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一旦任性起来，神都拦不住你。五分钟的时间，书店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了。
“你先去把门锁上，咱两个开个会。”
“你去吧，我收拾桌子。”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北方第一次拒绝了清的要求。有理有据让清难以反驳。
锁门这事也就只能清亲自去做了。
清回到吧台的时候，北方也才刚收拾完第三张桌子而已。他手里拿着四个杯子，还准备去第四张桌子。
“先别收拾了，开会来吧。”
北方看了一眼第四张桌子上的四个杯子，又看了看说话的清。最终他还是选择回了吧台。
“哥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关门啊！”
北方把杯子放进了池子里，话语中有些抱怨的意思。
“你觉得，这书店还能开下去吗？”
清看也没看北方一眼，好像在和空气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个刚刚被他从里面锁起来的大门，手中则是不停的转着铅笔。
北方没有回答，他用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用纸张把水渍擦去后，走到了清的身旁。他把手放在了清的肩膀上，大概是在安慰他吧。
“北方，你说，人究竟会在多么绝望的时候才会对自己的理想都进行质疑？”
“我不知道。”
“那，我问你。你在书店工作是为了什么？”
“哥，你我都是俗人，干活为了什么？不就是钱嘛……”
北方最开始是笑着说的，甚至还用力的在清的背上来了一下。这个问题清总是问他，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每次回答之后清都会大笑，只是这次，他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
他一点笑意都没有，还仰头四十五度，活像来店里拍照的那些“文青”。
这反常的举动让北方停下了笑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连声都不出了。
“说真的，年轻人努努力，怎么都赚的比这个书店多。”
每次清说这话的时候都忘记了他自己也仅仅二十多岁罢了，在别人的眼里他也还是个年轻人而已。
北方把头低了下去，放在清背后的手也拿了下来。虽然清给了他很多优待，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只有一千出头罢了。
“哥……唉……算了。”
北方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到清的那瞬间，还是停下了。
清的眼角有泪滴，人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不一定是想要飞的更高，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不想让泪落下，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哭泣。
一个人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但是施压大了，那个人就会爬不起来了吧。
清用手指挑掉了眼角的泪珠，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那泪珠从他的眼角到了他的指尖，再从他的指尖飞出，在空中划出一到弧线，不偏不倚的飞进了北方的口中。
“呸，是苦的，还很咸！”北方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废话，毕竟我这个人就是又苦又咸嘛，要是忙起来，也不会在这里开书店了。”清心态变得是真心的快，这会连玩笑都能开出来了。
“北方，你还记得我们说的那个口头协议吗？”他又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原本还在不停“呸呸呸”的北方，一听这个事，瞬间也停下了动作严肃起来。“我记得呢，怎么了？”
“那你给我说一遍吧。”
北方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张口说道：“我没有基础工资了，全凭书店的盈利来拿钱，净利润的20%，我们两个人无论赚钱与否都不得反悔。”
北方说完就停了，清则一副还在倾听的模样。“还有呢？”
“没了啊……”北方有些摸不到头脑，当时说的大概就差不多没了吧。
“如果书店倒闭，苗清则需要赔付项北方的青春费用，根据时间而定，最低一万元，上不封顶。”清说的很顺，就像是背诵《静夜思》那样。
北方听了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像是被吓到的鸡一样，一动不动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有些怯懦的问到：“那个，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紧张到连口音都出来了。
“字面意思啊。”
这话说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你问别人冰激凌好不好吃，那人回了一句“还行。”
北方有些头大，他是真的喜欢在这个书店工作，虽然上班时间长，没有节假日，没有加班费，没有五险一金，连工资都低的可怜，甚至老板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大俗人……
想了很多之后，他的眉头松展了不少，仔细想想，书店倒闭了也挺好的。
当然上面那些都是假的，喜欢一个地方根本不需要理由。
“那个，口头协议罢了，没必要履行的。你不用给我钱的。”北方是真的担心书店倒闭了之后，清还需要担负一大笔责任。
一旁的清则是打开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突然一巴掌拍在了北方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
“喂，我说，你不会还真惦记着那书店倒闭之后的钱吧，我告诉你，别的我不说了，就书店倒闭要给你的那钱我都拿不出来！就这个原因我都不会让它倒闭的！”
一边说话一边大笑的清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在那中间北方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关门是为了好好的大扫除，书店这几个月都乱套了。”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拿起抹布递给了北方。
北方接过抹布强忍住了扔到清脸上的冲动，嘴里嘟囔着：“大扫除就大扫除呗，装什么装嘛，还下我说要倒闭，不知道谎话说多了就会成真吗？到时候真倒闭了看你上哪里哭去！”
他说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清的耳中，这下可算是惹到了这个“无良”店长。
“你说啥？你是不是想挨打？”随着话音一块到来的还有脏兮兮的抹布。
吃了亏的北方也没敢反抗，拿起抹布就溜走了。
清没追过去，毕竟不是小孩子了，闹起来还是要有个限度的。
他出了吧台，走向门口。他看着那锁，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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