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大楼的副省长办公室,是汉东权力版图中又一处核心地带。祁同伟搬进来不过两天,这里的一切却已褪去了初启用时的生涩,处处透着崭新而威严的气派。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将昂贵的红木办公桌映照得愈发厚重。桌角摆放着一面鲜艳的国旗,红色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每一丝纹路都在无声地彰显着权力的庄严与不可侵犯。
侯亮平又找上门来了。这一次,他揣着所谓的 “新线索”,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心想找回政法大会上丢失的场子,想证明自己当初的质疑没有错,想让祁同伟难堪。
他没有提前预约,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公牛,径直冲到秘书台前,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咋咋呼呼地就要往里闯。“我是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侯亮平!我找祁省长有紧急公务!闪开!”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秘书是祁同伟新配的,刚从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却很有眼力见,深知在省政府工作的分寸。他连忙站起身,脸上堆着礼貌的笑容,身体却坚定地挡在侯亮平面前:“侯局长,实在不好意思,祁省长正在里面批阅重要文件,特意交代了这段时间不见客。您要是有急事,不如先在网上预约,等省长有空了,我再第一时间通知您?”
“预约?” 侯亮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一瞪,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越感瞬间又冒了出来。他是最高检下来的人,是汉东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和祁同伟还是师兄弟,怎么可能需要预约?他一把推开秘书,力道之大让秘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让开!耽误了重大案件的侦查,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他理直气壮,仿佛自己的行为全是为了正义,容不得半点阻拦。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咔嗒” 一声被打开了。祁同伟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风纪扣依旧扣得严严实实,手里端着一个印着 “为人民服务” 字样的保温杯,慢悠悠地站在门口。他的神色淡漠得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侯亮平的吵闹与他毫无关系。
“让他进来。” 祁同伟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说完便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侯亮平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检察官制服,故意放慢脚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像是在宣示自己的 “胜利”。一进门,他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靠墙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一翘,脚尖还得意地抖了两下,动作里满是挑衅。
“老祁…… 哦不,祁省长。” 侯亮平环顾着办公室的陈设,语气酸溜溜的,像是刚吃了二斤柠檬,“您这办公室可真够气派的啊,比我在北京的处长办公室大多了,装修也精致多了。果然是升官发财啊,我瞅着这沙发,怕是意大利进口的吧?价格不菲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沙发扶手,故意发出 “砰砰” 的声响。
祁同伟没有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红木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钢笔,继续低头批阅文件。他既没有叫秘书进来倒茶,也没有跟侯亮平说一句话,就这么把侯亮平晾在一边,仿佛办公室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办公室里只剩下钢笔划过纸张的 “沙沙” 声,以及墙上挂钟 “滴答滴答” 的走动声。这种无声的冷落比激烈的争吵更让人窒息,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将侯亮平包裹在其中。
侯亮平渐渐坐不住了。他原本想通过挑衅让祁同伟失态,可现在,自己的所有攻击都像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激起一点水花。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被彻底无视,这种滋味比被当众训斥还要难受,自尊心像是被细密的针不断扎着,又疼又痒。
他不自在地放下翘起的腿,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祁省长!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关于案子的新线索,您能不能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听我说两句?” 他的声音比刚才弱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丝不甘。
祁同伟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份文件,他合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抬起头。他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侯亮平。那是一种上位者审视下属的眼神,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能将人看穿。
“侯局长。” 祁同伟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你要搞清楚,这里是省政府副省长办公室,是处理全省政务的地方,不是你反贪局的审讯室,更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请你注意你的坐姿,也注意你的态度。”
“什么?” 侯亮平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过是坐得随意了点,怎么就成了态度有问题?
“我让你把腿放下来,站起来说话。” 祁同伟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眼神也变得锋利如刀,直直地刺向侯亮平,“我现在是汉东省副省长,还兼任省公安厅厅长。你是省检察院反贪局代局长,论行政级别,我比你高两级;论工作隶属,在政法系统里,我是你的领导。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就是这么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汇报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组织纪律?”
“你……” 侯亮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祁同伟,“祁同伟,你别太过分了!咱们可是汉东政法大学的师兄弟,你跟我摆什么官架子!”
“私下里,我们是师兄弟,可以坐下来好好聊天;但在公事场合,在这间办公室里,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 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砰” 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微微晃动,吓得侯亮平浑身一抖,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侯亮平,你总是自诩正义,总是把‘规矩’两个字挂在嘴边,觉得自己是最高检派下来的,就高人一等。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连最基本的组织纪律都不懂吗?在北京最高检工作的时候,没人教过你上下级的相处之道吗?站好了!” 最后三个字,祁同伟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从枪林弹雨中滚出来的煞气,凌厉而威严。
侯亮平被这股气势彻底震慑住了。他原本还想反抗,想拍着桌子跟祁同伟理论,可在祁同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他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双腿也控制不住地有些发软。长久以来,他总觉得自己是 “正义的化身”,是带着 “尚方宝剑” 来汉东反腐的,这种 “主角光环” 让他有些飘飘然。可现在,在绝对的权力和强大的气场面前,那层虚幻的光环瞬间碎了一地,荡然无存。
他屈辱地、缓慢地挺直了身体,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规规矩矩地贴在裤缝两侧,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祁省长……” 侯亮平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却又不敢有丝毫反抗。
“这就对了。” 祁同伟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又带着几分轻蔑的冷笑,仿佛在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关于欧阳菁的案子,还有王大路的案子……”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试图找回之前的节奏,“我们反贪局最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经过初步调查,发现部分资金流向可能涉及到山水集团,我怀疑……”
“那是你的事。” 祁同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随意地翻看着,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反贪局的工作效率是不是太低了?欧阳菁抓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是零口供?王大路审了三天,也没审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还是零突破?侯亮平,你是不是觉得抓人很威风,能出风头?是不是觉得手里有个所谓的‘线索’,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可以到处耀武扬威了?”
祁同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审讯是个技术活,讲究方式方法,不是靠蛮劲就能行的。你还得好好练练基本功,别整天想着搞大新闻,博眼球,先把手头的案子办细了,办扎实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别跑到我这里来烦我。我很忙,要处理全省的政务,没空听你讲这些没头没尾的故事。”
“行了,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祁同伟挥了挥手,动作随意得像在赶一只苍蝇,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侯亮平站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各种情绪在脸上交织,难堪、愤怒、不甘、屈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老师当众训斥的小学生,所有的骄傲、自尊都被祁同伟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祁同伟!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 侯亮平在心里无能狂怒,恨不得冲上去跟祁同伟拼了,可嘴上却再也不敢有半句造次。他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灰溜溜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这间充满压迫感的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关。
看着侯亮平狼狈逃窜的背影,祁同伟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猴子,想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这一世,我祁同伟不会再输了。我要让你,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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