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家兄妹离开约莫两个小时后，季禹文就脱离了危险，季家人也跟着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后院的住院部。
鹤老太太躲在窗帘后面，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一群人，一边听莫婶回复从鹤家打探来的消息。
“你说，那小子下水救了晴晴，不救宛宛？”
老太太可真会抓重点。
虽然觉得鹤祁尧下手重了些，可莫婶不敢有隐瞒，“是，季少爷是被我们家少爷打进重症监护的。”
“丫头今天来医院去看过那小子没有？”鹤老太太问。
“没有。”
“老大也没派人去季家问候一声？”鹤老太太接着问。
“没有。”
沉吟片刻，鹤老太太动作轻缓地放开窗帘，一步一步慢慢后退。
“别让他们发现我住在这里，等他们进去再叫司机过来！”
莫婶：“......”
直到退回到鹤老太太认为的安全距离，她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优雅知性的气质，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茶。
“曲家那位小丫头呢？”
提到这件事，莫婶的脸色也随之变了，支支吾吾地，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莫婶抿了抿唇，这事，您还真是不听为好。
“说！”鹤老太太一声令下，莫婶一个激灵，连忙脱口而出。
“曲小姐和大少爷纠缠了六年。”
“六年？”鹤老太太惊讶道。
真是出息了啊！一个女人竟然能让他藏六年，六年时间可不短，早告诉他们，估计现在都能抱上曾孙了。
“老夫人，外头都知道曲小姐是大少爷的......少爷包养的情人。”
室内静谧了片刻。
突然传来‘哗啪’尖锐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这位气度华贵的老太太，小手一抖，杯子一时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良久，才传来鹤老太太的嗤笑，“情人？”
“真是好样的，就他那德性？活了近三十年就这么一个女人，他是娶了老婆，还是有正经女朋友！榆木疙瘩怎么好意思对外宣扬那是他情人的！”
嘲笑起自己的孙子，真是毫不留情。
“找个对象好好交往不行么，非得把自己名声搞臭，包养女人是什么好名声不成！”
“外头这样诋毁那曲家丫头，他无动于衷？”
鹤老太太的脑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一样。
莫婶顿了顿，这种事她不好评论，如往常一样，继续汇报。
“六年前经济动荡，曲总突然去世，所以，曲小姐找上大少爷，求他帮忙，这些年便一直陪在大少爷身边，曲太太住在曲家，但曲小姐被大少爷安排在了西海岸的别墅，这些年，除了陪大少爷外出，几乎断了所有社交，也不出门。”
又一声尖锐的‘哗啪’声传来。
但这一次，是恼怒地砸了手中的杯子。
门外路过的柯以晴听到动静，看了眼身侧的别墅。
而后不做停留，加快步子走向季禹文的病房。
季家人看见只有她一个人来看望季禹文，明显有些失望。
将手中的礼品递给佣人，柯以晴乖巧地向老太太和季夫人问好。
“宛宛醒了吗？”季老太太苏漫妮和蔼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柯以晴：“醒了，已经没事了。”
老太太和季夫人听闻，脸上都出现了几分不悦。
鹤大少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就算了，鹤家至今也没派个人来道歉是几个意思？
鹤祁云那丫头被季家宠坏，一直都没礼貌，没规矩。
平时看在她是真心喜欢季禹文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年轻人相互喜欢，娶回来的媳妇得供着，他们也认。
可是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男朋友被自己哥哥打进重症监护，她身为女朋友，竟然从头到尾没出现过，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甚至连季太太俞雅楠三天前发过去的消息，她至今没有回应。
俞雅楠打从心里不喜欢鹤祁云，她永远记得那丫头第一次见到她时傲慢的眼神，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轻笑，开玩笑问鹤祁云。
‘你不喜欢阿姨？’
那丫头竟然点头了，下一秒又摇头，‘你是文哥哥的妈妈，所以不能讨厌你。’
有闲情逸致参加宴会的豪门太太都是在家里闲出病的，听八卦凑热闹远比宴会本身有趣。
立刻有不嫌事大的贵妇拿她打趣，说她好福气，若真能把鹤家的小公主娶回家，季家这辈子也不用愁了。
一场宴会，鬼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她用尽心血培养出来的优秀儿子，落在那群贵妇的嘴里，却成了入赘鹤家的凤凰男。
头几年，她还能嘴硬，只是鹤家小公主心血来潮罢了，作不得数。
再到四年后的经济动荡，鹤祁云得知季家的情况，要求鹤九皋出手帮助。
鹤九皋对自己的掌上明珠极尽宠爱，无有不应，但也因此彻底把季家变成了鹤家的附属品。
俞雅楠和季正初闹过，季家不是只有鹤家一个选择，可季正初就是不愿意去向姨妈开口，她至今无法理解。
甚至为此还和季老太太聊过，谁知，苏漫妮和季正初的反应竟然是一样的。
季氏没有走投无路，不想麻烦裴家。
都已经赔上儿子未来的幸福了，还叫没有走投无路吗？
“苏奶奶，阿姨，是我的错，呜呜呜。”
柯以晴的哭声打断了俞雅楠的思绪。
小姑娘的哭声带着颤音，一副隐忍又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心生怜惜。
叹息一声，季老太太轻声安慰，“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
“是我不对，如果我没有被拉下水，文哥哥也不会因为只救起了我，被尧哥打成这样。”
柯以晴哭得更加悲伤，声音还带着一丝恐惧，这股恐惧不是装的，实在是回忆起当时鹤祁尧下了狠心想打死季禹文的表情，太可怕了。
“你说什么！”俞雅楠震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难怪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鹤祁尧打季禹文的原因。
一开始，她们连谁打的都不知道，可圈子就那么点，传来传去，自然传到了她们耳边。
“好个鹤家！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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