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

素子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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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你到底想哪般(弱弱求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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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婆婆一惊,想拉她,却是被她闪身避开。

裙裾轻曳,一步一步,朝男人走去。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至于什么样的眼神,不用想,她也清楚,兴味的、讥诮的、等着看好戏的,是吗?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此刻的作为,任谁都不会觉得贤良淑德、雍容大度,活脱脱一个破坏婚礼、见不得人家好的妒妇,是吗?

她管不了那么多,有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如同千斤巨石,不吐不快,不问她会痛死。

商慕寒就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眸色深深。

终于,她在他的面前站定,哦,不,确切地说,是在他和苏阳的面前站定。

两抹红衣似火,一人白衣胜雪。

很冲击的颜色,很诡异的画面。

苏月弯了弯唇,的确,自己是有些大煞风景。

商慕寒坐在轮椅上,眸光微扬,沉静地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发问。

苏月却也不急,长睫轻垂,眸光淡淡落在他的腿上,眼前又浮现出那日,这个男人脚步翩跹的样子。

轮椅?

明明双腿完好,不是吗?

商慕寒循着她的视线,见其落在自己的腿上,眉心微微一拢,复又抬眼看向她。

黑眸深邃。

苏月唇角冷冷一勾,她想,她大概能猜到男人此刻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要说他的脚是吗?

他怕她说吗?

他到底有多少隐晦的秘密?

微微一笑,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又将目光掠开,转眸看向边上的苏阳。

红盖下,光影绰绰,隐隐约约中,苏阳似乎也在看她。

两人便隔着一方红布,凝视。

场下声息全无,眼角余光中,睨见商慕寒似乎轻轻捏了捏苏阳的手。

苏月再次轻轻笑。

或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说要问问题,却又不问,现在又这样看着她的姐姐、她的情敌,是要扑上去大打出手了吧?

她要让大家失望了。

“阳儿……”

她骤然薄唇轻启,轻唤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响在静谧的空间里,依旧是那样清晰。

所有人一震,包括商慕寒,也包括苏阳。

商慕寒带着面具,苏阳盖着喜帕,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苏月没有忽略掉商慕寒在听到阳儿二字时,眸底一纵即逝的愕然和……慌乱。

苏月又想笑了。

曾经瞎婆婆说她没心没肺,她还不服气,此刻一想,还真是。

不然,她都狼狈不堪至此,竟然还笑得出。

只是,他愕然什么呢?

又慌乱什么呢?

怕她将阳儿推出来吗?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他将她错当成了苏阳,他跟她说,快走,他们一会儿就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他不想旁人知道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是吗?

男人凝眸看着她,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她也不偏不躲,迎上他的视线。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

良久。

苏月忽然觉得很有趣。

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心理游戏,一个办案时经常用到的审讯员和犯人之间的心理游戏。

看吧,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境地,还有心思玩游戏。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怎么可以人家怕什么,她就提什么呢?

可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阳儿……”她又对着苏阳轻唤了一声。

这次终是有人沉不住了,只可惜不是商慕寒,也不是苏阳。

“苏月,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厉喝,是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娘娘。

“阳儿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没规没距!苏阳是你的姐姐,如今又是王妃的正妃,无论从哪一点,你都应该尊称人家一声姐姐,而不是直呼人家名讳!”

“都是宰相府苏宰相教育出来的女儿,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淑妃冷着脸,怒视着苏月,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堂下众人又纷纷低声交头接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是正室的女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而另一个是侧室的女儿,其实连侧室都说不上,不过是青楼风尘女子所生,这素质能同日而语吗?

苏月却也不以为意,自嘲地弯着唇。

“苏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如若没有,本王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男人暗沉的声音盖住众人低低的嘈杂,说得不徐不疾。

一下子,全场俱寂。

苏月抬眸看了看他,须臾,又转眸看向看向一旁的张安,正好撞上张安深凝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张安连忙别过视线,垂下眉眼。

苏月亦是垂眸一笑。

那一刻她想到做贼心虚那个词,可是,真正做贼的人是商慕寒,不是吗?

他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在她面前如此气淡神闲?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抬头问出了那个压在她心里良久的问题。

“四爷为何要娶我?”

所有人一怔,商慕寒亦是眼露震惊,不意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是啊,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问的不应该是跟狐胆有关的事吗?或者说跟娶苏阳有关的事?

不,不是!

悲怆吗,苏月?她问自己。

明明狐胆是她用性命所换,明明她如今还身中剧毒,明明她知道狐胆就在男人那里,她却只字未提。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做,除了不想让男人看轻,以为她想邀功,保全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之外,她还有着更重要的顾虑。

她不想将男人推上困境。

既然,他吃了景帝的血玲珑,他怎么可以有崖狐胆呢?

绝对不可以!

所以他矢口不提,她便只字不问。

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问。

就像她不会在众人面前说他的脚是好的,不会告诉大家他心头的女人早就是苏阳。

既然是秘密,即使是他的,她就会严守。

看吧,这就是她,没心没肺的她,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如何保全他。

被强自压抑在心底的悲凉一点一点泛出来,她又幽幽重复了一遍,“四爷当初为何要娶我?”

这个问题无可厚非吧?

而实则,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想要问的。

他为何要娶她?

还记得在宰相府的院子里,她身陷困境,在圣驾和众人面前,他跟慕容侯说,他只是想保护好她。

她还记得大婚那日,杜西施骤然出现,她身份不耻,他跟景帝说,这世上,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苏月她并没有什么错!他请景帝成全他们!

为何?

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如果说,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一段过去,可,他不是早已经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如果说,是因为政治原因或者是她有可利用之处,可,她仅仅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女不是吗?

而且,他明明还有心中挚爱之人,不是吗?

无关情爱,无关利用价值。

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要娶她的?

而娶了她,却又如此薄情相对的?

他跟她说自己忘了过去,他跟她说自己在大火中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他甚至连她送的一根发带都不想收,他抱着她缠绵,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是怎样的夫妻?

她苍白着脸,凝着商慕寒,希望从他的眸子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答案。

没有!

那深邃幽深如潭水一般的黑瞳里,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他抿着薄唇,只是看着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

苏月弯了弯唇角,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

她知道,他不会说。

好吧,既然自讨没趣,那便就这样吧,再下去可真要妒妇了,微微抿了唇瓣,她准备转身离开,至始至终未发一语的苏阳却是骤然出了声。

“妹妹,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姐姐恳请妹妹能高抬贵手……”

苏阳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声音清润如珠,如黄莺出谷,袅袅尾音就像能打在人的心坎上一般,动听。

众人微微一怔。

苏月的心坎却被重重一击,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高抬贵手?!

这个词……

她抬眸望向商慕寒,商慕寒沉静如昔,她又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若两手握!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相握!

现在她的手是贵手,她的姐姐让她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她做了什么吗?

哦,她是做了什么。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未曾洗漱,就闯入了他们甜蜜的婚礼;

她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喊她姐姐,直呼她的名讳阳儿;

她占用着他们送入洞房的时间,拼命地在这里问她的男人问题;

是她错了,是她不对!

她的确该高抬贵手!

她摇头轻轻笑,“对不起,妹妹莽撞无知,还请姐姐原谅!妹妹祝姐姐和四爷夫妻情深、白首不相离!”

对着红衣似火的两人,苏月深深一鞠!

似乎用尽了全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全场鸦雀无声。

忍着牵扯到伤口的巨痛,苏月缓慢地直起身子,眉眼低垂,不再去看男人沉了又沉的眸色,转身。

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千百只手在蹂躏、抓挠,那感觉痛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腹中有腥甜不断往上翻涌,直直往喉咙里钻,她紧紧咬牙强自忍住,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苏月,坚持住,如果你还想有一点自尊的话,千万别这个时候出状况。

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仅凭一口气撑着,她想加快脚下的步子,却不料,忍不住了口中的腥甜,却没能忍住步子的踉跄,她脚下一软,身子朝一边倒去。

“妹妹,小心!”

耳边传来苏阳焦急担忧的声音,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也随之被人扶住。

一抹大红入眼,不是商慕寒,而是苏阳!

苏阳扶住了她,苏阳隔着红盖,竟然也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果然是大家闺秀,气度就是不一样。

她破坏了人家的婚礼,人家依旧不计前嫌地出手相扶。

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多谢姐姐!”苏月挥开她的手臂,准备往前走。

可是上天就好像是专门跟她作对,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实际上,此时的她想大力也大力不起来,然而,就是那么一个挥开苏阳手臂的动作,竟然挥落了苏阳头顶的红盖。

而更悲催的是,红盖飘落在地上的瞬间,她抬起的脚,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它的上面。

众人惊呼。

许多人变了脸,苏阳更是花容失色。

苏月一惊,想将脚避开,却已然来不及。

这时,蓦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直直卷了她的身子,换做寻常,她或许能躲开,但是,此时的她比一个常人都不如,她就这样被劲风带着踉跄了好几步,终是没稳住,重重跌倒在地。

不过,红盖安然无恙,因为她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已经就被劲风带离。

堂下一阵唏嘘。

车轮滚滚,男人收起掌风,推着轮椅缓缓而行。

一直行至苏月的前面,男人才停住。

苏月倒在地上,头上的发带也被带落,满头青丝逶迤了一地,男人看着她,眼梢轻掠,睨了一眼地上的蓝色发带,眼波微动,很快,又将眸光掠开,再次凝向她。

她以为他会伸手拉她!

没有!

他弯下身,不是拉她,而是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红盖,转身递给了身后的苏阳。

苏月瞳孔微敛。

这一幕何其熟悉。

曾经杜西施扯掉了她的红盖,他也是这样捡起,然后给她,还跟她说,让你受委屈了!

这才几天。

原来物是人非,跟时间没有一丝关系。

“你到底想哪般?”男人蓦地回头,冷睇向她,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那样子,那样子似乎她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的事,他已隐忍到了极致。

她想哪般?

是不是他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故意挥落苏阳的盖头,然后还故意践踏上去?

她以为他是不同的,却原来,与所有人无异。

他如此不了解她,就像她从未了解过他一样。

苏月没有理他,伸手拾起发带,抓在手心,缓缓从地上爬起。

“月儿!”在她踉跄起身的瞬间,有人扶住了她。

有力的臂膀,熟悉的温暖!

是瞎婆婆!

她将她紧紧扶住!

那一刻,苏月想哭!

得知自己中毒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娶她的姐姐,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和张安骗了她,她没有哭;被众人当做小丑、当做妒妇,她没有哭;被商慕寒掼倒在地,她也没有哭。

此时此刻,她却想痛哭,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抹温暖,那偌大的厅堂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婆婆!”她嘶哑出声。

强行忍住眼中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不能,至少她现在不能哭。

“咱们回去!”瞎婆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然后又对着景帝和商慕寒微微一鞠,“王妃她重伤又中毒,难免心中郁结,冒犯皇上和四爷之处,还请皇上和四爷看在她是一个病者的份上,能够原谅她!”

商慕寒眸光微闪,看向景帝。

景帝眉心微拢,低低叹息一声,抬手,“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将苏月带回去好生休养!朕已派人去找崖狐的胆,应该不日就会有消息!”

崖狐的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月下意识地看向商慕寒,不想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两相对,片刻,又双双同时将目光掠开。

瞎婆婆再次对着景帝一躬,“多谢皇上!”

揽在苏月腰间的手微微一掐,苏月会意,亦是略福了身子,“谢父皇!”

“嗯!去吧!”

景帝再次扬了扬衣袖。

瞎婆婆连扶带夹,携着苏月离开。

出门的时候,苏月才略略扫了一眼堂下的宾客。

一屋子的人!

她甚至还看到了慕容侯。

果然是高朋满座!

众人皆目送着她离开,眸光复杂。

她想,原本她从未想过要怎样,结果却还是生出这么多纠复,那些想看戏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婚礼继续,喜宴照旧。

回到望月小筑,瞎婆婆又吩咐碧玉和琳琅给苏月身上的伤换了一次药。

很多地方的伤口都裂开了,往外淌着血水,有的跟衣服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只得用热水轻敷,让其溶开,再将衣服脱下。

碧玉和琳琅是第一次帮她换药,那一个个狰狞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将她们吓坏了,一个一个都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背哭了出来。

倒是当事人苏月很平静,似乎那伤不是在她身上一般,不知道疼。

她轻轻趴在床榻上,任由碧玉和琳琅在瞎婆婆的指导下,给她包扎,整个过程,她哼都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

包扎完之后,她又睡了一觉。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去不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极不踏实,一直被梦魇所缠。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了特警队的上司,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她从未有过的开心。

可是,梦终究是梦,她还是得在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屋里一豆烛火,瞎婆婆和碧玉琳琅都不在,想来是已经睡了。

窗外月影婆娑,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知道,今夜是有些人的洞房花烛。

宾客们应该散了吧?

有些人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

微微苦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捡了件中衣披在身上,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一股湿凉的夜风迎面吹来,透体而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轻靠在窗楣上。

冬日的夜很黑,望月小筑里只有一盏风灯,光影绰绰,说不出的苍凉萧瑟,而从她的窗户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前院的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被夜风送了过来。

苏月微微一怔,喜宴竟然还没有结束。

回头看了看屋角的沙漏,已是戌时的光景,那些人还真能闹。

其实,她也是一个爱热闹之人,只是,今夜四王府的热闹跟她无关。

微微倾身,她将头伸向窗外,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夜风的冷冽和肆意。

她喜欢这感觉。

浓烈,真实!

也不知道商慕寒要那崖狐的胆做什么去了,景帝派出去的人多久才能寻到新的狐胆?

传闻,崖狐那东西,神出鬼没,可遇不可求,那夜,是她走运,被她遇到,那些人也会一样幸运吗?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毒只是暂时被太医的药抑制,如果不服用解药,时日一久,就算是金锣大仙,怕是也救不了她。

虽知事情严重,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这般的身子,自己去找崖狐根本不可能,而瞎婆婆眼睛又不方便,她再也想不到第三人可以帮她。

所以,她只能等。

等毒解了,就尽快找到皇室的龙凤玲珑棋盘,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她想回现代去。

嗯!就这样!

她告诉自己,她与商慕寒现在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她抽身而出的时候,撇不下牵绊。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就蓦地映入眼帘。

就在窗外,与她咫尺!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惊呼,男人已经沉声开了口,“别叫!”

苏月就真像中了魔咒一般,连忙噤了声。

一阵衣袂簌簌的细响,苏月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轻盈地翻窗而入,翩然落在她的面前。

“你……”

苏月愕然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有些懵。

“怎么?”商慕炎挑眉,绝艳一笑,径直走到桌案边坐下,抬眸看着她,“就许你闯本王营帐,就不许本王闯你厢房啊?”

汗。

苏月满头黑线,这哪儿跟哪儿啊?

那夜,她为了给商慕寒拖延时间,迫于无奈,才不得已闯了他的营帐,没想到最后闹出那么多的纠复,还连累了这个男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愧疚得不行,呐呐道:“对不起,八爷,那夜……”

“算了!”她的话没有说完,已是被男人抬手止住,“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再说……那样的事情,本王早已习惯了。”

那样的事情?

苏月一怔,是指被景帝不信任和指责一事吧?

不知为何,明明商慕炎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灿烂,她却愣是听出了落寞苍凉的味道。

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静默了片刻,蓦地又想起什么,“对了,八爷怎么会来我这里?喜宴结束了吗?”

前院不是酒兴正酣,就应该在闹洞房吧?

总归是热闹的。

“本王今日根本就没有参加喜宴,”见苏月露出微愕的表情,他又弯唇不以为意地一笑,“免得给人添堵,本王还是识趣点,不出现得好!”

苏月这才想起,她白日从大厅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可是,这样却是越发奇怪了,喜宴不参加,却跑来她这里?

似是了然她的疑惑,不等她开口,男人又邪气一笑,“怎么?不能来你这里吗?本王虽然不想给某些人添堵,但是,毕竟是四哥的大婚,本王岂能不过来喝上一杯喜酒?”

“那八爷喝过了吗?”

苏月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嗯,喝过了!”商慕炎点头,“单独跟四哥喝的。”

单独?

苏月心中一动,“那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想问什么问题,那他两字就那么出了口,出了口以后,后面又不知该接什么。

一时,窘迫,便红了脸颊。

商慕炎睨着她,眉眼一弯,漆黑如墨的瞳里倒影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熠熠生辉,他猛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吐息:“四哥喝高了,今夜怕是不能洞房了。”

热热的气息喷薄在苏月的颈项,夹杂着一丝浓郁的酒香,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潮热,苏月一惊,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悦道:“八爷跟我说这个作甚?”

商慕炎却也不恼,无辜地撇撇嘴,“难道你不关心这个吗?”

关心?

苏月心口一颤,关心有用吗?

他娶了另一个女人是事实,那个女人还是他心头的女人是事实,他的身子没有问题也是事实,两个两情相悦的人,总有情不自禁时。

今夜,他喝高了,不能人事,难道他每夜都会喝高不成?

所以,她不想想这个问题。

不想则不痛,她告诉自己,人,要学会自己调节。

“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本王还以为你会难过呢,故意将四哥灌醉,谁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压根就没放在心里。”

商慕炎啧啧摇头。

没心没肺?!

又一个说她没心没肺的人!

苏月自嘲地弯了弯唇,低垂下眉眼,看着桌案上的一个杯盏,幽幽开口,“难过又如何?放在心里又如何?他终究是娶了我的姐姐。”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与他听,又像是喃喃自语。

商慕炎眸光轻闪,微微抿了薄唇,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看着她落寞黯然的样子,须臾,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拧,目光又从她脸上掠开,“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苏月抬起头,她发现跟这个男人聊天,思维必须活跃,因为他的话题跳跃得很快。

“听说,你是为了找四哥,路遇崖狐群,被崖狐攻击,受的伤?”

苏月笑笑,没有回答。

她听碧玉和琳琅说,他们的事外面早传开了。

苏阳不畏辛苦、舍身救四王爷,被景帝赐婚,嫁与四王爷为正妃,而原本的王妃苏月却空有救人之心,莽撞冒失,险些丢命,还让几百禁卫不眠不休找了一夜,为罚其自省,降为侧王妃。

对于这些传言,她也懒得理会。

“那你岂不是中了毒?”商慕炎俊眉微蹙。

“嗯!”苏月淡然地应了一声。

“让本王看看!”商慕炎一边说,一边挽起袍袖,伸手不由分说地搭在苏月的皓腕上。

苏月一震,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见其一副少有的正经样子,便也就任由了他去。

心中又对这个男人多了一层认识。

他竟然也懂医。

看来,皇室中人懂医的还真不少,商慕寒会,他也会。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光洁的腕上,透过相贴的肌肤,苏月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的指腹传递过来的热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长睫轻垂,微微蹙着眉心,凝神静探,她抬眼静静睨着他的反应。

夜变得异常静谧,呼吸和心跳在这样的静夜里就显得尤为明显。

特别是两人还如此近。

鼻息交错。

甚至能闻见男人身上淡淡的酒香和松柏的气息。

苏月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不应该属于她和他之间,脸颊一热,连忙“咳咳”清了清喉咙,问道:“怎么样?”

男人眉心几不可查地一拧,瞬间又舒展开,掩去眸底的那一抹异色,他才笑着抬眼,“没事!毒素暂时全部都被抑制住了,只要尽快找到母崖狐的胆,不会有什么问题。”

尽快?

苏月弯了弯唇,未响。

什么叫做尽快?

尽快是要多快?

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月?

“崖狐这东西可不是好寻得的,没想到那夜倒是被你碰上了,只可惜,你没能杀个一只半只的,取了它胆,哎……”

商慕炎轻叹一声,眼梢轻抬,淡淡睨着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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