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运带着苏半夏和炎枫，又去了山岳部落。
这次他们带了不少东西。
苏半夏背着一大包常用药材，还带了几本手抄的草药图谱——是她这几天抽空画的，虽然简陋，但能看明白。
炎枫背着个小药炉，还有一些熬药用的工具。周运自己带了一套银针，还有几瓶刚炼好的回春丹。
部落的人看到他们来，态度比昨天好多了。
疤脸汉子后来知道他叫石岩，是部落的狩猎队长——亲自在部落入口迎接。
山岳部落的营地就在山坡后面，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
几十座简陋的木屋和兽皮帐篷散落着，中间有个大火塘，火塘边立着根粗大的图腾柱，上面刻着山和云的图案。
石岩把他们领到最大的一座木屋前。
屋里已经等着几个人，都是部落里需要看病的。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受伤的猎人。
周运让苏半夏先看轻症，他和炎枫处理重伤的。
第一个是个年轻猎人，左腿被野兽咬伤，伤口很深，已经化脓了。
部落的萨满用草药敷过，但效果不好，现在整条腿肿得像萝卜，人发着高烧，神志不清。
周运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里面有碎骨和腐肉。不清理干净，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需要动刀。”
他对石岩说，“把腐肉和碎骨剔出来，会很疼。但我有麻药，能让他睡过去。”
石岩看了看那个猎人，又看看周运，咬牙点头：“治。”
周运让炎枫把药炉生起来，熬麻药。苏半夏递过一套消过毒的小刀和镊子。
麻药熬好后，给猎人灌下去，不一会儿人就昏睡了。
周运开始动手。他先用小刀划开伤口，脓血立刻涌出来。
苏半夏用干净布擦掉。接着，他用镊子一点一点夹出里面的碎骨和腐肉。过程很慢，很细致。
石岩和几个部落老人站在旁边看，眼睛都不敢眨。
清理干净后，周运用银针在伤口周围扎了几针，封住血脉，止住血。
然后撒上苏半夏特制的金疮药，用干净布条包扎好。
“好了。”周运直起身，“等他醒过来，按时换药，别沾水。一个月内不能下地。”
石岩看着猎人的腿，虽然包着布，但能看出来肿消了不少。
他朝周运行了个奇怪的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躬身。
“谢。”
第二个病人是个孩子，七八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肚子却鼓鼓的。
孩子母亲说，孩子肚子疼好几个月了，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
周运给孩子把脉，混沌医气探进去。很快，他发现问题，肚子里有寄生虫，而且不止一种。
“肚子里有虫。”他说，“得吃药打下来。”
他让苏半夏配驱虫药。
药材不够，但林小雨昨天在附近找到几种能用的。
药配好后，熬成苦汤，给孩子灌下去。
过了一会儿，孩子开始呕吐，吐出一大堆黑乎乎的虫子，有的还在动。看
着恶心，但吐完后，孩子脸色明显好了些，肚子也软了下去。
“再吃两天药，巩固一下。”周运对孩子母亲说，“以后喝的水要烧开，肉要烤熟。”
孩子母亲千恩万谢。
第三个是个老人，咳嗽，气喘，走几步路就喘不上气。周运诊断是肺疾，多年劳损加上山里湿气重。这种病没法根治，只能缓解。
他给老人开了个方子，都是常见的草药，山里应该能找到。又教老人一套简单的呼吸法，让他每天练。
“按时吃药，坚持练呼吸，能舒服点。”周运说。
老人握着他的手，手很粗糙，但很用力：“好人…好人…”
就这样，从上午忙到下午。
周运看了十几个病人，有外伤，有内疾，还有几个是营养不良。
苏半夏教部落的妇女们认草药，怎么采，怎么晒，怎么用。
炎枫帮着熬药，他的控火能力让药炉的火候恰到好处，熬出来的药汁浓淡合适。
部落的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柔和。有人拿来烤好的兽肉，有人送来野果。
石岩的妹妹一个叫石花的年轻姑娘，还特意编了几个草环送给他们。
忙完所有病人，天已经快黑了。石岩留他们吃饭。
饭很简单，烤兽肉，野菜汤，还有用野果酿的酸酒。但部落的人很热情，围坐在火塘边，一边吃一边说话。
石岩告诉周运，他们山岳部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代。靠打猎、采果为生，与世无争。
但这些年，山里凶兽越来越多，部落的日子越来越难。年轻人打猎经常受伤，老人孩子生病没人会治。
“你们能教我们治病？”石岩问。
“能。”
周运点头，“明天开始，苏半夏可以教你们认药，教简单的治疗方法。但医术要慢慢学，急不来。”
“谢谢。”
石岩又行了个礼，“矿你们可以多采一些。只要不破坏山体，不惊扰山神。”
这是个意外之喜。周运举杯：“敬山神，敬部落。”
“敬山神！”
部落的人齐声应和。
吃完饭，石岩送他们出部落。走到山坡时，他忽然停下，指着远处的山谷。
“那里有危险。”他说，“山神发怒的地方，不要去。”
周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山谷很隐蔽，两边山壁陡峭，谷口被浓雾笼罩，看着就阴森。
“什么危险？”
“不知道。”石岩摇头，“进去的人，都没出来。部落里最勇敢的猎人，也只敢远远看一眼。你们……千万别去。”
周运记下了。他谢过石岩，带着苏半夏和炎枫往回春堡走。
路上，苏半夏说：“那个山谷，李玄推演时提到过，说煞气很重。”
“可能有什么东西。”周运说，“但现在不急。先把和部落的关系稳住，把矿开采起来。”
回到回春堡，田慧慧在等他们。听说了部落的事，她松了口气。
“能和平解决最好。”她说，“开采矿脉的事，可以开始准备了。”
第二天，周运派老陈带人去矿脉那边，开始小规模开采。按照和部落的约定，只开采一小片，而且用最温和的方式，不爆破，不深挖。
石岩派了几个部落的年轻人来帮忙。他们熟悉地形，知道怎么干活不伤山体。作为回报，苏半夏每天下午去部落教医术，炎枫教他们怎么用火熬药。
关系一天天好起来。部落的人开始把回春堡的人当朋友，有时候打猎多了，会送一些过来。田慧慧回赠一些盐、布匹和小工具，都是部落缺的。
一周后，那个腿受伤的猎人能下地了。虽然还有点瘸，但保住了腿。部落的人对周运的医术彻底信服。
那天晚上，石岩带着几个部落长老来回春堡做客。这是第一次，部落的高层正式来访。
周运在堡里设了简单的宴席。没有山珍海味，就是普通的烤肉、野菜，还有一些从郡城带来的酒。
席间，石岩说：“周兄弟，你们……想在这里长住？”
“想。”周运实话实说，“这里资源丰富，是个好地方。但我们不会抢你们的地盘，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园。我们可以合作，互帮互助。”
长老们互相看看，低声商量。最后，最年长的那位——部落的大祭司，开口了。
“山神同意了。”
大祭司声音苍老，但很清晰，“你们，可以留下。但要守规矩。不破坏山，不滥杀兽，不惊扰山神。”
“我们守规矩。”周运郑重答应。
大祭司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个石雕的小山，很粗糙，但能看出形状。他递给周运。
“山神信物。戴着，山里凶兽不敢轻易惹你们。”
周运接过石雕，感觉入手温润，隐隐有股沉稳的气息。他知道，这是部落最大的认可。
从那天起，回春堡和山岳部落正式结盟。
矿脉开采顺利，第一批星纹铁矿石运回堡里。苏半夏带着几个懂锻造的散修，开始尝试提炼、打制。
周运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忙碌的营地，又看看远处部落的方向。
怀柔，见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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