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后的第二天，废品站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机器的轰鸣、金属的碰撞、工人们的吆喝，交织成一首熟悉的劳动交响曲。陈凡换回了那身沾着油污的工作服，拿着工具，正在和老王一起调试一台刚收来的二手叉车，仿佛昨晚那个在金鼎饭店被众人环绕的“陈总”只是幻影。
林晓雪也穿着她那件蓝色的工装，扎着利落的马尾，在临时搭建的办公桌前核对账目，偶尔抬头看看在院子里忙碌的陈凡，嘴角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昨晚的经历像一场奇妙的梦，但梦醒之后，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和身边这群可爱的人，才是真实的生活。
“凡子，这油路有点堵，得拆开清理一下。”老王指着叉车底盘，皱着眉头。
“嗯，我去拿工具。”陈凡抹了把汗，刚直起腰，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
一辆印着“迅风快递”logo的面包车停在门口，快递员探出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大小的包裹，大声问道：“请问陈凡陈总在吗？有他的快递！”
陈总？这个称呼让院子里的工人们都愣了一下，连老王都诧异地挑了挑眉。陈凡走过去，签收了包裹。包裹不重，寄件人信息处只打印着“鑫诚机械”四个字。
“赵叔公司寄来的？”陈凡有些疑惑，昨天不是刚在聚会上给了奖杯吗？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份装订整齐的项目合作意向书，还有一封赵父亲笔写的简短信件。
信上，赵父对昨晚聚会的小插曲表达了歉意（虽然并非他的错），并正式提出，希望将鑫诚机械未来三年的所有工业废料处理业务，独家外包给“轮回资源回收中心”，附上的意向书里已经敲定了大致的合作框架和一份极具诚意的保底采购金额。
陈凡看着那份意向书，心情有些复杂。这无疑是赵父对他能力和为人的极大肯定，也是一笔足以让废品站迈上新台阶的稳定大单。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这其中未必没有昨晚聚会后，赵父出于欣赏甚至是一丝“补偿”心理的推动。
“赵叔叔又寄啥好东西来了？”林晓雪走过来，好奇地问。
陈凡把意向书递给她看。林晓雪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三…三年的独家合同？还有保底金额？这…这太好了吧！”
她的声音吸引了老林和老王的注意。两人围过来，看完意向书后，也是激动不已。
“太好了！小陈！这下咱们可算彻底站稳脚跟了！”老林用力拍着陈凡的背，眼眶都有些发红。三年的稳定大单，对于他们这样的小站来说，简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王也咧着嘴笑：“赵总这人够意思！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收废品没前途！”
陈凡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也笑了，将那份微妙的复杂情绪压回心底。无论如何，这是机遇，必须抓住。他当即表示：“林叔，王叔，那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了。接了这笔单子，现有的人手和设备可能都会紧张。”
“对对对，是该规划！”老林连连点头，“招人！再添设备！咱们要大干一场！”
就在几人围着意向书热烈讨论时，陈凡放在旁边工具箱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陈凡以为是业务电话，便按了接听和免提。
“喂，您好，是轮回资源的陈老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有些焦急的中年男声。
“我是陈凡，您哪位？”
“陈老板，你好你好！我姓吴，是大学城那边‘极速网络’网吧的老板。我这儿网吧经营不善，准备关门了，剩下几十台旧电脑和一堆杂七杂八的设备，想尽快处理掉。我听一个朋友说，你们这儿价格公道，处理得也干净，就想问问你们收不收？”
网吧？几十台旧电脑？陈凡心里一动。电子废料的处理正是他们最近在重点拓展的业务，而且旧电脑的配件和贵金属含量都比较可观，是一批不错的货源。
“收的，吴老板。您大概有多少量？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现场看看货，定个价。”
“量不少啊！电脑主机、显示器、服务器啥的都有，堆了小半个仓库！”吴老板语气急切，“我这边急着转让场地，时间比较紧，你们要是方便，今天下午就能来看！价格好说，能尽快处理掉就行！”
今天下午？这么急？陈凡微微蹙眉，但考虑到这批货的价值和对方急切的心理，或许能在价格上谈到一些优势。他看了一眼老林和王叔，用眼神征询意见。
老林点了点头，低声道：“去看看，网吧的电脑更新快，这批货应该有不少能用的配件，值钱。”
陈凡会意，对着电话说：“行，吴老板，那咱们下午见，您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挂了电话，院子里几人都有些兴奋。刚接到赵父的大单，又来了一个看似不错的零散业务，真是好事成双。
“网吧的旧电脑，好好挑挑，说不定能拆出不少好东西。”老王摩拳擦掌。
林晓雪也高兴地说：“我下午把意向书的细节再核对一遍，等你们回来商量。”
然而，陈凡心里却隐隐闪过一丝疑虑。那个吴老板的语气，似乎不仅仅是着急出手那么简单，隐隐带着一种……想要尽快摆脱什么的仓促感。而且，一家网吧倒闭，为什么会对处理旧设备如此心急火燎？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地址——大学城，科技路，极速网络网吧。
“走吧，王叔，”陈凡收起手机，对老王说，“咱们下午去会会这位吴老板，看看这批‘急着处理’的货，到底藏着什么名堂。”
新的订单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新的谜团。这批看似普通的网吧旧电脑，又会给“轮回资源”带来怎样的机遇与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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