的心，也随着王医官那不断变化的表情，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看到王医官的眉头先是紧紧皱起，然后越皱越紧，最后，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无力。
“怎么样？”顾云逸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王医官缓缓地收回手，他不敢看顾云逸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与绝望：“王爷……王妃她……”
“她怎么了？你给老子说清楚！”顾云逸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王医官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王爷息怒！息怒啊！”王医官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王妃这一刀……刀尖透体，伤及心脉……而且……而且刀上淬了剧毒……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老臣……老臣……”
“说！”顾云逸的吼声，如同惊雷。
“老臣……医术浅薄，无力回天啊！”王医官闭上眼睛，一行老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了下来，“准备……准备后事吧。”
“无力回天……准备后事……”
这八个字，像八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顾云逸的胸口，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砸得粉碎。
他松开了手，王医官瘫软在地。
顾云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苏瑶。
不。
不会的。
她那么坚强，那么强悍，像一株打不死的野草。她怎么会死？她怎么敢死？
“胡说八道！”他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医官，“本王要你救活她！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最名贵的药材，求仙丹妙药！本王要她活！你听到了没有！”
“王爷……这……这真的……”
“救不活她，本王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顾云逸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药箱，狠狠地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王爷！王爷您冷静点啊！”秦风冲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王妃不会的！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办法？什么办法？”顾云逸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秦风的怀里疯狂地挣扎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还有什么办法？啊？你说啊！”
他看着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那紧闭的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灭顶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他想起了别院里，她为了保护他，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他想起了她身中重创后，依旧用最后的力气，反手杀死了敌人。
他想起了她倒下前，那望向自己的、充满了担忧的眼神。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
而他呢？
他这个自诩强大的男人，这个承诺要护她周全的男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那里，一点点地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是我……是我的错……”
顾云逸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下去。他瘫软在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是我没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苏瑶……我对不起你……”
这个在战场上尸山血海中面不改色的铁血王爷，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他恨。
他恨那些死士，恨幕后黑手。
但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带她去别院，就不会有这场埋伏。
如果他再强一点，再快一点，就不会让她受伤。
如果……没有如果。
悔恨与自责，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
整个听雪阁，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之中。
下人们跪了一地，低声啜泣。秦风抱着崩溃的顾云逸，束手无策。王医官和几个大夫，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新晋的靖王妃，就此香消玉殒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苏瑶，那紧闭的眼睫毛，却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她的意识，早已沉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但求生的本能，以及空间深处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的生命力，却在支撑着她。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她能感觉到，那股霸道的毒素，正在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她不能死。
她死了，谁来照顾那个为她而伤、为她而疯的男人？
凭借着这最后一丝执念，她用尽了残存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地、艰难地，发出了一道微弱的指令。
那是，来自她灵魂深处，与那个神秘空间的……最后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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