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怒得连指尖都在发颤的俞雅楠，季老太太就显得平静多了，但脸色依旧不太好。
“鹤家让你来的？”
柯以晴摇摇头，“我，我是见文哥哥一直没脱离危险，担心他，所以过来看看。”
“鹤家不知道？”季老太太又问。
柯以晴一顿，支支吾吾开口，“不，不知道，姨父他，因为这事把我和妈妈赶去侧院了，在宛宛消气之前，我们都不能回去。”
说完，继续低声啜泣，泪珠子又簌簌掉了下来。
“那死丫头为什么不淹死！”
俞雅楠恨得咬牙切齿，见柯以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又立刻收敛住眼底的阴深，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
“阿文在最里头那间房，你去看看吧。”
待人走后，季老太太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她是不是和阿文走得太近了？”
“我现在宁愿阿文娶她，也不想鹤家那位祖宗进门。”俞雅楠毫不掩饰自己对鹤祁云的厌弃。
可俞雅楠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却让季老太太的脸色更差了。
“她喜欢阿文？你知道？”
“我......”季老太太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让俞雅楠心里咯噔了一下。
唯唯诺诺的态度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季老太太顿时面色晦暗，怒斥出声，“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打理这个家的！”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俞雅楠忍不住委屈抱怨起来。
“是那鹤家大小姐不管做什么都非要拉着晴晴一起，日久生情，这能怪阿文和晴晴吗！”
“你！”
季老太太气得怒火中烧，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你的脑子呢！柯以晴能和鹤祁云比吗！”
“我还不乐意阿文娶个祖宗回来让我伺候呢！”俞雅楠又立刻顶了回去，这么多年憋屈，终于顺了一口气。
可迎来的，又是季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糊涂东西！日子过舒爽了连脑子都不要了是吧，孩子没分寸，你也没分寸吗？”
“还有脸怪鹤家大少揍你儿子？怎么就没想过是人家鹤家大少是看在宛宛的面子上没打死你儿子？”
“妈，你这是什么话！阿文也是你孙子！”俞雅楠受不了，惊叫出声。
“要不是因为他是我孙子，我能浪费口舌在这里骂你？”
“鹤家宠宛宛那个劲，你还有胆子纵容你儿子在鹤家面前玩火？”
“柯以晴什么身份！如今外头对她的态度哪一样不是看在鹤家的面子上？离了鹤家，她算哪根葱，你看看还有没有豪门愿意对她示好！”
季老太太的话让俞雅楠无法反驳，可还是不服气。
一个是凡事都尊重自己，乖巧懂事的柯以晴。
一个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鹤祁云。
她会偏向谁，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宛宛虽然被鹤家宠得不像话，可相比较柯以晴，她却是最单纯，最好拿捏的，只要你不针对她，看在阿文的份上，她也会拿你当长辈，该有的尊重不会少给你。”
“一旦阿文和宛宛结婚，拿下鹤氏，还有比这更好机会吗！”
说这话的时候，季老太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也是第一次，向俞雅楠透露出季家的野心。
如果可以，季老太太是不想这个时候告诉俞雅楠的，她了解儿媳的性子，目光短浅，做不了大事。
可如今，若她一股脑钻进阿文被鹤家大公子打进IcU的事对鹤祁云发难，迟早会坏事。
“妈......”
俞雅楠显然是被季老太太的狂言吓到了。
拿下鹤氏？
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
无疑在她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季老太太点到为止，深深看她一眼，继续谈论孩子的问题。
“你儿子能被宛宛看上，就该烧高香把她供着！阿皋宠闺女，已经到了失心疯的程度，只要把宛宛哄开心了，你儿子日后才能拿回季氏的股权，再往后想想，他在鹤氏也能说上话。”
“可是......”俞雅楠虽然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却也懂鹤氏那样庞大的体量，不是一个季氏能吞下的。
“要拿下鹤氏，谈何容易。”
淡淡瞟她一眼，季老太太的脸色好了一些，看来这儿媳妇还算有点脑子，“你以为前几年季氏出事，我真没有去找你们姨妈？”
俞雅楠一怔，差点控制不住激动的心。
若是有姨妈那边帮忙，内外联合，拿下鹤氏也不是不可能。
“妈，那我们接下来......”
和此刻激动的俞雅楠不同，季老太太稳健的步调并没有被打乱。
“老实交代！阿文和她发展到什么地步？”
没了刚才愤愤不平的气焰，俞雅楠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哪能发展到什么地步，不就是晴晴见阿文优秀，单相思罢了。”
“当真？没有隐瞒？”季老太太显然不信。
“当真！”俞雅楠连忙道。
“阿文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他又不是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哥，这些年交往密切的异性也就只有宛宛一人。”
鹤祁云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好，被她盖了章的男人，其他人想接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得罪鹤家小公主。
沉吟片刻，季老太太没有再继续纠结在这种小事上面，而是警告地看她一眼。
“事关季氏和我们几人的生死存亡，你性子急，藏不住事，我本不想现在就把计划告诉你，但又担心你因为阿文坏了计划。”
“我知道的！”俞雅楠立刻道，事关生死，她就算再藏不住事，也不敢往外泄露半分。
“这事，我们还没告诉阿文，他年轻气盛，还需要历练，只要他和宛宛的婚事不变，等他性子沉稳些，细细筹划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季老太太又道。
“好，我知道！”俞雅楠点头如捣蒜，那态度和之前根本就是天然之别。
“至于晴晴那丫头，日后和阿文接触时，你多提醒提醒。”
“好，我一定不会让她介入阿文和宛宛之间。”俞雅楠无有不应。
“......”抿了抿唇，季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这儿媳妇突变的态度，还真是令人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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