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八月的罗马,像一座被架在文火上慢煎的铜壶。
空气燥热,蝉鸣嘶哑,连台伯河的流水都显得粘稠而无力。
来自北方的战报不再是纸面上的符号,而是化作了街头巷尾窃窃私语的恐慌,以及日渐空旷的商店货架。
法兰西公社,那块曾经被视为坚不可摧的红色基石,正在德意志的战车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
消息是透过层层加密的电波和风尘仆仆的秘密信使传来的:巴黎被合围了,曾经飘扬在马奇诺防线上的红旗,正向着南方狼狈退却,退过卢瓦尔河,退向中央高原。
法兰西公社的覆灭,只剩下时间问题。
威尼斯宫内,墨索里尼站在那扇可以俯瞰威尼斯广场的巨大窗户前,背影依旧挺括,但那身昂贵的主席制服之下,紧绷的肌肉却透露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办公室里烟雾弥漫,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浓重,雪茄的烟灰缸已经堆满,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焦灼。
但这一次,焦灼之中,却少了几分彷徨,多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墙上那张巨大的欧洲地图。
代表法兰西公社的红色区域,正被凌厉的蓝色箭头无情地挤压、切割,萎缩成南方一小片可怜的孤岛。
而意大利的红色,在北面承受着奥匈帝国的压力,在南面还要提防着盘踞西西里的“法兰西共和国”残部,像一块夹在三明治里的肉。
虽然奥匈帝国没有南下彻底征服意大利的想法,南边的法兰西共和国也没有能力跨过海峡继续北上,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完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冰冷清晰。
不是疑问,而是结论。
法兰西公社的崩溃,抽掉了第三国际在欧洲大陆最后一块承重墙。
不列颠联盟隔着海峡,已是无能为力。
美利坚联合工团?他们的舰队和兵员依旧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待他们,无异于等待一场永远不会到来的甘霖,而在此之前,德意志的钢铁洪流足以将亚平宁半岛碾碎。
与德国议和的可能性不再是那个需要反复权衡、恐惧舆论反噬的幽灵,而是变成了冰冷现实中唯一可能救命的稻草。
这一次,墨索里尼没有像一九四二年那样陷入长时间的纠结。
局势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犹豫,就是灭亡。
他走回巨大的橡木办公桌后,沉重地坐下。
雪茄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略显浮肿的脸,那双善于煽动人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政客的精明和生存者的冷酷。
“不能再等了。”
他喃喃自语。法国人彻底撑不下去的时候——这个他去年为自己设定的议和前提,现在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内部清洗?他确实一直在做,秘密警察的报告里,几个最不安分的派系头目已经被严密监控,只等他一声令下。
但现在,时间不够了,必须双管齐下。
他按下了桌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侧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低调灰色西装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女婿,加莱阿佐·齐亚诺。
在墨索里尼的权力体系中,齐亚诺不仅掌管着部分外交事务,更负责许多不能见光的秘密渠道。(说实话我不道kx里齐亚诺是不是墨光头女婿,写他是为了剧情服务。)
“领袖。” 齐亚诺微微躬身,他的脸色同样凝重,显然也清楚目前的危局。
墨索里尼没有绕圈子,他用雪茄指了指墙上地图那片刺眼的蓝色。
“加莱阿佐,你都知道了。法兰西……撑不了多久了。”
齐亚诺沉默地点点头,等待下文。
“我们为国际主义理想流尽了血。”
墨索里尼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痛,但更像是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找合法性:“但现在,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为了意大利的人民,为了这片土地不被彻底摧毁,我们必须寻求一条出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齐亚诺:“是时候和柏林那边,建立真正的联系了。”
齐亚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对此并非毫无准备。
“秘密渠道?”
“最高级别的秘密。”
墨索里尼强调,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不能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不能留下任何纸面记录,我需要你动用一切关系找到能直接通向那位德国宰相......也不用非要是宰相,可以退而求其之,联系到德国的那位外交大臣也行,总之联系到任何有能力把这件事透露给德国宰相的人。”
“我们的条件?” 齐亚诺问得直截了当。
墨索里尼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核心是停战,意大利可以退出战争,立即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相对应的奥匈帝国和非洲法国也要从西西里岛撤军,同时向德国表示意大利不会愿意支付任何战争赔款与签订任何不平等条约。”
他继续道,语气变得强硬了一些:“第一,德国必须保证意大利社会主义共和国政权的延续,保证我,贝尼托·墨索里尼,继续领导这个国家,这是底线,不容谈判;第二,德军不得占领意大利本土,我们不是投降,而是停战,至多允许有限的军事观察员存在;第三,德国需提供必要的经济援助,帮助我们稳定国内局势。”
第三点是墨索里尼为了意大利的未来考虑的,德国经济同盟的大手未来必定覆盖到整个欧洲,意大利想能够发展到未来那就必须考虑加入德国的经济同盟,不然就等这经济封锁吧。
“当然这是如果可以的话....”
墨索里尼的内心也没有什么底气,他想要在不影响自己威望的前提下停战,那就不能支付战争赔款和签署不平等条约,但意大利没那个底气谈,所以只能是尽量。
随后他加上了另外的条件:“作为交换,我们可以……默许德军使用我们的北部交通线,如果他们需要的话,以加速解决法国问题。”
这话说出来有些艰难,等同于背叛还在抵抗的盟友,但他强迫自己说下去。
这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方案,他要在停战谈判中,尽可能多地保存权力和实力。
墨索里尼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最重要的是在巴黎彻底陷落,法兰西公社公开投降之前,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对伦敦和……我们内部那些不稳定的分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我们和德国人达成初步默契之前,内部的安全工作要进一步加强,名单上那些人,可以开始收网了,动作要干净。”
齐亚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一次外交叛变,更将伴随一场内部的血腥清洗。
“我明白,领袖。我会立刻去办。”
“去吧。”
墨索里尼疲惫地挥了挥手:“记住,速度和绝对保密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
齐亚诺再次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墨索里尼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夕阳西下,将罗马城的古老屋顶染成一片血色。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反而更加阴沉。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将国家的命运和自己的政治生命押在了曾经的敌人身上。
背叛的代价是什么?他清楚,但他更清楚不背叛的代价是什么——和法兰西公社一起,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为了生存……”
他对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空,低声说道,既像是解释,也像是自我说服。
一九四三年八月,墨索里尼终于做出了去年不敢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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