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着了？”王建华问。
两人都没说话，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吃相太难看了，还吃出事来，都怪钟春（王伟）。
“大口吞咽，别嚼，看看能带下去不。”
王建华刚说完，就发觉自己说的话都问题了，“别，还是想想别的办法，万一还有刺，再卡一道，更麻烦。”
“咋整？”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想法，说出来也没用。
吃个玉米饼子咽一咽？
粮食多金贵？也没有啊！这年头谁舍得借？借了咋还？
“上卫生室吧，看看大夫有啥办法。”王建华提议。
王伟放下茶缸子，用盖子盖上，起身往外走去。
钟春也放下缸子，跟着王伟往外走。心里还在琢磨，这傻狗也卡刺了？不是学我的？呵呵，活该！
王伟想的和他不一样，这傻狗，就这么坏m种，饭不吃了都得跟着上卫生室，看我的笑话，真是个小人。
…………………………………
大队卫生室里，蓝大夫正在吃饭。
一个野菜玉米饼子，一小碟芥菜疙瘩切的咸菜，碗里是清亮见底的杂菜汤。
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一个瘸着腿，一个捂着左脸，站在屋里不说话。
“咋了？”
“卡刺了。”
蓝大夫眼一亮，“你吃鱼了？在哪抓的？”
王伟有点烦，这乡下人就是蠢，听话抓不到重点，还会发散猜想。
“我卡刺了，麻烦大夫，怎么能取出来。”
蓝大夫哼哼两声，“扎的浅，过几天自己就滑下去了，吃个玉米饼子菜窝窝兴许也能压下去，扎的深了，去公社医院，咱这边没那工具，取不出来。”
王伟一听去公社，腿好像又疼厉害了，那顿打，都打出心理阴影了，还好是认错人，不是对着他的。
“不取出来行不？对身体有伤害吗？”
蓝大夫看看这个喜欢贪便宜的，又看看那个肿脸的，“可以，刺在谁身上，谁说的算。只要不卡破大动脉之类的，对身体没啥大影响。”
这话两个人都听明白了，卡破大动脉得玩完。
“一个小鱼的小刺，能卡破大动脉吗？”王伟心里怀疑。
蓝大夫咬了一口菜饼子，抬头笑了笑，“这你得问那条鱼，谁知道它的骨头硬不硬？万一是个硬骨头，那能和鬼子拼刺刀。”
王伟讪讪笑着，自己这些天多来了几趟，这老头儿说话就难听了。
钟春心里也着急，这卡破大动脉，可是要命的，虽说几率小，但是生命只有一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惹不起这个万一。
“大夫，这都天黑了，明天取刺行不行？不会出啥事吧？”
蓝大夫看了看这个肿脸的，巴掌印有点小，看着像个孩子打的，能把人脸打成这样阴阳的孩子，振兴大队只有一个，牛崽子。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那么乖的牛崽子下重手？可想不是个好东西，把崽子惹急了。
蓝大夫脑补完，看着钟春期待的小眼神，开始信口开河，
“刺在你身上，啥时候去，不随你吗？出啥事？那取决于刺待的高兴不高兴，你别刺激它，把它惹急了，腰一停，哼哼……”
钟春这会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老头子，真万难，就不能好好说话？
“谢谢大夫，那我回去了！”
看着蓝大夫光吃饭不理人，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王伟吃饭被人抢，卡刺被人学，看大夫被人尾随还被嘲讽，心里窝火的很，出门看着钟春又跟在身后边，火气都要忍不住了，
“你有完没完，揪着不放了是不？看别人卡刺着急是不？你怎么这么讨厌，走一步跟一步，牛牛把你打轻了，该打腿。”
钟春本来脸就肿的疼，卡刺又不舒服，被老头一吓，还提着心，这会王伟莫名其妙吵他，心里也起了火，“对，打的轻了，腿该打断。”
这含沙射影不要太准，王伟怒火中烧，“脸也该打烂，左右对称，都打上，打成猪头，反正也不干人事，打成猪嘴，不说人话遭报应，呸！”
“对，打断腿再打烂脸，浑身都打烂，天天看大夫，啊呸呸呸，哎呦……”钟春骂着，说话扯着脸疼，快走几步，避开那个乱咬人的疯狗。
王伟两眼冒火，心里更是厌烦。
日复一日沉重的体力劳动，脏乱差大通铺的糟糕环境，身边这些粗鲁无耻的野蛮人，还有清汤拉水吃不饱的肚子，鼻子里闻着的不是脚臭就是大粪臭，看不见希望的生活，这一切，都让他深深厌烦。
他不想等了，他要熬不住了。
刘丹丹是指望不上了，都说好女怕缠郎，可也得有缠上的机会，这刘丹丹不识抬举，去找她，门都不让进。
还是国营饭店的丑胖子靠谱，虽说丑了点，没有刘丹丹好看，关上灯还不一样。
只要娶了她，自己立刻就可以告别这该死的农村了。
华服美食，山珍海味，要多少有多少，鱼肉糊糊算个屁！当个军官，出人头地，都不在话下。
王伟被钟春一刺激，下定决心，等过些天腿不疼了，就上公社追求丑胖子去。
“咔……咔咔！”
嗓子很难受，有很明显的异物感，王伟心里思忖，上公社医院？不划算，那得花多少钱？万一吃个玉米饼子就能好呢？
可今年日子难熬，能吃上玉米饼子的人家不多。
童晓晓家肯定能，倒是她家的狗太吓人了。
支书？对了，支书家就他一个人，日子肯定好过，没有娘们吵吵，支书又好说话，去讨个饼子吃，总不会不给吧？
王伟主意打定，转个弯，直奔程咬银家。
程咬银吃罢晚饭，冲了凉，正穿衣服呢，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程支书，在家不？”
听口音，程咬银就知道是知青。
天快黑了，这个点来，肯定有事。
程咬银心里不爽，也没办法，汲着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是王伟。
“王知青，你有啥事？”
程咬银不耐烦跟这些知青叨叨，白天没完没了，晚上还上家来，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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