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子勋听到皇家集市上有卖娘娘们画的画儿，心里兴奋不已。
买画的姑娘一走，他便又向隔壁的摊主打听了下有关皇家集市的一些消息。
当听到上个月，皇家集市上有出售皇后作画，皇帝题词，帝后联合创作的四君子图。
而且还一下被人高价买走的事。
他心里又不由一阵失落。
一个作画，一个题词，帝后联合创作，婉儿竟然与他如此琴瑟合鸣！
这当真是真的吗？
是不是以讹传讹的传闻而已？
宴子勋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后日一早。
他没有来街上摆他的字画摊，而是迫不及待地去了皇家集市一探究竟。
因为他来得太早了。
皇家集市还没正式开市，只见一些穿着像太监宫女的人，正从皇宫后门里搬一些物品出来。
集市周围有不少威严的带刀侍卫把守。
他想再走近一观。
一个侍卫立马呵斥阻拦道：“皇家集市正式开市前，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见状，他只得顺从地退后，待在远处先看他们慢慢张罗着。
等了估计有一个时辰，终于开市了。
见陆续有人下了马车或轿子，或是步行来的，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皆往集市而去。
他随即也按捺住心里的兴奋，期待与忐忑跟了过去。
对集市上摆出的那些精美的刺绣、簪花，和女儿家用的一些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物件。
此刻他毫无兴趣观赏。
一走进集市，便直奔字画的摊位而去。
在一个布置得高雅的字画摊位前，宴子勋终于见到了一幅落款写着赵清婉名字的溪山图。
那山，画得葱葱郁郁，层林叠翠。
留白处有两只鸟正一起结伴飞着入林。
而山下的小溪，涓涓细流，波光粼粼。
溪水里的鹅卵石，形状憨厚可爱。
能作出此般意境的画，作画者此刻的心境，定是安宁祥和的。
甚至是有淡淡喜悦与浅浅童趣的。
难道婉儿在皇宫里，真的跟他过得很幸福吗？
宴子勋心里一片怅然。
不知自己此刻是该感到开心还是难过？
凝视着那幅溪山图，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婉儿……”
谁料，摊位前的太监耳朵尖得很。
顿时一脸疾色地训斥他道：“大胆，带有皇后娘娘名讳的称呼，岂是你能随便叫出口的？”
“哦，对不起，公公，小民……小民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名讳，小民以后再也不会叫出口了。”
宴子勋马上低着头解释道。
听着自己这卑微的解释，他不由暗暗苦笑了一下。
婉儿这名字，他从小叫到大。
一天想叫多少遍，便叫多少遍，叫得越多，婉儿听得越开心。
可如今，他竟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叫出口了！
当真是时移势易。
物是人非了吗？
“嗯！算了，念你不知情，咱家今日便饶了你！下次可得注意了！”
太监见宴子勋态度挺恭敬谦卑。
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再多刁难他。
“谢谢公公，小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对了，公公，敢问一下，皇后娘娘的画，如何卖？”
“皇后娘娘的画，全部是一百两起价！”
“咱家瞧你这样也是买不起的，就甭在这儿挤着了，还不如去瞧瞧那些便宜些的小玩意儿！”
“一百两起价啊，呵呵，小民确实买不起。不好意思，打扰公公了。”
宴子勋听到这个报价，不由有些颓丧。
他今日还想着，看早点来，是不是能侥幸买到一幅赵清婉的画作。
没想到，当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他随即也没心情在这皇家集市多逗留，眷恋地多看了一眼赵清婉的那幅溪山图。
又打量了一眼守卫森严的皇宫后门后。
一个人失落地离开了。
他一离开，一个穿着寻常，眸光却犀利的暗卫随之一路跟到了他的住处。
在他搬摆摊的东西出门后，又偷偷向房东打听了下他的情况。
然后又跟到了他的字画摊。
在他的字画摊前打量了下后，才返回皇宫。
直接去宣室殿汇报道：“禀皇上，卑职今日在皇家集市皇后娘娘的画作前，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哦？何人？”
萧刹以为，暗卫不过又是通过一个高价购买赵清婉画作的女眷。
顺藤摸瓜，揪出了哪个官员贪腐而已。
头也没抬，仍在继续认真地边批折子，边随口问道。
“此人今日来皇家集市，不光来得极早，而且一来，便直奔字画摊位。”
“然后在字画摊位前冲着皇后娘娘的一幅溪山图打量良久，还对着娘娘的画，神情颇为复杂地……念了声娘娘的名讳……”
说到后面，暗卫声音渐低了些，头也埋得低了。
萧刹听到这里，顿时抬起头来。
眸光暗沉地问道：“神情颇为复杂地，念了声皇后的名讳？此人如何念的？给朕如实说来！”
“诺。此人念的是……婉儿二字。”
听到暗卫的回答，默默立在一旁的小穆子，顿时惊了一下。
随之用余光悄悄而忐忑地打量了下主子。
只见主子面色铁青，眸子凌厉得像是要吃人，忙吓得将余光又悄悄收回。
“婉儿？”
“正是！卑职当时便站在他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觉得此人有些可疑，便一路跟踪到他住处，又跟踪到他的字画摊。”
“得知他跟皇后娘娘原来是同乡，也来自萍县。此次来京城，是提前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也来自萍县？此人叫什么？”
“叫宴子勋。”
“宴子勋？”
萧刹眸光复杂地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
上下牙齿用力地“咯咯”咬了一下，心也顿时“咚咚”跳了两下。
这个男人，终究是千里迢迢寻到这里来了！
而且，竟然还要参加科考，将来当他的朝廷命官。
他知道此人有才有德，如果肯为朝廷效力，他便是多了一个良臣。
可是……
蹙着眉头思虑了一下。
萧刹随即果断地向暗卫吩咐道：“你把手头上的任务，暂时都放一放，朕会安排其他人接替。”
“从今日开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暗中盯着宴子勋。如有任何异常，随时禀报于朕！”
“诺，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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