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齐羽被汪小月呛声,心里泛起一丝委屈,但手上的动作毫未停滞。他清楚自己身负使命,不能因个人情绪耽误正事。匕首在他手中灵活舞动,刮开残垣上厚厚的青苔,露出半幅蚀刻在黑色石块上的星轨图。
“你祖父当年看守黑佛塔时,提过‘三星映穴’没有?”齐羽转向黎簇,目光如炬。
黎簇浑浊的眼睛骤然清明:“有!我爷爷说……真正的宝藏从来不在星星上,星光交汇的地方才是珍宝所在。”
齐羽点头起身,看向汪小月:“我想镜儿宫咱们也不用去了,因为那个地方和这里一样意义不大。”
汪小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胸中愤懑翻涌——从长沙到广西,穿越这绵延百公里、层峦叠嶂的十万大山,历经千辛万苦,眼看线索近在咫尺,他却轻描淡写一句“不必去了”?这简直如同儿戏!
齐羽看穿她的心思,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让你去,是因为那根本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你看这个,”他指向石上星图,“此图名为‘三星映月’,亦称‘三星映穴’。真正的入口,需三星方位与特定天时方能开启……张起灵,”他转向一旁沉默的身影,“该你了。你们张家的星轨秘文,我看不懂。”
张起灵淡漠地瞥了齐羽一眼,那眼神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只微微颔首:“此图所示:朔月之夜,方为入门之机。”
齐羽得意地看向汪小月,试图传达自己并非戏弄她的诚意。
“那不去镜儿宫怎么找密码?三星还缺一星,不是吗?”汪小月追问。
张起灵默然走向废墟东南角,徒手撬起一块松动的石板,下面埋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齐羽吹去灰尘,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最终定在一个方向:“啧,这玩意能感应陨玉。看来这几处遗迹,都与你们张家渊源不浅。”
汪小月急切打断:“齐羽!朔月只剩两天!别说没用的。”
齐羽笑了笑,说道:“最后一个坐标,四川四姑娘山,是不是有点熟悉?”
2.
熟悉,当然熟悉!
原着里那个坑了老九门一代人又差点把吴邪和解雨臣坑死的地方可不就是这个嘛!
汪小月脸上闪过的惊愕并未出乎齐羽的预料。他继续道:“三处坐标已损其二,即便我们找到四姑娘山的密码,也已无法以常规之法开启入口。和平进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如……直捣黄龙,强行破门。接下来,我们要换条路走了。”
黎簇在此事上并无表决的资格,张起灵默然不语,算是默认。
汪小月纵有万般不解,也只能暂且压下心头疑虑,听从齐羽的安排。
临行前,张起灵却忽然驻足,回头望向巴乃村落遗址最高处那栋半塌的吊脚楼。
汪小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檐下悬着一串风干褪色的苗绣荷包(她不禁暗自惊叹这几人的视力,简直非人哉!),似是岁月留下的女子旧物。
齐羽凑近汪小月耳边,气息温热:“喜欢么?改日你也给我绣一个,我定日日佩戴,绝不离身。”
汪小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神经,我连针都没拿过,这种活儿杀了我也做不来!”
再看张起灵凝视那荷包时,眼中那难以化开的眷恋与深沉,汪小月心头猛地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张起灵当年躲避汪藏海而消失的百年光阴里,曾与一位苗族女子在此相识相守?这里……或许曾是他们安宁的归宿?后来女子寿终正寝,独留他孑然一身,他才忆起前尘,返回长沙假扮解十三与自己重逢?
这念头虽显荒诞,但放在张起灵漫长而破碎的人生里,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
一想到此处可能烙印着张起灵与另一个女子的缱绻过往,汪小月心口便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晦涩。
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宿主,检测到此处存在主角张起灵强烈的情感印记残留,是否解析?”
她尚未回答,齐羽已拽住她手腕:“想什么呢?张起灵的过去和你关系不大,有些事还是别知道的好,免得伤心。”
汪小月一怔,随即释然。是啊,往昔已矣,纵使知晓细节又能如何?张起灵的人生自有其轨迹,她又有何立场心生芥蒂?
想通此节,她敛去眉间阴霾,反手拉住齐羽:“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四人身影渐行渐远,没人看到,在他们转身之后,那串檐下的旧荷包,在风中极轻极轻地颤了一下。
3.
一转眼,众人已经进入十万大山的更深处,这里林海莽莽,古木参天,虬枝盘错,浓密的树冠将阳光滤成碎片,只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清冽,沁人心脾,系统不断汇报着环境数据,语气惊叹:“宿主,此地负氧离子含量高达每立方厘米16.2万个,实属罕见的天然氧吧!只可惜……气氛诡异,不宜养生啊。”
汪小月却无暇享受这清新空气,她的神经始终紧绷。第六感尖锐地提醒她,这一路过于顺遂,而在盗墓笔记的世界里,反常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沿一条渐宽的溪流溯水而上,他们意图寻找平坦处扎营。忽见一座大山横亘眼前,阻断水路,清澈山泉正从石缝中渗出,形成数道飞瀑,水声琤琮。
“哟,没路了?”齐羽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戏谑,“张起灵,你这领路的功夫看来退步了,竟带我们进了死胡同。”
张起灵不语,默然走至山前,伸手抓了一把山土,指尖捻动,眉头微蹙:“不对。”
齐羽亦上前,拈土置于鼻尖轻嗅,神色沉静下来:“是不对。这山土‘味道’比林间新得多,此山……非天然形成。”
汪小月与黎簇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疑。
黎簇挠头,满脸困惑:“小月姐,这土……还能闻出年头?”
汪小月心道你问我我问谁?这等本事堪称匪夷所思。但想起齐羽曾说她的身体经星核改造已异于常人,不由也心生尝试之念。她蹲下身,依样抓起一撮土仔细嗅辨——咦?竟真能分辨出差异,山土的确带有一种更“新”的气息。她对黎簇点头:“确实不同,这山土不如林间土壤那般沉厚。”
黎簇将信将疑地闻了又闻,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实在分辨不出任何区别。
正当黎簇与土壤较劲时,一阵极轻极碎的骨制品撞击声随风飘来。汪小月瞳孔一缩,迅速对众人比出“噤声”手势,随即示意“立即隐蔽”!
张起灵与齐羽交换一个眼神,无需多言,同时架起汪小月,身形如电,疾退入林。眼尖的黎簇瞥见瀑布后方有一隐蔽山洞,恰好容身,四人迅捷无声地藏匿进去。
水帘之外,很快出现一位身着繁复黑袍的苗族老者,颈戴一串油亮骨制念珠,中间坠着一个宛如微型佛龛的饰物。他身后跟着几名精干青年。老者口中念念有词,目光如刀,警惕地扫视四周。
“系统,同声传译。”汪小月屏息凝神。
“宿主,他们使用的是苗族古语。老者说:‘四个外人闯入禁地,气息至此消失。神山在此,他们插翅难飞,定然藏身附近。速召更多人来,务必在月上中天前找出!’”
“我们竟从入山就被盯上了……”汪小月心下一沉,“以我如今的感知,为何毫无察觉?”
“宿主,此区域笼罩着极强的天道规则之力,很可能压制了您的灵觉。此地……对您而言异常危险。”
张起灵察觉到汪小月神色有异,周身气息骤然冷冽如冰。他望向那群苗人消失的方向,眼底杀意如潮暗涌。
“我们被咬死了。”齐羽收起玩世不恭,声音压得极低,“张起灵,按说你这族长回到自家地盘,不该是这般待遇?他们不识得你?还是说……你有什么不便示人的旧事,捏在了他们手中?”
汪小月深深看了齐羽一眼,此话虽刺耳,却点醒了她——难道这里,也藏着张家的秘密?“这里……也有一座张家古楼?”她脱口问道。
“不知道,”张起灵罕见地接话,目光仍警惕地扫视四周,“但我敢肯定这些人不是我们张家人。”
3.
洞内一时陷入死寂,唯有瀑布奔流的轰鸣不绝于耳。
齐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中精光闪动:“不是张家人,却守着这座可能与张家渊源极深的‘神山’,还都戴着嘎乌……有意思。这十万大山里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得多。”
“现在怎么办?”黎簇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张起灵言简意赅,视线穿透晃动的水幕,投向外面彻底沉下的夜幕,“入夜再说。”
齐羽扯了扯嘴角,点头附和:“月黑风高,正是办事的好时候。既然‘朔月’是钥匙,那月亮出来之前,该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正好瞧瞧,他们究竟在怕什么,或者说,在守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汪小月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壁,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愈发沉重,系统的警示音仍在脑中断续鸣响。她望向张起灵线条冷硬的侧脸,巴乃村吊脚楼下那串褪色的苗绣荷包再次掠过心头,疑云丛生。这片禁地、来历不明的守山苗人、张起灵异常的反应,连同齐羽语带双关的试探……所有线索都像是散落的珍珠,缺一根能将其串联的主线。
夜色如墨,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远处,嘈杂的脚步声、苗语的呼喝声由远及近,其间还夹杂着金属与骨质摩擦的奇特锐响,正朝着他们藏身的瀑布合围而来。
洞外的喧嚣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影透过水幕,在岩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
齐羽压低嗓音,几乎贴着汪小月的耳朵说:“瞧这架势,是笃定我们在这儿,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啊。”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抬手,指尖在湿漉漉的岩壁上迅速划过,动作一顿。“山体是空的,”他声音低沉,“里面有东西。”
“你怎么知道?”齐羽挑眉斜睨着他,眼神里满是“你早知道却不吭声,果然心里有鬼”的质疑。
张起灵直接无视了他探究的目光,一把拉住汪小月的手腕:“走。”
齐羽低声骂了句脏话,却也毫不犹豫地快步跟上。
就在苗人脚步声几乎响在洞口的刹那,张起灵在洞穴深处一块看似与山岩浑然一体的巨石旁停下,手指拂过几处极隐蔽的凿痕。齐羽和黎簇立刻会意,匕首插入石缝用力撬动,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后方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通道。
四人迅速潜入,黎簇落在最后,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领头那苗人老者颈间的骨制念珠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光,那枚圆形迷你佛龛内,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缓缓蠕动!
就在这时,身后的通道入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声响——苗人的怒吼、咒骂——彻底隔绝。
通道尽头,是一座隐匿于山腹的环形祭坛。坛心呈三角之势矗立着三块巨大的黑色陨石,与之前在黑佛塔残垣上所见星轨图隐隐呼应。一缕惨白的朔月光辉,正从山顶一道裂隙精准洒落,恰好笼罩祭坛中心。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宿主,检测到此处能量场核心位于祭坛下方,需启动献祭仪式或强行破阵方可开启下一层通道。警告:仪式需活物献祭,否则只能尝试暴力破解。”
“献祭?”汪小月心一沉,目光扫过身边三人,让她牺牲任何一个都绝无可能。“只能硬闯了!”
就在众人凝神戒备,试图寻找破阵契机时,正在陨石旁探查机关的张小哥周身,毫无征兆地涌出一片黑潮!竟是无数指甲盖大小、甲壳黝黑的怪虫,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直扑他而去!
“操!是守墓蛊!封在陨玉里太久,闻到活人气儿醒了!”齐羽骂了一声,挥刀斩向虫群,刀风凌厉,却难以阻挡虫潮汹涌。
“系统,立刻分析虫群弱点!”汪小月急道。
“宿主,目标生物长期处于陨玉辐射环境,基因已发生未知突变。其唾液含有强效神经毒素,兼具精神腐蚀性,并检测到无法溯源的寄生特性……”
“小心——!”
黎簇的惊呼骤然打断系统分析!汪小月猛地回头,只见黎簇猛地将齐羽往旁边一推,自己却暴露在虫潮之下——一只蛊虫如同黑色闪电,精准地咬在了他颈侧动脉上!鲜血瞬间喷涌,场面触目惊心!
“鸭梨!”
“黎簇!”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齐羽、汪小月、张起灵三人同时扑向黎簇,但一切发生得太快,毒素随着血液奔流,已回天乏术。
黎簇躺在汪小月臂弯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气若游丝:“小月姐……我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能从那场寨子的大灾难里活下来了……因为,因为我能替你……替你救下齐羽……”他咳着血,眼神却异常清明,“进来之前……我……我感应到那个苗人老头脖子上的嘎乌里有……有和我身体里蛇毒共鸣的东西……我看到了齐羽……齐羽的来历……他……他……”
汪小月心急如焚,“别说了,黎簇,”汪小月此刻只想救人,她命令系统不惜一切代价,却只得到冰冷回复:“宿主,这是天道规则下的A级毒物,强行干预将导致宿主精神世界彻底崩溃,系统也将不复存在,抱歉我不能用你的生命安全当赌注去救一个价值不高的路人角色。”
最终,在朔月之光最盛的那一刻,黎簇用尽最后力气,还是没有将齐羽的来历说出,当他的手垂落在身侧,那些黑色的蛊虫已经到了众人身边。
黎簇的鲜血渗入黝黑的陨石,意外启动了打开祭坛的仪式,沉闷的轰鸣传来,地面缓缓裂开,露出通向地宫的幽深入口。
而黎簇的身体,在清冷的月辉下,被黑色的蛊虫啃食,渐渐化作点点星尘,消散无踪。只留下一枚触手温热的骨片,静静躺在祭坛中央。
齐羽看向入口向下延伸的青铜阶梯,一边捡起黎簇的骨片,一边示意张起灵将汪小月带上,接着率先踏入黑暗开道。
张起灵奔到汪小月身边,拉起她,指向洞壁一角,那里刻着简陋的苗绣荷包图案,与巴乃遗址所见几乎一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朔月夜,蛊虫惊变,勿返。”
汪小月带着疑惑看向张起灵,只听见他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或许,曾经我们就来过这里,只是重来一次,我们还是踏上了同样的路,也许这就是命,不过现在不是沉溺悲伤的时候,他们马上要进来了!”
就在此时,系统也发出警告:“宿主,没时间了,张起灵说的对,你应该先跑!”
“黎簇怎么办?就这么死了?”汪小月问系统。
“嗯……其实就在刚刚,系统在黎簇骨片上检测到强烈情感能量逸散,意外激活了一个‘印记回收’功能,似乎这是一种转生协议,不过现在没时间详细研究,我已经将数据进行搜集和存储,等宿主大大到了安全的环境以后再看,行吗?”
汪小月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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