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
云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阿幼朵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阿吉娅那边吗?
完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上她的脊梁骨。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慌,手指蜷缩,迅速切断了与本命蛊的最后一丝联系。那只小家伙机灵得很,完成任务后会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现在,她得应付眼前的绝境。
云瑶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恐和茫然,身体还配合着微微发抖,像一只被猎人堵在窝里的兔子。
“圣……圣女大人?”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神无辜又害怕,“您……您在说什么?什么‘相思引’?奴婢听不懂……”
阿幼朵一步步走进来。
废弃的柴房光线昏暗,灰尘在从门口射进来的光柱里飞舞。她的脚步声很轻,落在布满碎草的地上,却像踩在云瑶的心尖上。
“听不懂?”阿幼朵在她面前站定,阴影将云瑶完全笼罩。她比云瑶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垂着眼帘,目光像两把冰冷的解剖刀,一寸寸刮过云瑶的脸,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
“阿吉娅身上的毒,清了。”阿幼朵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却比勃然大怒更让人胆寒,“就在刚才。巫医婆婆查过,毒素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云瑶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是低估了阿幼朵的敏锐和速度。本命蛊吸收毒素的动静极小,这都能被她察觉到异样并立刻找过来?
“奴……奴婢不知道啊……”云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说来就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奴婢只是……只是心里害怕,躲到这里来清净一会儿……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被吓坏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上不得台面的替身。
阿幼朵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怀疑和审视如同实质。她显然不信。
“害怕?躲清净?”阿幼朵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刺耳,“那你刚才坐在这里,手指掐着古怪的诀,是在做什么?祈祷吗?”
云瑶的呼吸一滞。她果然看到了!
“奴婢……奴婢是腿软,坐下来歇歇……”她急声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手……手是冷的,搓一搓……”
“编!继续编!”阿幼朵猛地打断她,语气陡然凌厉起来,“‘相思引’是月娆独创,普天之下,除了她本人和她那只本命蛊,无人能解!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声喝问,带着属于圣女的威严和压迫感,震得柴房顶棚的灰尘都簌簌往下落。
云瑶被她吼得身体一颤,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装的,腿是真的软了。
“圣女大人明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伏低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声音哽咽,“奴婢就是个被卖来的苦命人……奴婢怎么会解什么毒……定是……定是月娆姑娘在天有灵,不忍心看那孩子受苦,显灵了也说不定……”
她把一切都推给死去的“月娆”。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借口。
果然,听到“月娆在天有灵”几个字,阿幼朵周身那凌厉的气势微微滞了一下。
柴房里陷入死寂。
只有云瑶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阿幼朵没说话,也没让她起来。她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云瑶,目光复杂地变幻着。
有审视,有怀疑,有困惑,还有一丝……被“月娆”这个名字触动的,深藏的痛楚。
过了许久,久到云瑶觉得自己的膝盖都快要在冰冷的地面上失去知觉时,阿幼朵才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杀意似乎淡了些。
“滚回你的偏房去。”
云瑶如蒙大赦,却不敢立刻起身,依旧伏着:“是……是……”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阿幼朵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会查清楚的。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那股冰冷的威胁之意,已经足够让云瑶胆寒。
“奴婢不敢……奴婢句句属实……”云瑶连声应着,这才手脚发软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阿幼朵,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柴房。
直到跑出很远,背后那道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似乎才消失。
云瑶靠在路边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要暴露了。
阿幼朵的敏锐,远超她的想象。
这次是侥幸用“月娆显灵”搪塞了过去,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阿幼朵绝不会就此罢休。
接下来的路,恐怕要更难走了。
她抬起头,看着暮色四合的苗寨,眼神一点点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她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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