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云瑶白天扮演着温顺的替身,晚上回到偏房,才能卸下伪装,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点点打磨她复仇的计划。那只透明的“窥影蛊”成了她唯一的眼睛,忠实地传递着阿幼朵寝殿里的零星片段——有时是她对月旧物的长久凝视,有时是深夜压抑的咳嗽,更多时候,是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这天下午,寨子里突然乱了起来。
嘈杂的人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以往的宁静。云瑶正被阿幼朵要求在一旁练习沏茶的姿势,手腕悬着,不能抖。
一个苗人护卫几乎是跌撞着冲进来,脸色煞白,也顾不上礼节了:“圣女!不好了!阿吉娅……阿吉娅她……”
阿幼朵蹙眉放下茶盏:“慌什么?说清楚。”
“阿吉娅不知怎么,倒在后山溪边,浑身发黑,进气多出气少了!巫医婆婆看了,说是……说是中了‘相思引’!”
“相思引”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云瑶耳边炸开。
那是她年少时贪玩,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一种混合蛇毒和几种毒草汁液的玩意儿,名字起得花哨,毒性却极其刁钻猛烈。当时她还得意地跟阿幼朵炫耀过,说这毒只有她的本命蛊能解。
阿幼朵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相思引”早已随着月娆的“死亡”而失传,怎么会……
她猛地站起身:“带路!”
云瑶作为“影子”,自然也被要求跟在后面。
中毒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阿吉娅,躺在草席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嘴唇乌紫,露出的皮肤布满可怕的黑斑,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她的母亲跪在一旁,哭得几乎昏厥。
寨子里有名的巫医婆婆愁容满面,对着阿幼朵摇头:“圣女,这毒……老身无能为力。毒性太怪,老身从未见过。”
周围围着的苗人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阿幼朵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乳白色的蛊力,试图探入女孩体内。但那蛊力刚一接触,女孩就痛苦地抽搐起来,黑斑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不行!”巫医婆婆惊呼,“这毒会反噬蛊力!”
阿幼朵猛地收回手,脸色难看至极。她环顾四周,目光从一张张绝望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人群外围,低眉顺眼的云瑶身上。
那一刻,云瑶的心脏几乎停跳。
阿幼朵为什么看她?难道……
不可能。她隐藏得很好。
就在她心神动荡的瞬间,或许是同源毒性的吸引,她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只沉睡的、通体晶莹的本命蛊,轻轻动了一下。
糟糕!
云瑶立刻用全部意志力将其压制下去,背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阿幼朵已经移开了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躁:“都散开!别围在这里!”
她命令巫医婆婆用最好的吊命药材,又派了两个人去请更远的蛊师,但谁都知道,这希望渺茫。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绝望的母亲和几个帮忙的妇人。阿幼朵站在那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竟透出几分孤寂和无助。
云瑶被勒令回偏房。
她走在回去的小路上,小女孩阿吉娅乌紫的小脸和母亲绝望的哭声,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
她恨阿幼朵,恨这个寨子里某些人的冷漠。但这孩子是无辜的。
救,还是不救?
救了,可能会暴露身份,五年筹划毁于一旦。
不救……那是一条命。一条和当年的她一样,鲜活而无辜的生命。
内心天人交战。
终于,在路过一个废弃的柴房时,她脚步一顿,闪身钻了进去。
柴房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她确认四周无人后,迅速盘膝坐下。
不能再犹豫了。
她闭上眼,引导着体内那股力量。一只几乎透明、散发着微弱莹白光芒的小蛊虫,从她指尖缓缓钻出。这是她的本命蛊,与她性命交修,也是解这“相思引”的唯一希望。
去。
她心中默念。
小蛊虫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白光,悄无声息地飞出了柴房,直奔阿吉娅所在的方向。
云瑶留在柴房里,通过与本命蛊的联系,能模糊地感知到那边的情况。小蛊虫顺利潜入,附着在女孩的心口,开始贪婪地吸收那些致命的毒素。
她能“感觉”到,女孩体内肆虐的黑色毒液,正一丝丝被剥离,汇入本命蛊体内。女孩微弱的呼吸,似乎变得平稳了一些。
快了,就快了……
就在毒素即将被吸尽的那一刻——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
夕阳刺眼的光线涌进来,勾勒出一个修长冰冷的身影。
阿幼朵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她的声音,像腊月的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审视,一字一句地砸了过来:
“你……怎么会解‘相思引’?”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钉在云瑶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势的手指上。
“这是月娆,独创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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