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看着面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眼底的怒意一点一点变得明显的容熙，不知道有没有报复的快-感，但她现在是开心的。
“容颜，我待你不薄。”
“是吗？”容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姐姐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不待见我，我得是多没有眼力价儿，到今儿才想明白。”
以前的容颜真没什么心思去猜别人的心思，每天想的最多的无非是哪家餐厅的厨子换了，要和朋友去吃。又或者哪家品牌的新装上了，她得和朋友去买。再者学校要月考了，她得努力一把，不然每次都要被父母念叨怎么就没姐姐学习成绩好……
“我不管你以前和祁闵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他未婚妻是我，以后他就是你姐夫，你离他远一点！你别忘记了，你和祁恒结过婚！你可以不要脸对他死缠烂打，但是他前途光明，你不能成为他生命中的污点！”既然撕破脸皮，容熙便卸下了“好姐姐”的面具。
容颜哼笑一声。
原来祁闵的魅力能够让容熙撕破她多年来营造的好姐姐的形象。
“哦，原来我是祁S记仕途上的污点啊。既然姐姐这么说，我得坐实了这个罪名才行呢！”容颜双手环臂，靠在门框上，她身上祁闵的衬衫，一下一下地扎着容熙的眼，“你我这么多年姐妹，你也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能让别人染指一下。我想你这么讨厌我也是因为我这个性格了，我真不介意让你更讨厌我一点点。”
门口的两人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该是祁闵起床了。
容熙脸色微变，慌张。
不想被祁闵发现的慌张。
有些事儿戳破了之后，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容熙，给你两个选择。一，主动从祁闵身边离开。二，我把祁闵从你身边抢过来。你知道，这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容颜毫不客气地说道，甚至是威胁。
容熙没有回答容颜，她不甘。
不甘心在这么多年之后，她还要继续让着容颜！
“容颜？”祁闵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我在这儿。”容颜没回头，对着房间里面的人说着。
“我的衬衫在哪儿？”
“我身上。”
容颜的脸上是耀武扬威的嚣张，一如当年的风光，她完全没有把容熙当成一个对手，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够把她打败一样。
脚步声传来，祁闵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咔擦——”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容熙看着那扇门，眼底全是不甘的愤怒和怨憎。
然后——
房间门被打开，祁闵看到容颜只穿着他的衬衫，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站在门口。
祁闵眉头一皱，容颜太过招摇过市，她漂亮性-感，完全不懂得怎么样掩饰她的锋芒，她不知道宁城那些男人背地里都是怎么说她的。
说她在床上是如何如何地勾人，说她多么多么的风-骚，说得好像他们亲自体验过一样！
“把门关上！”
“怎么，祁S记是怕被人发现你凌晨三点钟进了我的房间，和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容颜浅笑，声音不大，外面的那人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祁闵黑脸。
“你要是再感冒，我不管你。”
“你舍得吗？”她问，语气中全是炫耀的心满意足。
祁闵没有回答，然而这时候沉默足以代表一切，容颜嘴角微微扬起。她就说，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只有她不想要的。
戏足，容颜把门慢慢关上。
那一刻，容颜在想，祁闵是不是她想要的？
容颜一步一步地走向祁闵，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祁闵看着容颜未达眼底的笑，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都说笑不达眼的女人，最是凉薄。
走上前，容颜抬手，纤纤玉手一下一下地点着祁闵的左胸膛，这个位置，离他的心脏最近。
他要是说谎，心会跳得很快，很快。
“祁S记，你舍得不管我吗？”
祁闵只穿着裤子，凌晨的时候她把水打翻在他身上，他脱掉衬衫之后，也顺道把裤子脱了，围了几个小时的浴巾。
她笑他，他什么地方她没见过。她还说，想把感冒传染给他。
他说：容颜，别闹。
她没闹他，强迫他坐在床边，给她说睡前故事。
她没睡着，他不准走。
最后，她没睡着，他在椅子上睡着了。
然后的然后，容颜拿手机给容熙发了短信，让她来酒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要是祁闵知道真相，会不会觉得她坏透了，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
想到这，容颜笑了出来。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舍不得了。”
“容颜，你说过这是最后一个晚上。”
容颜的笑凝固在脸上，从以前到现在，祁闵没给过她什么承诺。甚至是在乌斯藏，她陪他度过支政的一年时间里面，祁闵都没有给过她半句承诺或者美好的未来。
一切不过是她心甘情愿想要留在他身边。
“我反悔了不成？女人的话你也信？”
世上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祁闵把容颜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拿了下来，他似乎是用力地握了一下，然后才松开了她的手。
“容颜，你是祁恒的妻子。”
“他死了。”
“我和别人订了婚。”他用别人，不在容颜面前提起容熙的名字。
“她不会要你了。”容颜道，“那么祁S记，你要不要和我浪迹天涯？”
她仰着头，问他。
祁闵低头，看着素白着一张脸的容颜，她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他难以回答，让他徘徊。
“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卖了‘夜归人’，和你一起过神仙眷侣的日子。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就看，祁闵愿不愿意。
“把衣服脱下来，我得回去了。”
祁闵别开眼，回避了容颜的问题。
“哦，那么祁S记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容颜的语气也没有显得很失落的样子，她一颗一颗地解开身上祁闵的衬衫。
她里面穿了内衣，黑色的。
很是勾人。
她把衬衫扔在祁闵的身上。
“那你快去追容熙吧，追上去说两句讨好的话，说不定她会原谅你晚上和我做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祁闵转头看着容颜，想起刚才容颜站在门口的样子，外面有人？
是容熙。
“容颜，所有你得不到的，都要毁掉？”
容颜摊摊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祁闵浑身腾起一层怒意，很快地把衬衫穿上，风卷残云一般拿上了他的衣服，路过容颜时，停下了脚步。
“我为晚上来你这里，感到后悔。”
“你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但那个人不能是容熙。只要你和容熙在一起一天，我就会如影随形。”
那时候容颜忽然间有些同情祁闵，为什么他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会遇上她这么个麻烦？
……
感冒不算太严重，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祁闵盖了两床被子，出了汗，现在好了很多。
容颜收拾好行李，从前台退了房。
到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车子霸气中透露着拽意地停在她面前。
吉普，军用。
容颜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这不是被车子……车上的人的强大气势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么。
男人从车上下来，嗨，还穿上制服了。
倒是有那么点制服诱-惑的感觉。
昨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那么多事儿，容颜也没怎么仔细地看韩为止。
现在青天白日的，容颜就觉得韩为止从头顶到脚趾头，都透露着一股子狂野的气息。
她老说“夜归人”的男PR不够阳刚，就算有肱二头肌，有八块腹肌，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看着韩为止，容颜才知道那些PR身上缺了什么。
野性。
走到容颜面前，韩为止摘下了墨镜，啧了两声。
“你知道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容颜没答，她只不过在想韩为止这身军装下得是有一身多么结实的肌肉。
“欲-望。”
“那个韩为止，你有没有想过转业？保证你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什么行业？”
“特别轻松的行业，你知道我开了一家会所，然后里面有很多……”
容颜没说完，韩为止就上前，手臂一伸，就把容颜夹在他的胳膊下，“行啊，试试，每天专为你服务好不好？”
容颜被韩为止勒得喘不过气，脸都涨红了，连忙拍着他的手。
“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快给姑奶奶松开，你穿这身还敢这么放肆，当心被人举报！”
韩为止哪有真用力，不过是做做样子，他松开容颜，却没有让她完全离开他的禁锢。
他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情绪，“你要走？”
“大过年的哪有一直住酒店的。”
“不多留几天，我今天下午有点事要回部队。”
“都叙过旧了，没什么值得留的了。”
“四九城里，当真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有啊。”容颜答到。
韩为止看着容颜，等着她的后半句。
“什刹海的豆腐脑儿。”
“容颜你还真没心没肺。”
“要那东西做什么？能吃还是能卖钱？”容颜无所谓地说道，“你这一大早地把我堵在这里做什么？我可没兴趣当你那群朋友的嫂子。”
她半开玩笑的话或真或假，不知道是在暗示韩为止什么。
“要是我想呢？”韩为止道，他粗狂的脸上全是说不上来的认真和坚持。
要是他想让容颜给他那些朋友当嫂子呢？
“那你就想咯，想想又不花钱。”
韩为止：“……”
所以他说，容颜这次回四九城，给了他很多惊喜。
“上车，带你去一地儿。”
“哪儿？你不说我不去。”
“又不会把你卖了。”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肯定没什么好心。”韩为止一边说，一边把容颜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再给容颜开了副驾的车门，让人上去。
他这个不安好心，到底是怎么的不安好心？
韩为止上车，启动车子，把吉普从酒店开走。
“这车比较适合你。”昨儿那跑车，总觉得和韩为止的气质有些违和，“你这穿着军装把我从酒店门口带走，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晚了我可赶不上飞机。”
虽然，她还没有买飞机票，但总得有一个离开四九城的理由。
“昨儿你把柳如烟的脑袋砸了，虽然把你从局子里面捞出来了，”韩为止顿了一下，“那个老男人把你捞出来了，但这事儿柳家不会这么算了，你给人姑娘破了相，这事儿得解决。”
韩为止似乎还介意昨天晚上到底是谁把她从局子里面捞出来这件事。
“你带我去见柳家的人？”容颜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恩，吃顿饭，道个歉，息事宁人。”
“不可能，是她出言不逊在先，想让我道歉，没门。”容颜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坐在副驾上面，窝着一肚子的气。
“你脾气果然一点都没变。”当年容颜撸袖子甩了他一巴掌，后来她知道是她误会了韩为止，但是那句“对不起”直到昨天晚上才说出口，更别说柳如烟出言不逊在先，她给她破了相还算是轻的！
“既然知道，就别带我去。停车，我要下去！”
“你以为你这么下车了，就能上飞机回宁城？容颜，大丈夫能屈能伸。”
“谢谢，我是女人。”
韩为止：“……”
“快停车，不然我跳车了！”容颜把手放在车门边，开了开，没反应。
被韩为止落了车锁。
“就一起吃顿饭，你要不想道歉，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别的事情我来处理。”
“为什么你来处理，你是我的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韩为止忽然间打了方向盘，车子在路边停下。
措手不及，容颜整个身子往前冲去，若非系了安全带，她非得撞在挡风玻璃上不可！
“那你要谁管？昨天晚上把你从局子里面捞出来的祁闵？容颜，你别忘记是他让你嫁给他傻子弟弟的！”
“我不准你这么说祁恒！他不是傻子！”容颜朝韩为止吼了回去。
看容颜这么激动的样子，韩为止哼笑一声，身上刚刚腾起的戾气渐渐地消了下去。
“容颜，你该不会爱上那个傻子了吧？”
“要你管。”容颜道，“把车门给开了，我一刻都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你真是和七年前一样无法无天，就是个混世魔王！”
“你都说我是混世魔王了，我还能听你的不成？”
“你——”
那个词叫什么？
节节败退。
容颜自诩这么多年在“夜归人”学到不少婉转迂回的技巧，特别是在男人面前。
然而韩为止真的……霸道得让她浑身解数都使不出来。
“今儿这顿饭你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然后脸上带着微笑地吃完整顿饭，我就放你回宁城。”
“韩为止你是不是有病？柳家不放过我是我的事情，你插手做什么？还这么卖力不讨好！”
“你的事情，我不想让祁闵再插手。”说完，韩为止启动车子，往餐厅开去。
容颜该是愣住了，她的事情，不能再让祁闵插手。
七年来，她容颜捅的篓子哪一个不是祁闵给填平的，哪一件麻烦不是祁闵解决的。所以在出了事之后，容颜不担心她会万劫不复，因为总有祁闵把她从深渊里面给拉起来。
这也是她到现在都能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是现在韩为止说，他不想让祁闵再插手她的事情。
韩为止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
“韩为止，我是个寡妇，我和我丈夫的哥哥有一腿。今天凌晨三点，我还把祁闵叫到酒店来，我穿着他的衬衣在门口迎接他的未婚妻，也就是我姐姐。韩为止，这才是我。”容颜坐在副驾上，平静而又淡然地说出了她容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韩为止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
“我是祁闵仕途上的污点，不想成为你光辉前途上的绊脚石，你现在停车，还来得及。”
一旦韩为止带着她出现在这场以和为贵的饭局上的时候，她容颜作为韩为止极力护着的女友身份，就会在四九城里传开。
她在宁城过着怎样的生活，只会被夸大了地在四九城里传开。
不堪，奢靡，淫-乱。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陪她下地狱，那个人只能是祁闵，不能是韩为止。
“我还挺想拯救一下失足少女的。”韩为止没有停车，一路往前开。
“你救不了我，我还会把你一起拖下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说喜欢你了吗？”韩为止哼了一声，“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得治治。”
“韩为止你有毛病！”
“你有药。”
容颜：“……”
车子停在一家中式餐厅外面，韩为止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去解容颜的。
她不乐意下车，所以连安全带都不想解。
“你要逼我道歉，我恨你一辈子。”容颜瞪着韩为止，眼底都是烦躁的怒意。
“能让你记一辈子，是韩某的荣幸。”
“恶心。”容颜看着靠近的韩为止，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颤。
这男人太粗犷，男性荷尔蒙爆棚，那眼神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你要乖乖地吃了这顿饭，我就到你的‘夜归人’当男PR。”
卧槽，这男人猜到了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那不行，还得带着你那群朋友，他们质量太高了，要是……”都去，她得赚翻了！
“他们不太听我的话。”
“那听谁的？”
“他们嫂子的。”韩为止意味深长地看了容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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