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凡和老王开着那辆有些年头的小货车，按照地址来到了大学城附近的科技路。“极速网络”网吧的招牌还挂着，但已经熄了灯，玻璃门上贴着“停业转让”的白纸，透着几分萧索。
一个穿着皱巴巴 polo 衫、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陈凡他们的货车，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是陈老板吗？我是吴建军。”他伸出手，语速很快，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吴老板你好，我是陈凡，这位是王叔。”陈凡和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心有些湿冷。
“好好，快请进，货都在里面。”吴老板忙不迭地打开门锁，引着他们走进昏暗的网吧。
一股混合着灰尘、烟味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气味扑面而来。大厅里，几十台电脑显示器黑着屏，主机箱杂乱地堆放在一起，角落还有一些拆开的服务器机和成捆的网线。正如吴老板所说，量确实不小。
“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吴老板搓着手，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我这边场地租约到期，新接手的下家催得紧，这些东西必须尽快清空。你们看看，能给个什么价？只要价格差不多，今天就能拉走！”
陈凡没有立刻报价，而是走到一堆主机前，随手打开几个机箱侧盖，用手电筒照了照内部。灰尘很厚，但可以看出配置参差不齐，有些明显是后期升级过配件的老机器，有些则是比较新的商用机型。他又检查了一下显示器和服务器，心里快速估算着。
“吴老板，”陈凡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批货，我们按市场价收，不会让您吃亏。主机、显示器、服务器、外设，我们分开计价，最后汇总，您看怎么样？”
“市场价就行！市场价就行！”吴老板连连点头，似乎对价格并不太在意，只求速决，“那…那我们现在就过秤？”
陈凡看了老王一眼，老王会意，上前开始熟练地分类和估算重量。陈凡则继续在仓库里转悠，目光扫过那些堆积的杂物。在一个角落里，几台被拆得七零八落、看起来像是报废测试机的电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发现其中一台机器的硬盘仓居然是打开的，里面没有硬盘，但仓门内侧，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用螺丝刀拨弄了一下，一个用防静电袋简单包裹着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物件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陈凡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一个微型存储芯片，型号很特殊，通常用于一些高精度设备或特殊领域，绝不是普通网吧电脑会用到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芯片揣进口袋，继续检查。随后，他又在一堆废纸板下面，发现了一个被撕去标签的黑色硬盘，接口处有轻微烧灼的痕迹，像是被暴力拔除过。
硬盘…芯片…吴老板异于寻常的急切…陈凡心里的那丝疑虑更重了。
这时，老王那边已经初步估算完毕，走过来低声对陈凡说：“小陈，粗略算了算，按市场价打包走，大概值个三四万。里面有些配件成色还行，拆开卖或许能多点，但费工夫。”
陈凡点点头，走到正在不停看手机的吴老板面前，说道：“吴老板，我们估算了一下，这批货打包价，三万八，您看合适吗？”
“三万八？行！没问题！”吴老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爽快得让人意外，“现金还是转账？现在能签协议拉货吗？”
“可以转账，签完协议我们就安排车来拉。”陈凡说着，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简易的收购协议。
协议签得异常顺利，吴老板几乎是看都没看就签了字，拿到电子转账的提示后，更是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声道谢后，就匆匆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来看着他们拉货。
“这人…也太急了吧？”老王看着吴老板几乎是逃跑般的背影，咂了咂嘴。
“是有点不对劲。”陈凡沉吟道，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芯片和那个无标硬盘，“王叔，你看这个。这芯片不是普通电脑用的。还有这硬盘，标签被撕了，接口还烧了。”
老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脸色也凝重起来：“这芯片…我好像在哪见过，像是精密仪器上用的。这硬盘…怕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人强行破坏了吧？”
陈凡的心沉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传闻，有些灰色产业或者不正当竞争，会利用网吧这种人流量大、身份复杂的地方作为临时据点或数据中转站……
“王叔，这批货我们先拉回去，但别急着拆解，尤其是这些硬盘和奇怪的配件，单独放一边。”陈凡果断吩咐道，“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回到废品站，工人们开始卸货。陈凡特意叮嘱虎哥和黄毛，把那几台奇怪的测试机和所有硬盘都小心搬运到库房角落，暂时封存。
林晓雪看到拉回来这么多电脑设备，很是高兴，但见陈凡眉头微锁，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批货有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陈凡摇摇头，没有多说，免得她担心，“先按正常流程分类吧，那些服务器和好点的主机，看看能不能整机卖或者拆配件，普通的就按废料处理。”
晚上，陈凡一个人留在库房，对着那堆“问题硬件”沉思。那个微型芯片和烧坏的硬盘，像两根刺扎在他心里。吴老板异常的急切，这些不该出现在网吧的设备……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拿起那个烧坏的硬盘，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数据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了，但那个芯片……或许还能读取到一些信息。可是，如果真的涉及到什么不法勾当，贸然去探查，会不会给废品站带来麻烦？
是装作不知，把这些也当成普通废品处理掉，还是冒着风险，弄清楚真相？
陈凡看着窗外废品站里亮着的灯火，看着那些依靠这里生活的工人们，心中有了决断。他不能因为可能的麻烦，就放任不明不白的东西蒙混过去。这不仅关乎原则，也可能潜在影响着废品站的安全。
他小心地将芯片和硬盘锁进自己的工具箱底层。
这批看似普通的网吧旧电脑，果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而陈凡的决定，将会把“轮回资源”卷入一个怎样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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