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吞咽着口水，左右手不安地相互扣着，在脑子里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周瑞明似乎看出了池柚有难言之隐，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说。
“你放心，我当律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都听说过，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池柚深吸一口气，眼睛始终不敢看周瑞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平静的。
她把事情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晏霖洲的身份。
周瑞明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时而蹙眉，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待池柚说完，他还很贴心地倒了杯水。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份协议并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益。”
周瑞明的话就像黑暗中照射进来的一道光，池柚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由于激动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真的吗？周律师这是真的吗？”
周瑞明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说：“当然，包括你说的录像，如果他要曝光你的隐私视频，你也可以起诉他，这种官司很好打的，我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出乎意料的兴奋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全身，她眼眶都不禁有些湿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喜悦。
“那…如果这个人很有权势呢？”池柚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周瑞明脸色微僵，询问道：“那得看他有权势到哪一种地步了。”
池柚抿着嘴，想了半天，对上周瑞明好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和季屿川差不多，有可能更胜他一筹。”
周瑞明控制着面部表情的变化，拿出桌上的手帕，擦拭着头上冒出的汗珠，磕磕巴巴地说。
“这样的话，事情就很难办了。”
池柚来之前就想到过这种可能，毕竟晏霖洲不是一般人，有些东西根本威胁不到他。
她攥紧手中的纸杯，眼底闪着光，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周瑞明没说话，拿着一旁的水杯，猛灌了好几口水。
他要不是看在季屿川的面子上根本不会搭理池柚，平常季屿川没少往他这送一些明星的官司，他靠着这些官司赚得盆满钵满。
本以为这次在池柚的身上也有油水捞，但从她的穿衣打扮上就看出来，这不是个有钱的，才打算用免费的一个小时把她打发走。
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和这些人物有牵扯，这不等于比他拉进火坑了吗？
他听了这样的故事，还不得被他们给整死。
现在他算是骑虎难下了。
池柚见周瑞明半天不说话，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说。
“周律师，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既然你没办法，那我就先走了，打扰你了。”
“哎，你先留步。”
池柚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周瑞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先别着急，这件事虽然难办，但不代表没有办法，你先坐。”
没想到还有一线生机，池柚赶忙坐回去，灼灼的目光盯着他。
“周律师，我听你说。”
周瑞明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他心里自然有他的打算，他对池柚说。
“这样，我去给我的师兄打个电话，他在处理这方面的问题上比较有经验，你先等我一会。”
池柚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周瑞明离开时敦厚的背影，忐忑不安地坐着，静静等待。
周瑞明走出办公室，叫来他的助理，嘱咐道：“你给我看住她，别让她出来乱走。”
看着助理守在门口，周瑞明疾步朝着最里面的楼梯间走去，他把门关上，在一片漆黑中拨打季屿川的电话。
“哎呦季总，你这是给我介绍来一个烫手的山芋啊！”面对季屿川的周瑞明，极尽谄媚之色，隔着手机说话都点头哈腰的。
季屿川语调轻快：“周律师这是说的哪的话？这可是个聚宝盆，你好好利用，保证你赚的只会多不会少。”
周瑞明往楼梯的更深处走了两步，谄笑着说：“季总，这个池柚到底是和谁签的卖身契啊？你看，你这不透露点，我也不好办事啊。”
季屿川漫不经心地回答：“晏霖洲，所以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这三个字就像一块钝器砸在周瑞明后脑上，他手一软手机都掉在地上，他赶忙捡起手机，语无伦次地说。
“那…晏总的意思是？”
季屿川听着电话那头清脆的响声，不禁嗤笑着说：“周律师，你别紧张，我既然能把她交给你，就是信任你。”
“我把晏霖洲的电话给你，你和直接和他沟通，你放心，我提前打过招呼了。”
挂了电话，周瑞明看着季屿川给他发的电话，手都在抖，好一会才把号码输上。
电话刚接通，周瑞明就小心翼翼的问：“您好，是晏总吗？”
冷冽的男声传来：“是。”
周瑞明用袖子擦着脸上滑下来的冷汗，声调发抖：“晏总您好，我是周瑞明，是季总……”
“我知道，池柚去找你了是吗？”晏霖洲没心思和他废话，语速飞快。
周瑞明连连应声：“是是是，所以我才来请示晏总，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吊着她，让她觉得有希望，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周瑞明真是为池柚捏了把汗，摊上这样的事，想逃都逃不掉，现在还要被人家肆意的玩弄。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麻溜的答应：“我明白晏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停顿了片刻，心里正酝酿着该如何和晏霖洲提报酬的事，晏霖洲就主动开口了。
“我会先给你打一百万，事情办的好，后面还有。”
周瑞明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眼睛挤在一起，把奸商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哎，好好好，谢谢晏总，那您先忙。”
挂断电话，周瑞明仅仅是掩盖脸上的笑意，都用了好半天的功夫，直到脸都酸了，他才缓缓走出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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