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门口，周瑞明一个锐利的眼神打发了助理。
他站在门口揉搓着自己肥腻的面庞，手动摁下嘴角翘起的弧度，整了整领带，清了清嗓子，才推门进去。
池柚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猛地一回头，看见周瑞明脸色凝重地走进来，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周瑞明径直回到办公桌前，止不住地叹气，一句话不说。
池柚吞了口口水，感觉椅子上生出了无数根细针扎着她，让她顿时坐立难安，她赶紧站起来，手捏着帆布包，忐忑不安的说道。
“周律师，如果真的很为难你，就算了，我也知道这件事的复杂程度。”
周瑞明看着一脸紧张的池柚，眼底闪过一丝狡诈，他沉重地摇摇头，语气平缓地说。
“池小姐，你别太紧张，这事的确难办，但是我和我师兄商量过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池柚眼眸微微一亮，周瑞明意味深长地继续说：“只不过，需要池小姐牺牲一下自己了。”
“周律师，你说！只要能摆脱他，我什么都能做！”这句话池柚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瑞明也站起身，在桌子前来回踱步，好一会，才说：“我们需要你拿到那份协议，如果拿不到原件，拍照也可以。”
听见这话，池柚彻底呆住了，她脚底直发软，幸好面前就是桌子，她及时的扶住了桌沿，才没让自己瘫倒在地。
“这…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放在哪里。”
周瑞明走到池柚身边，把桌上的水拿起来，递给她，手摸着下巴，神情严肃地分析起来。
“既然他能和你签这份协议，证明这个男人对你一定有某种感情，只要你听从他，顺从他，说不定就能套出协议的位置。”
池柚望向周瑞明，与他的眯缝眼四目相对，不知怎的，身后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放下水杯，不禁有些犹豫。
且不说晏霖洲对她有没有感情。
就仅仅是让池柚演戏，让她顺从晏霖洲，任他摆布这点，她就做不到。
更不必说，晏霖洲可不是一般人，仅凭池柚怎么可能在他嘴里问出协议的位置。
周瑞明发觉池柚的心思，他眼球一转，深深地叹了口气，“池小姐，你要想清楚，是屈辱一时重要，还是一直被别人掌控重要。”
“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他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精准无误地刺入池柚最不堪一击的部位。
时间拖得越久，就对她越没好处，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被池越先发现了，她该怎么去面对池越？
如果她能先拿到主动权，再结合周瑞明的力量，率先曝光晏霖洲的恶行，她的母亲也就不会死后不宁了。
而池越那里，她会主动坦白，争取能获得她的原谅，就算池越不原谅她，她的内心也不至于那么愧疚。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池柚心中的天平渐渐地偏移了方向。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她再三思虑，还是打算等周末的拍卖会结束，再做打算。
她要亲眼看看季屿川和晏霖洲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再跳第二次火坑。
“周律师，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下周一我再给您答复可以吗？”
周瑞明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的确，这事不简单，不过我还是劝你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
池柚对周瑞明表示感谢，并坚决地给他转了两千元，作为咨询费。
周瑞明把池柚送到门口，目送她走下地铁站，立马拨通了晏霖洲的电话。
“晏总，是是是，她已经走了，我和她说……”
他满脸堆笑地往律所里面走，声音也渐行渐远。
……
池柚站在地铁上，握着头顶的把手，身影微微摇晃，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身边人来人往，到终点站时，地铁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孤身一人从宽大的地铁站里出来，远远地看上去，地铁口就像一只怪物正张开大嘴，要将她吞噬殆尽。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池柚早就没了吃饭的胃口，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六楼。
回到家洗漱完，就把自己丢进被子里。
这短短的一周，发生了太多让她应接不暇的事。
这两天她总感觉到太阳穴时不时会传来隐隐的刺痛，昨晚更是折磨得她一夜都没睡好。
今晚，这种疼痛又加重了几分。
钻心的疼仿佛要把她的大脑给撕裂开来，她蜷缩在被子里，紧咬着后槽牙，巴掌大的小脸拧在一起。
她浑身发抖，冷汗把睡衣都浸湿了。
江暮云嘱咐过她，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轻易吃止痛药，那会让她的病情难以控制。
她谨遵医嘱，之前头痛的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颤抖着手拉开床边的抽屉，她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了，拧开药瓶这个动作，现在对于她来说都格外困难。
她垫了张纸，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盖子。
由于刚才的用力，手抖得更厉害了，纯白色的药丸噼里啪啦地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仰起头，硬生生地把两块小拇指盖大的药丸吞了下去。
她梗着脖子咽了好几次，才把药丸彻底吞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早已累到虚脱，艰难地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睡觉。
止痛药的确有效果，很快，池柚的疼痛感正逐渐减轻，放松下来后，她才慢慢进入梦乡。
……
竖日。
池柚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她困得睁不开眼，连来电的备注都没看，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池小姐，好好的周末睡懒觉可没意思了。”戏谑的男声隔着听筒清晰地传入池柚的耳朵里。
她的脑子清醒了一半，睁开眼看了眼备注，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季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季屿川关心地问道：“池小姐，你还好吧？”
池柚的头痛还没好全，她需要休息，没力气和季屿川周旋。
她开门见山地说：“季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季屿川赶紧出言制止：“哎！别挂，我真的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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